劉徹面色極差的瞪了眼衛子夫,命常融將沾了東西的鞋收起。
他問衛子夫︰「你怎麼帶她來湖邊了?」
衛子夫心中道苦,看來劉徹已經認定是她動的手腳了,才開始問話便篤定了是她將王夫人帶來湖邊的。
「陛下,王妹妹今日約我參加半月後的月夕晚宴,又恰好說著這里的荷花開的正盛,便結伴來看,不曾想到發生這樣的事……」
王夫人在旁著急說著︰「這腳底的東西肯定是我在路上踩到的,這不怪衛姐姐。」
劉徹示意阿嬌先安排人將王夫人送回去,帶著衛子夫氣沖沖的回了宣室殿。
宣室殿中劉徹滿臉怒氣的說︰「朕最討厭有人自作聰明的耍些手段,以前的事情是朕在放縱你,並不想管你,你當真以為你做的些事朕都不知道?」
衛子夫滿臉淚水的哭訴到︰「陛下,臣妾沒有……沒有……」
「沒有?連自己的女兒都敢推下水的人,還有什麼不敢做?你同劉陵一起害死了朕未出世的長子,現在又來害她的母親,你還說沒有?」
衛子夫被劉徹呵斥的嗚咽不已,口中已經說不出話來,心里更是害怕的不得了。
只听劉徹繼續說︰「以前你可以為所欲為,是因為朕在放縱你,你當真不知道朕為什麼這麼容忍你?不要挑戰朕的底線!」
衛子夫臉上的淚水漸漸留下,她慢慢抬起頭看向劉徹,眼中滿是絕望,她問到︰「在陛下眼中,我和青弟二人就真的只是陛下的工具嗎?」
劉徹不回答他,轉過身去不願看她淒冷的眼神。
衛子夫冷笑到︰「是我太笨了,我總以為陛下對我是有愛的,沒想到陛下卻因為一件未查清的事情便對我大加斥責,是因為年湘嗎?是因為您等不及要將未央宮清理干淨嗎?」
「放肆!」劉徹一聲冷喝後繼續說︰「你和劉陵一起做的事情朕都知道,劉陵竟然敢對年湘下蠱,你說不定也有份,朕本想著你在宮里若是安分還好,可偏偏依舊這麼自作聰明,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衛子夫只覺得委屈不已,但也有苦難言,只好掩面而走。
劉徹心煩不已,對常融說︰「把年湘找來。」
常融應答離開之後,劉徹才發現自己心煩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的想到要找年湘,似乎有她在身邊,就會安寧許多……
在湖邊,阿嬌問了問王夫人的情況,見沒有傷到,便讓宮女扶她回宮,自己和年湘還有卓文君也回了椒房殿。
阿嬌在路上輕輕問年湘︰「可是你和王夫人串通好陷害衛子夫的?」
年湘搖頭說︰「沒有……我也奇怪著這件事呢……」
阿嬌聞言驚訝極了,但听卓文君說︰「我看是那王夫人自己使的計,你們沒注意,她看衛子夫的眼里,可透著火。」
這時常融正來椒房殿找年湘,年湘不知劉徹找他何事,便匆匆和他一起往宣室殿去了。
093月夕
是夜,常融見劉徹處理完了政務,靜靜呈上一個紅色漆盤,上面放著一只繡花鞋和一只小碗,小碗里盛著晶瑩剔透的膏狀物體,看著還甚是好看。
劉徹瞥了眼這兩樣東西,問到︰「查出來了?」
常融回答到︰「回稟陛下,王夫人腳底的物體經查證後是膠蠟,膠蠟遇水則溶,變的滑膩不已,王夫人在湖邊踏到濕土,腳底生滑,這才落入湖中。宮中的膠蠟一向都由專人掌管,經查核,清涼殿的粗使宮人十天前曾以修復機杼的名義額外取過一些。」
劉徹心煩的點了點頭,常融便識趣的退下了。
劉徹對一旁研磨的年湘說︰「看吧,看朕身邊都是些什麼樣的女人,個個都如蛇蠍般狠毒。」
年湘不答反問︰「你找我磨了好幾個時辰的墨了,這些還不夠嗎?」
劉徹輕笑了下,他下午找來年湘後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叫她在一旁研磨陪著自己批改奏章,沒想到天轉眼就黑了。
看著如以往很不一樣的年湘,劉徹心里不知是喜是悲,她以前也喜歡讓年湘陪他批改奏章,只不過那時的年湘是不會抱怨的,至少不會把抱怨說出來的。
此時,年湘已經推開了硯,有些喪氣的坐在一旁,低著頭看著地板不言不語的。
「傳晚膳吧。」
劉徹對一旁的宮人說到,不一會豐富的完善如長龍般擺好了。他對年湘說︰「陪我吃了再送你回去,走吧。」
年湘還是坐在原地,待劉徹要來拉她時,她突然抬頭問他︰「你為什麼說你身邊的女人都如毒蠍?皇後娘娘和我,還有阿妍、雲初,哪里毒了?」
劉徹愕然,他萬萬沒想到年湘是在為這個生氣,他失笑著說︰「朕說錯了,朕只是說個別人。」
「就是,我看皇後娘娘好的不得了,怎麼會像你說的那樣。」年湘似是無意的接了一句。
「她對你很好?」劉徹問。
「嗯,很好很好。」
劉徹笑了笑,不再多問。
衛子夫被劉徹下了禁令禁足在清涼殿,兩位公主已被抱走由專人教養,如今她孤零零的坐在偌大的殿中,心中憤恨不已。
她叫過身邊的侍女紫蘿,問到︰「你定有辦法聯系到你主子,對不對?」
紫蘿眼楮眨眨,不解的看向衛子夫說︰「夫人,奴婢的主子就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