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漢的畜牧業遠遠沒有匈奴發達,如果兩朝能夠達成協議互利雙贏,豈不是天下蒼生之福?
年湘說了好久,到最後不知不覺地昏睡了過去。伊稚斜看著年湘光潔的側臉,一時感慨萬千。心中如熱血澎湃。智者難存,好人難容,就是年湘現在地境況嗎?
劉徹命人將年湘小心仔細的帶回寢殿里,又和伊稚斜去具體的商討一些決議。他們在結束了長達半個月的商談之後,匈奴使團離開長安,回到他們的大草原。站立在長安巍峨地城門之下,伊稚斜再一次回首像未央宮望去。
匈奴使團中有人認為大漢此次和解沒有誠意,即沒有遣嫁公主,也沒有做出其他補償。但是伊稚斜卻明白。這次和解是匈奴佔了便宜,若劉徹不主動停戰,匈奴過兩年怕是再也支持不住大漢猛烈的攻擊。更何況。他不需要任何公主來做他的閼氏,在他心中。能成為他妻子的人。只有她一人!
在繁花盛開的四月,年湘沉睡的時間一次比一次要長。可能是由于沉睡的時間特別長。所以她沒有什麼妊娠反應。
年湘扭頭看向窗外的滿園春色,不禁向往的說到︰「好想出去走走啊……」
出去走走對于年湘來說只是一個奢望,她現在根本無法起床,如何能出去欣賞著大好春色?
劉徹和眾人在仔細商討之後,終于做出了南巡地決定。衛青、陳煥留守京城,霍去病、桑弘羊等人隨君出巡,體察天下民情。
南巡的路線是自長安出發向南行,至年湘的老家江夏郡,而後北上至洛陽,到達洛陽之後眾人繼續北上至長白山天池。說是南巡,實質上是提早上路帶年湘去長白山。年湘地身子一日重過一日,若要等到接近七月半才啟程,只怕趕路會讓她吃不消,所以,不如早早的上路,一路緩行還可以讓年湘滿足一下再看看大自然地心願。
皇家地車駕舒適程度自不必說,劉徹一路擔心年湘的病情,不斷地詢問,而霍去病、桑弘羊隨時騎馬伴隨左右,連茗丫也暗地里帶人跟著。
年湘一路上大多數時間都處于沉睡狀態,但在即將到達西陵時,竟然幽然醒來了。看著繁柳成蔭的夾道,年湘心情十分舒適,這就是兩千年前的家鄉嗎?一樣的青山綠水,卻有不一樣的感覺。
看著初生的荷田,和田地里忙于耕作的農人,年湘好高興。沒有了戰爭,農人不會被苛政雜稅所壓迫,這樣平和的生活,是她所向往的。可惜……可惜她……命不久矣!
沿著他們一路而去,年湘似乎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傾瀉出來一般,種植經濟作物、糧食加工、蔬菜大棚、制酒、造紙等等,雖然有很多東西她所知甚少,但是稍微提點一下劉徹或桑弘羊自會派人去研究。
見年湘如此操勞,劉徹心中氣悶,終于忍不住對年湘「吼」到︰「朕帶你出來南巡並不是讓你嘔心瀝血的為大漢出謀劃策,而是要你好好享受這自然之美,你能好好活下來,便是對我們最好的回報,你怎麼還不懂呢?」
年湘輕輕的點點頭,卻依舊在醒著的時候不斷的講述著自己曉得的東西。
六月鶯飛草長的時候,眾人來到了洛陽。桑弘羊帶著年湘回到桑府,無論如何,她都是桑家的兒媳。劉徹也沒有住行宮,而是下榻在桑府。在外人看來,這是桑家莫大的榮幸,可是如今的桑弘羊又怎麼會在意這些?
桑家父母見到年湘圓滾的肚子,心中歡喜的不得了,這可是他們唯一的孫子呀!雖然年湘身邊補品已經堆積成山,但是做為他們的心意,又是購置了許多送到了天香園。
而在天香園中,年湘靠在桑弘羊懷中說︰「桑大哥,還記得我們說過,要去看龍門靈霧,我好想念泗水的桃花和柳樹,可惜現在看不了桃花,但是我還是想去看看。」
「好好,我們明日就去。」
精致宏偉的樓船,龐大的出行隊伍,無一不顯示著皇家的氣派,船兒穩穩的進入泗水,桃山上此時沒有粉紅的桃花,取而代之的是綠油油的小毛桃。時節不同景致自然不同,雖然不如當年所見的滿山桃花漂亮,但是年湘看在眼中一樣欣喜。
167情誼深深
這次他們出行的主要目的地是去看龍門靈霧,眾人在山腳下下了船後,年湘便乘了宮制鑾駕由人抬上了山。龍門山依舊是那個龍門山,卻不知今日能夠看到不可預見的奇景。
眾人耐著性子在那里等待著,從艷陽高照到夕陽西斜,劉徹見年湘疲憊不堪的樣子,便準備下令回行,桑弘羊雖覺得可惜,但年湘更重要,當即眾人便要撤離。
正在大家回轉下山的時候,突然一片厚雲從龍門山後飄來,一翻過山峰,便化作細雨飄了下來。細雨滴在對面夕陽的映射下,竟然發出五彩的光芒,從他們所站的角度看去,此山此景猶如兩條巨龍正在吞吐著五彩雲霧,奇特非常!
「好美!桑大哥……我終于看到了……」年湘輕輕的感嘆著,無限享受的看著這里的景色。終于,又了了一件心事……
興許是出門游玩將年湘累到了,回來之後,她整整睡了兩天,眾人不放心她的身體,不敢冒然上路,便在洛陽多停留了幾天。年湘好不容易從沉睡中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叫來霍去病,大家見年湘有事情要單獨對霍去病交代,便都退了出去我想見她……她現在還怪我嗎?」
霍去病听年湘這樣說,心中為之一動,看來她的心結已經慢慢打開了,隨即笑著說︰「她一直都在你身邊,怕惹你傷心一直不敢見你。」
年湘听了驚喜的睜大了眼楮︰「真的嗎?真是個傻丫頭。是我對不起她,她為何……」「師父!」
激動不已的茗丫終于忍不住現身了,她從屋檐上翻飛下來。撲到年湘地床邊哭到︰「是我不該錯怪師父,如果不是我.p,.n更新最快.師父就不會傷心離開,身子也不會變的這麼差了,都是我不好……」
「乖,不哭了。」年湘輕笑著勸慰著茗丫,原來這丫頭一直以為年湘的身體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這一年半地時間,讓她很受煎熬了吧!
年湘拉住茗丫的手說︰「不哭,听師父說,我和霍弟弟做那種事情實在是情非得已,你地心思我是知道的,我怎麼會搶奪你珍愛的東西呢?」
茗丫的臉上泛出一絲紅潤,害羞的地下了頭,霍去病望著茗丫和年湘,臉上也帶著淡淡地微笑。茗丫偷偷的看向霍去病。不期與他的眼神猛的撞到了一起,卻見霍去病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年湘看著他們二人踫撞的眼神,心中一片寬慰。茗丫也不用她擔心了。
自從茗丫出現在年湘身邊之後,年湘的精神漸好。平日里和他們說說話。睡的也不是那麼多了。茗丫雖然每次在看見劉徹的時候都會情緒激動,但為了年湘地平靜。她現在也只有將仇恨忍了下去。
而年湘,她現在心里唯一擔心的,便是自己月復中七個月的孩兒。
一行人離開洛陽,再一次地踏上了旅程,向他們的終點站長白山趕去。
七月半是年湘地輪回重生之日,也是她肉身隕滅之時,到那時,她月復中地孩子也只有八個多月,不知這樣的早產兒,命運究竟如何。
年湘日日向上天祈禱著,希望這孩子能夠健健康康地生下來,降生後的日子她並不擔心,桑弘羊必定會好好照顧孩子的,只可憐這孩子出生後便沒了娘。
看著出神的年湘,桑弘羊輕輕撫過她耳邊的碎發,動作至輕至柔,似乎在呵護一件珍寶一樣。眼見著長白山日漸接近,他們的分別之日也逐漸到來了。
「桑大哥,」年湘輕聲喚到桑弘羊說︰「等我們的孩子出世之後,你打算給他娶個什麼名字呢?」
桑弘羊臉上泛出久違的微笑說︰「還不知是男兒、女兒,怎麼取名?」
「若是女兒,桑大哥會喜歡她嗎?」
「我們的孩子,我怎麼會不喜歡?」
年湘眼中出現一絲迷離,緩緩說到︰「若是女孩,就叫她不悔吧。」「不悔……桑不悔……」桑弘羊喃喃的念叨著這個名字,激動的將年湘擁入懷中。還需要多說什麼嗎?只這一個名字,便詮釋了年湘的心。
桑弘羊好久才平復,問到︰「若是男孩,也叫不悔嗎?」
「你取吧,若是男孩,你給他娶個名字吧,這樣多公平。」
他想了一想說︰「好,我取。若是男孩,就叫勿忘,不悔勿忘……」
年湘嘴巴泛起甜蜜的微笑,沉沉的睡入了夢鄉之中。
農歷七月十二日,寧靜的長白山森林邊緣來了一群人,他們正是年湘眾人。朝廷隨行的護衛在山腳下扎營住定,在主營當中,霍去病、桑弘羊、劉徹三人圍坐一團。
「只剩下三日了,從此處上山需要一天半的時間,我必須在十四日早晨就帶年湘走。」霍去病對他們說到。
劉徹神思凝重的問到︰「我們一起上山不行嗎?」
霍去病搖頭說︰「天池聖地在七月半之時靈氣最重,陰氣也最重,尋常人上山根本就支撐不住,你們絕對不可上去。」
眾人皆是一陣沉默,桑弘羊吞吐的問到︰「湘湘以後,會怎樣?」霍去病看著他痛苦的表情說︰「回歸三界,再世為人,不必再承擔這一世的苦痛了。她現在重疾纏身,這對她也是種解月兌,你們且放寬了心吧。」
「那以後,我便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霍去病沉默的點點頭,桑弘羊眼中又滴下一滴淚來,強迫自己冷靜之後,他問到︰「孩子該怎麼辦?什麼時候動手?」「白濟堂的大夫都準備好了嗎?」
桑弘羊回答到︰「這幾月他們隨著隊伍而來,一直在研究催生之術,想來問題不大。」
「那好,十三日晚便讓他們催生吧,孩子還差一個月才足月,能晚一日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