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進來容易,出去難,你自求多福吧!」看守的老獄卒沖著被關進牢房的孟岩搖頭嘆息一聲。
「多謝老伯!」
「這里夜里很冷,你有家人嗎,讓他給你送一床被子來,不過你得先給牢頭準備些碎銀子,老頭子我不要錢,一壺酒,一只燒雞就夠了……」
「應該的!」
「哎……」
「老人家,陪我說說話好吧,這里就我一個人,怪冷清的?」孟岩道。
「這里是死囚牢房,當然冷清了!」
「死囚?」
「老頭子不知道你犯了什麼事兒,不過進來這里的,還沒有一個完整出去的,小伙子,看你不像是個壞人,怎麼就進了死囚呢?」老牢頭搖晃著腦袋,一雙老眼看上去時而清澈,時而渾濁。
「老伯,我沒有家人,不過我一定可以出去!」孟岩微微一笑,十分自信的一笑道。
「那最好了,我老頭子也不願意看見有人掉腦袋。」
噠噠……
幽暗的通道中傳了一陣腳步聲,好像是有人過來了。
「老包?」
「劉頭來了?」老牢頭邁著顫巍巍的步子迎了上去。
「酒,燒雞,張三爺賞你的,今天晚上不用值班了!」就是抓孟岩的那個劉捕頭,遞給老牢頭一壇子酒,還有一張荷葉包裹的燒雞道。
「劉頭,這不好吧,大老爺要是追究起來,老頭子我可擔待不了這個責任?」
「少嗦,趕緊滾,死牢里什麼都沒有,你怕什麼?」
「是,是……」
老牢頭接過酒和燒雞,搖著頭離開了死牢。
「張三,這里交給你了,但別把人給我整死了,明天大老爺還的提堂呢!」
「劉頭,您放心!」
「行了,你進去吧,給你兩個時辰,夠了吧?」
「夠了,夠了,就是把這小子扒皮抽筋的時間都夠了!」張三兒道,「這是點小意思,給劉頭跟兄弟們喝茶。」
「這怎麼好意思呢?」
「小意思,小意思……」
「那我就替兄弟們謝謝張三爺了!」
錦衣衛,南衙。
「竟有這樣的事情?」听了女兒的稟告,郭怒有些吃驚,對于孟岩的性子,他多少是有些清楚的,居然任由衙役帶走,這里面透著一股不尋常。
連錦衣衛都敢揍,甚至連殺人都毫不手軟的人,豈會怕幾個衙役不成?
如果不是有什麼顧忌,他是不會這樣做的。
「爹,孟大哥被抓了,你快去救他呀,他現在被關進牢里,那些人肯定不會好好對他的。」郭月急了,身在這樣的官宦家庭,她比誰都清楚牢房里的陰暗。
「急什麼,現在還搞不清楚他被哪個衙門帶走了,你讓我到哪兒去救人?」郭怒道。
「肯定是大興縣衙呀,也就這幫愣子敢抓我孟大哥!」
「大興縣衙,好,我先派人打听一下,如果真的是在大興縣衙,咱也不能就這樣打上門去?」郭怒道。
「那怎麼辦,萬一那幫愣子給孟大哥用刑……」
「好了,好了,你這丫頭,爹保證那小子不會有事的,真要有什麼三長兩短,爹拆了大興縣衙!」
「爹,真沒事?」
「爹的話你還不相信?」郭怒道,「天色不早了,讓老祥送你回去。」
「爹,你可以一定要把孟大哥救出來!」
「嗯,爹知道了!」郭怒吩咐老祥道,「路上慢點兒,一定要把安全的把小姐送回去。」
「老達,這事兒你怎麼看?」送走郭月,郭怒這才問達叔道。
「不像是有人故意設的局,應該是個意外!」達叔想了一下,緩緩道。
「朝陽門一帶是北衙的地盤兒,今天我逼著馬順在孟岩恢復身份的文書上簽了字,落了他的面子,他要報復也不是沒有可能!」郭怒道,「而且就算要報復,也不會用錦衣衛的人,不會給我們抓到把柄。」
「老爺,若真是馬順出手,這事情就不簡單,孟舍人的那個長隨不是在外面嗎,把他叫進來仔細問一下就清楚了!」達叔道。
「嗯,你去把人帶過來!」
沈聰被喚來,將他所見孟岩被抓走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如此說來,孟舍人所為也沒什麼不對,反倒是這些衙役勾結混混欺壓百姓,反倒誣陷好人,實在是太可惡了!」達叔听了之後,義憤填膺道。
「這不新鮮,哪個衙門都有害群之馬,關鍵是,這件事情背後有沒有人。」郭怒道。
「沈聰,今天你跟你家公子爺離開南衙後,有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
「這……」
「到現在,你還有什麼要對我們隱瞞不成?」郭怒一看,就知道有事情,喝問道。
沈聰知道孟岩對郭怒等人還是有一定的防備之心,所以有些事情他不會告訴郭怒,沈聰當然不敢隨便亂說話了。
「郭大人,今天有兩個自稱是北衙的人跟蹤我和公子爺,被公子爺識破了,還……」
「還什麼?」
「還斷了他們一人一個小指頭,以示警告!」
「我就知道,這小子是個暴脾氣,受不得一點兒委屈!」郭怒一拍桌子道。
「老爺,北衙的嫌疑最大!」
「還有什麼?」
「沒有了!」沈聰搖了搖頭,同福客棧接指和那兩人招供受「東廠」指使的事情,這是斷然不能說的,因為孟岩叮囑過,誰都不能說。
「北衙想干什麼,把事情鬧大嗎?」郭怒異常憤怒。
「我們抓了不少北衙違規的人,事實俱在,他們奈何不了我們,他們拿我們沒辦法,就使這種陰招,實在是太卑鄙了!」
「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北衙挑起來的,先把孟舍人撈出來再說,牢房里不是人待得地方!」達叔道。
「這小兔崽子總是惹事生非,讓他吃點苦頭也好,先不忙撈人。」郭怒道,「這件事我們佔理,還敢動手抓我南衙的人,大興縣令他是做到頭了!」
「來人!」
「把當值百戶給我叫過來!」
大興縣衙,死牢。
「小子,剛才在面館,你不是挺囂張的嗎,怎麼,現在不囂張了?」張三兒得意的隔著鐵柵欄對孟岩狂笑道。
對于這種人渣,孟岩根本沒有興趣搭話,多听一句,都嫌髒了自己的耳朵。
兩名身強力壯的漢子打開牢門,朝孟岩走了過去。
孟岩雖然沒有坐過牢,可牢里的一些事情自古以來就是一層不變的。
找死!
雖然被帶了腳鐐和手銬,對付這兩個膀大腰圓的家伙,那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這兩人很顯然是想抱住自己,然後將自己控制住,好給那在牢門外的張三兒進行報復!
被這種人欺負,孟岩可沒有自甘墮落到這種地步!
腳下沉重的鐵鏈突然往外一甩,當前一名大漢被鐵鏈擊中左小腿,身形一個踉蹌,腿一彎,整個人就控制不住,摔了一個狗啃屎。
另一名大漢一驚,但孟岩不會給他機會,一抬手,套住他的腦袋,往後一拉,一**也栽倒在地上!
左起一腳,右起一拳!
兩個進來想要控制自己的家伙全部失去了知覺!
從孟岩出手,到兩人倒地昏迷,前後不過數秒的功夫,快的令人咋舌!
牢門外的張三兒嚇傻了!
他才發現,自己惹到的是這樣的可怕的人物,兩個被他請來的高手,三兩下功夫就被放倒了,人家還手銬腳鐐的。
孟岩拖著腳鐐,帶著手銬,微笑的朝牢門外走了過去。
「別,別過來,我叫人,叫人了……」張三兒嚇得魂不附體,真要往後跑,卻腳下一崴,被地上的石塊給絆住了,一**坐在了潮濕的地上。
「你不是想要把我扒皮抽筋嗎,來呀,我就站在這里,等你來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呢……」
「不,不,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張三兒嚇的爬起來跪在孟岩跟前。
「想要活命,回答我幾個問題,否則,就算我不殺你,也會有人要你的命的。」孟岩道。
「大俠,您問,您問!」
「誰讓你去張苞的面館鬧事的?」孟岩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張苞做生意一向謹小慎微,和氣生財。
而個小伙計卻告訴自己,因為張苞的幾句埋怨,張三兒吃飯總是不給錢,兩人才起了沖突。
也許張三兒吃飯不給錢是事實,但張苞絕對不會背後說人,而且還會被張三兒听見!
這一切都表明,這極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設了一個局,讓他鑽進來了。
什麼人能有如此快的效率?
「我,我……」張三兒面露難色,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