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燕老三的身邊多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沒錯。」一個太監鬼頭鬼腦的說,「三殿下真是大膽,他居然還明目張膽的帶著那個女人逛園子。誰都不知道那個女的是哪里冒出來的,好像就是昨晚……沒有任何入宮的手續,也沒有經過任何允許和通報,她就那麼出現在宮里頭了。」
燕雲青模了模下巴,嘴角彎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本宮知道了,這真是一個好機會。」
他低聲對那太監吩咐了幾聲,道︰「事情成了,重重有賞。」
太監听到連連點頭,趕緊去了。
這晚,夜色漸深。
洛瑤睡的很早,今晚她打算好好睡一覺,明晚就是去金極之泉的日子。
突然,一個石子打在她的窗戶上,她即便在夢中,听力也是極好的,她打了呵欠,問窗外︰「誰啊?」
既然只是打石子,自然是認識的人,倘若是刺殺來的,進來的自然就是長劍了。
「是我。」一個瑯瑯聲音在窗外響起。
是他?原來是燕三殿下。
他這麼晚來做什麼?洛瑤皺起了眉頭︰「我睡啦!」她懶得起床,在屋里嚷道。
「你不出來,我就進來啦。」
洛瑤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小內內,慌忙道︰「好啦,我出來就是。」這人真是討厭呢,要是她不同意,他一定踹破窗子跳進來。人家是有夫之婦呢,傳出去不好了。
洛瑤穿好了衣服,走了出來,一襲淺銀色的長袍在月光下分外的頎長。
「什麼事?」
燕雲帆立在草木之後,淺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輪廓分明,分外的俊美。
「聊天。」他微微一笑,豐神俊朗。
「這麼晚了聊天?你是哪根神筋搭錯了?」洛瑤打著呵欠,轉身就要往屋里走,卻被身後的男子一把拉住了袖子。
「欸,你忘了,你曾經答應過要幫我做一件事的。」
洛瑤的腳頓住了,是哦,她的確答應過,她不是言而無信的人,何況明晚她和燕雲帆還是搭檔,不守信用就不好了。
「好吧,聊吧!」洛瑤轉身。
「不是這里。」燕雲帆狡黠一笑。
「咦?去哪里?」
只見燕雲帆握住她的腰帶,稍微一提,便帶著她一起飛身而上,一輪明月照在天空,兩個影子蹁躚在高殿之巔,仿佛仙人一般。
在一片廣闊的屋檐上飛躍了一會,燕雲帆終于停住了,他輕身一躍,帶著洛瑤一起落在了一座高樓之上。
這閣樓極高,下面竟然沒有階梯,抬頭,明月就在不遠處,仿佛伸手及。
在閣樓之上竟然有一個亭子,十分通透卻也安全,偌大的皇城風景俱收眼底。在閣樓之中竟然還擺好了酒菜小點,十分適合小酌。
洛瑤有些驚訝︰「為何是在這里?」
燕雲帆笑道︰「這皇宮之中到處都是耳目,在這里,只通天,不通地,我們才以暢所欲言啊。」
「你要求的事就是和我聊天?」
燕雲帆坐下,一腳蹺在另外一腿上,提起酒壺,笑道︰「不以嗎?」他此時模樣風流倜儻,完全不是白天那一個老成穩重的三皇子。
洛瑤笑了︰「你還真是個兩面人。」
燕雲帆哈哈大笑︰「知我者莫若瑤兒也。人生得一知己,千杯醉,也!」
洛瑤用手指點點,道︰「掉書包,果然不像三皇子了。」
「每日戴著面具過活累也不累?」
洛瑤果然想得沒錯,燕雲帆那個面具戴的真夠厚的。他表面上老成穩重,事事穩妥,八面玲瓏,實際上骨子里卻是一個不把一切看在眼里的人,以說是吊炸天的那種吊人。
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妖異的影子,對了,就是那個寂天,說起來,他們兩個人倒是本性是有點相似呢。
而白玨宸呢?洛瑤心中有一絲落寞,他卻是一個始終克己,不得釋放真實欲/望的人啊。
看到洛瑤的臉上露出落寞的神情,燕雲帆譏諷︰「怎麼,想起誰了?」
「人呢,還是笨一點的好。你不是要喝酒嗎?我陪你喝就是!」
洛瑤坐在了燕雲帆的對面,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他嘴角噙著笑意︰「我果然沒看錯人。」
清風吹來,一杯落下,平添了幾分酒意。
洛瑤笑問︰「你此時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燕雲帆哈哈一笑,舉起酒杯,憑欄靠在樓邊,回頭笑道︰「你猜?」
洛瑤晃了晃腦袋︰「我猜,你想統治燕國?」
燕雲帆笑了笑︰「你只猜對了一半。」
「哦?」
洛瑤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那還有一半呢?」
燕雲帆搖晃著手指,笑道︰「不說,不說,一說就是錯。」
「哈,還說什麼知己,你還是有秘密嘛。」
他反唇相譏︰「難道你就沒有?」
洛瑤皺起了眉頭,也到欄桿邊搖了搖頭︰「是啊,我也不告訴你。」
「我們彼此彼此。」燕雲帆不置否,不過他猜也猜的出來,從她幽深而思念的眼神,他猜得出她此時最大的心願,怕是和那個人相關吧。
「不說這些了!」洛瑤笑了起來,揮了揮手︰「我唱首歌給你!」
燕雲帆拍手︰「好!我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清風拂過,一輪明月在空,她輕輕淺唱低吟︰
「月色正朦朧,與清風把酒相送。
太多的詩頌,醉生夢死也空。
和你醉後纏綿,你曾記得,亂了分寸的心動,怎麼只有這首歌,會讓你輕聲合……醉清風,夢境的虛有,琴聲一曲相送。還有沒有情濃,風花雪月顏容,和你醉後纏綿你曾記得,亂了分寸的心動,蝴蝶去向無影蹤,舉杯消愁意正濃,無人寵。是我想得太多,猶如飛蛾撲火那麼沖動。最後,還有一盞燭火,燃盡我,曲終人散,誰無過錯,我看破……」
那人,那夜,那畫面,仿佛如夢似幻,她輕吟著歌曲,眼前浮現的卻全是那潔白如雪的影子。是緣,是孽?或者是飛蛾撲火,無端的相思和牽掛?早已糾纏于心,絲絲縷縷,分不清楚了。
燕雲帆痴迷的看著她的側影,只見烏黑的絲輕輕拂過她的臉,那般輕柔,好像一只溫柔的蝴蝶觸手。
那聲音彷如迷情的藥,讓他的心旌情不自禁的隨之驛動。
一抹微紅泛起在她的臉龐,洛瑤歌聲落下,不勝酒力的她微微向一邊側倒,燕雲帆急忙伸手接住,她伏在了他的膝蓋上,醉眼迷蒙抬頭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說︰「謝謝……」
那兩瓣紅唇太誘人,讓他情不自禁靠近,不斷的靠近,他的一顆心仿佛掛在嗓子眼上,從小到大,他的心似乎從來都沒有跳的這麼快過。他的母親曾經教導過他,世間上沒有一個女子值得相信,即便是他的妻子,所有的人都應該臣服在他的腳下,他的心不應該為任何一個女子驛動,是此時此刻他的心卻不由自主的向著眼前的這個女子靠近。
當他們的雙唇就要接近的那一刻,洛瑤的腦袋頓時重重的垂下,徹底的醉倒在他的膝蓋上,引得他心里一陣惋惜。
她的酒力真是不好,倘若他真的心懷叵測,她再強的實力一樣會栽在他的手上。不過,他對付誰,也不會對付他懷中的這個女子。
手輕輕的在她光滑的黑上撫了撫,他帶著她從高塔之上飛身而下,才落到帆華宮的花園之中,卻听到身後幾個黑影隨著落下。
他將洛瑤放在花叢中躺下,回身,眼中射出冷厲的如鷹般的光芒︰「什麼人?好大的膽子!」
「抓刺客!」一聲尖細的聲音響起,一個太監從花園的側門跳了進來︰「奉了太子殿下命令,搜索整個皇宮,捉拿來歷不明的女刺客!」
說罷,他的目光望向花叢中睡的正香的女子︰「喝!哪里不就有個女刺客!說不定正是我們要的人呢!」
燕雲帆冷聲道︰「我帆華宮豈是你們這些閹人說搜就搜的?」
「你……」那太監尖叫起來,「太子殿下被刺客刺傷了身體,倘若那女子就是刺客,你……你擔當的起嗎?」
燕雲帆回頭,溫柔的看了一眼醉的毫無知覺的女子,這一刻,他只覺得他只要讓她安睡,什麼都顧不得了。
「這燕國的事,就沒有我燕雲帆擔當不起的!」
「你你你……你這是窩藏刺客的大罪!」太監眼中放射出蛇般陰冷的光芒,手一伸︰「上!」
草木中,頓時出現了一群鬼鬼祟祟的黑衣人,一個個手里拿著銳利的兵器,紛紛攏了過來。
燕雲帆冷眸一掃,豁然拔出了金龍劍。
劍器相擊之聲不絕于耳,鮮血四濺,草木驚心。
然而,她卻酣睡在刀光劍影、血色迷蒙之中,風,輕輕吹拂著她的烏,睡夢中,微微彎彎唇,安然翻了個身。
一道暗器貼著他的臉龐劃過,他側臉,束的銀帶被暗器打斷,頓時如瀑的青絲隨著夜風飛舞。
他抹了抹臉色的一抹血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的如閻王般的笑容,舉起了金色的長劍,劍氣如虹。
他生在皇宮中,長在皇宮中,從小就學會了夾著尾巴做人,看人眼色做人,是今天,為了他想守護的女人,他偏生要放肆一把、血腥一把。
「金龍出世!」
他大喝一聲,一道金光由他頭頂而起,沿著金龍劍直射天際,頓時人劍合一。
眾人皆驚,他們都知道三皇子是皇宮中有名的高手,沒想到如今的他竟然已經達到人劍合一、七階巔峰的階段。
地上全是黑衣人的尸首,剩下的寥寥幾個黑衣人,在金色的劍光之中瞪大了驚愕的雙眼。
金龍出世,恐怕,他們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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