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是越看越害怕,越想越心虛,想到最後卻連想也不敢想了,便又朝最右邊一個池里走去,還未走近,卻看到池內白骨累累,很是嚇人,他不知不覺之間已是滿身泠汗,只覺得這些白骨雙眼下陷,若大個窟窿正盯著自己看,好像在訴說著自己身前在蓬萊島的悲慘遭遇一般。
風清揚看著這滿池內的尸骨,有的已經腐蝕,有的像是死去沒多少處,一時之間,除了害怕,隱約間又聞到一絲淡淡的怪味,正是從那尸骨上擴散而來的,隨風進入他的鼻子,使他幾乎忍不住想要吐出來,干嘔了半天這才好一些,這才走到牌子前看了一眼,見上面寫著「存尸池」一個血淋淋的大字。
一時,不由驚的更是合不攏嘴,呼吸也變得緊促起來,連忙閉上眼楮,似是再也不敢去看池內的累累白骨。
好半天他才平靜下來,便又繼續朝下面的注解看去,只見上面寫著︰劍既不在,人何以存?存尸池內,只為警示!
風清揚看完最後一句,越發覺得這金銀雙劍卑鄙無恥了,想他二人既要尋仇之人先行解上長劍,接著便又立下此牌,說什麼學劍之人,劍毀人亡,當真是一派胡言,分明是仗勢欺人,反說也有理,正說也是理,根本不將天下學劍之人放在眼中,當真好不狂妄。
當下,他再次想起臨行前白衣人對自己的告誡︰金銀雙劍二人孤傲清高,你當小心。
他不由泠笑一笑,心中怒罵道︰「這二賊何止孤傲清高,簡直是目空一切,生性殘酷,借著這許多花樣,竟殺了這麼多學劍之人,當真無恥。我風清揚雖然學藝不精,雖不能親手鏟除獨孤天那大魔頭,為師門報仇,卻也不屑低聲下四的去求如此禽獸不如之人,先不說他二人劍法是否真如白衣前輩所說精妙絕倫,就算是確有通天本領,可以將大魔頭殺死。那日後,我風清揚縱算報了大仇,每每想起此事,豈不猶如吞了蒼蠅般難受?就算這輩子能與心愛的女子呆在一起,那又有什麼樂趣,整天豈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就算得到了又有什麼用呢?到頭來還不是惹得她瞧我不起。」
他頓了頓,便又環視了一下四周,便又想道︰「罷了,我此番不妨就此離去,待日後找一清靜之地,好好鑽研劍法,待他日功成之後,先去找了那大魔頭報了殺師之仇,然後重返島上,找金銀雙劍二惡賊,替池內這些冤死的人報仇,方不失為一條漢子。」
他一念至此,心中更是義憤填膺,再回頭看看池內那些累累白骨,一時又覺得他們好像都在請求自己為他們主持公道,報仇雪恨,不由頓時是熱血澎湃,瞬間將心中對金銀雙劍的仇恨轉化為無形的力量,默默的朝池內那些累累白骨鞠了一躬道︰「各位前輩,雖然我風清揚與你們不曾相識,可如今既然知道你們死的如此之慘,便絕會袖手旁觀。你們放心,待日後,晚輩出得島去,苦心鑽研劍法,定會返島取那金銀雙劍二個惡賊的狗命,還你們一個公道。」
他義正言辭的說完此番話,仍覺得體內憤氣難消,這才又掃了一眼三個池邊的牌子,尋思道︰「這些人之所以冤死,便是被金銀雙劍二賊以此牌誤導,解上兵刃,這才成了他二人劍下亡魂,我今日若不將這些害人的東西毀去,恐怕日後還不知有多少劍客會在此解下長劍,最後化為池內一堆累累白骨,如此以來,我雖沒殺伯仁,伯仁卻也是因我而死,豈不又是我的罪過?」
他一念至此,頓時把所有怨恨都歸咎于那幾塊牌子之上,二話不說,揮起手中龍陽寶劍,便朝離自己最近的「存尸池」牌子斬去,只見月光下,龍陽寶劍現出一絲紅光,接著便听到「轟隆」一聲響,那用石頭做成了牌子頓時從中劈成兩半。
風清揚一劍斬斷石牌,不由也是一怔,萬沒想到手中這把龍陽寶劍竟是如此鋒利,一時心中很是高興,胸中怒氣也少了些許,情不自禁的朗聲說道︰「好劍!」
說完便又大踏步朝另外兩塊牌子上揮劍斬去,頓時又是兩聲巨響,那兩塊石牌也是劍到牌斷。
風清揚看著這些斷成數截的石牌,這才覺得心中很是舒暢,不由仰天大笑兩聲,又看到存劍台上放著的金銀雙劍,先是一愣,接著便尋思道︰「也不知這兩把寶劍,到底是不是金銀雙劍兩個惡人所有,若果真是的,我不妨也悉數將之毀去,讓他們也嘗嘗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的痛苦,看他們今後還敢如此這般猖狂,不將天下學劍之人放在眼中不?」
他二話不說,舉起手中龍陽寶劍,正準備朝那兩把劍上砍去時,卻突然又有些下不去手,再次想道︰「師傅他老人家在世的時候,總是告誡我們,學劍之人,一定要愛惜長劍,將其視之如生命,我今日若是將此雙劍斬去,豈不是違背了師傅他老人家平時的教導,若是師傅泉下有知,知道我今日毀此二劍,定會罵我敗家子,我是萬萬不能如此做,再說這金銀雙劍二人雖然可惡,可我好歹也是學武之人,應當以武示人,豈能做出這種行當,我若當真毀了此劍,與他二人又有何不同?」
他一旦想到這里,不由頓感萬般慚愧,連忙收起手中龍陽寶劍,怔怔的看了一會台上的金銀寶劍,這才準備原路返回,口中輕聲說道︰「金銀雙劍,你二人只需記住,總有一天,我風清揚會來找你們報仇的。」
他說完,便轉身準備離去,哪知卻突然听到一陣吵鬧聲,好似有人朝這邊奔來,先是一愣,接著便看到許多農夫模樣的人手拿火把,農具紛紛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