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這一世弦歌提前與林淺悠相識了,或許是因為其他什麼弦歌並不知道的變化,林淺悠一直平安的活到了現在。弦歌以為,走過了那個生死的坎,師父便能一直陪在她身邊。
可是今天,林淺悠說,她要離開。
天下無不菜之筵席,這句話弦歌自然知道,只是,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師父會離她而去。她還有太多的話沒來得及對師父說,她也還沒開始報答師父對她的再造之恩……
「師父……」
輕輕依在林淺悠的膝旁,弦歌抓=住林淺悠的手不放,這是林淺悠從來沒在她身上看到的小兒女情態。
「傻孩子。」撫了撫弦歌柔軟的發絲,林淺悠嘴角含笑,「這些年師父一個人支撐著宗門早就累了,現在不過是想讓你接下師父身上的擔子好讓師父輕松一下,難道弦歌還不願意嗎?」
弦歌如何會不知道,這只不過是林淺悠為了讓她好受點的說辭,她也能看出,林淺悠是去意已定。
「師父決定什麼時候走?」弦歌問。
林淺悠抬頭看了看這間自己住了許多年的竹屋,雖然這里非常簡陋,可是畢竟這里還是留下了許多回憶,到離別時,難免會覺不舍。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反正,師父也沒什麼東西可以收拾的。」撫著弦歌的手,再看看一直立于她身旁的炙焰,林淺悠眼中的憂色終是褪了去,「弦歌,師父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對林淺悠來說,弦歌既是她的弟子,也是她的孩子。這些年,如果沒有弦歌在她身邊,她想自己一定不會堅持下來的,這麼多年她沒放下來的事,也許,也是時候放下了。
幫著林淺悠簡單收拾了點行李,弦歌和炙焰送著林淺悠下了山,自然又是一番依依惜別。
「師父,您走了徒兒要怎樣才能聯系到您?」臨行前,弦歌問。
林淺悠猶豫半晌拿出一個竹哨輕輕吹了兩下,一只個頭極小但速度卻極快的鳥從空中疾轉直下,停在了林淺悠的肩頭。
「這只雲鴿是師父從小養著的,弦歌以後有什麼事可以讓它捎信給師父。」林淺悠將那只雲鴿和竹哨放入弦歌掌間,又教了弦歌如此與雲鴿溝通,小小的雲鴿仿佛也知道即將跟主人分離,一直「咕咕」的叫著。
「弦歌,不用送了,你們這就回去吧。」林淺悠說完,也不等弦歌的回應,轉身離去。
從弦歌的角度望過去,林淺悠的背影顯得如此孤寂。撫著手中雲鴿潔白的羽毛,弦歌想,也許,她可以幫師父做些什麼。
一雙手臂環上弦歌的肩,轉過頭去,炙焰認真的看著弦歌的雙眼,眼中完全沒有平時的嬉戲,「弦歌,你還有我。」
因為這句話,弦歌的心微微一暖,自炙焰覺醒後,第一次,她輕輕向炙焰靠過去,微閉著眼倚在他肩頭。
山風輕起,將二人的衣袍糾纏在一起,小小的雲鴿在相依的二人肩頭跳來跳去,這副畫面如此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