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自從出生,呱呱墜地後就懂得橫著走。在龍都里翻騰了十四年,整個龍都或許有一半兒的官員百姓听到「永平侯」三個字,都會下意識地擰眉白眼兒,可敢戳他一根手指頭的人,卻半個都無。
萬沒想到,在短短的三天之內,不可一世的小侯爺連續被痛揍兩次,且是被同一個人。
請來的那些耀武揚威的高手們統統變成了低手,像是猛虎闖入了羊群,那紅衣的一影,簡直是噩夢一般,所向披靡。
永平侯在暈過去之前,映入眼簾的是月亮之下那張令人過目難忘的臉,以及隨著他的動作,里頭紅衣胸前那隱約露出的麒麟怒目,金繡躍動,威嚴如生,仿佛會一口將他吞了。
永平侯戰栗且憤怒,心想︰「我一定要……」發狠的一句還未想完整,便一翻眼,死了過去。
安寧侯在旁邊看呆了,只望見眼前人影翻飛,只有成祥那黑袍紅衣的影子,勢若破竹,所到之處,就听得慘叫連連,時有永平侯的侍衛們四處跌開,蔚為壯觀。
巡城兵馬見勢不妙,火速趕來,將成祥圍住,然而看他竟身著麒麟紋的武官服,又是一表非俗,唯恐是哪位要員,因此竟不敢動手。
此刻永平侯已經暈了,現場沒有發話的,巡城兵馬們面面相覷,隊長便沖成祥,試探著問道︰「你是何人?」雖看著面生,但倘若是哪個剛進龍都的新貴,又或者是什麼上頭的貴人微服……輕易拿人的話,豈不是惹禍而不知大小?
地上十數個人哀叫不已,成祥出了這口氣,人也清醒過來,回頭便看那兵馬隊長。
諸人猛地對上他殺氣未退的雙眼,不約而同心頭一震,有幾個竟忍不住後退數步。
那小隊長越發戰戰兢兢,被成祥這股氣勢震懾,幾乎篤定他是某個權貴微服……若說是皇親國戚也是有的,尋常人哪里會有這樣不怒自威的氣勢。
安寧侯竭力鎮定下來,上來道︰「這位是本侯的‘哥哥’……此事,乃是永平侯挑釁在前,跟我們無關。」
這些人自然是認得安寧侯的,知道這位小侯爺人微言輕……但他哪里有個哥哥?莫不真的是朝中某位相識的?
兵馬隊長變了神情,隱隱有幾分小心地問︰「那不知這位……大人……是?」
安寧侯聰明,當下就知道這人怕是誤會了,正在想是不是要給成祥按上哪家貴戚的名頭……卻听其中一個士兵低低道︰「總不會是最近那位溫大人吧……」
安寧侯臉色一變,小隊長肅然起敬,問道︰「莫非正是最近調任兵部的溫大人?」
安寧侯「呵呵」了兩聲,才要敷衍,卻听成祥冷道︰「姓溫的王八蛋嗎?老子跟他八竿子打不著!」
安寧侯心頭一顫,急忙攔著︰「大哥!」
成祥推開安寧侯,看著諸人疑惑的眼神,冷笑道︰「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人都是老子打的,你們要怎麼著,盡管來吧!」
成祥雖然對永平侯及其手下極不客氣,但卻不願為難這些巡城兵馬,他自個兒也是當捕快的,路見不平可以出手,但絕不會跟官兵為敵。
巡城兵們見狀成祥如此坦蕩,越發有些不敢造次,遲遲疑疑地看安寧侯,生怕得罪了人。
安寧侯死命拉住成祥︰「成大哥,好漢不吃眼前虧!你若是給他們拿了進去,次日永平侯記起來……他們家里是惹不起的。」
成祥道︰「這跟你沒關系,我今兒又打了他,若他找不到我,自然又會變本加厲為難你,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帶著小猛回去吧,我命如何,自有天定。」
成祥說著,便叫猛子過來,道︰「你好好跟小侯爺回去!」
猛子哪里肯,死死揪住他︰「祥哥你想干什麼,你去哪我就去哪!」
成祥厲聲斥道︰「別犯傻!趕緊走!」
安寧侯跟猛子兩人似兩個門神,左右不肯放手,成祥怒道︰「老子今晚心情不好,別來惹我,誰敢再纏著的話試試!」
成祥把猛子推開,又輕而易舉甩月兌安寧侯,便回過身來,對巡城兵道︰「是不是要拿人啊,愣著干什麼?走啊!」
既然如此……巡城兵馬無奈,只好半是客氣地簇擁著成祥離開現場。
剩下的自有士兵幫著些輕傷的永平侯府隨從,把永平侯抬回府中。
安寧侯跟猛子兩人擠在一起,看看離去的成祥,又看看永平侯一行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
頃刻安寧侯平靜下來,便先叫隨從回去給甘少泠報信,免得她家中擔憂。
安寧侯對猛子道︰「我在兵部有個表親,或許可以說得上話,如今也沒有別的法子,姑且去試一試,希望能把成大哥放出來。」
猛子道︰「祥哥的脾氣上來,說說也不听,只好先這樣了,小侯爺,拜托你啦,咱們趕緊去吧!」
兩人便去安寧侯的表親家中,猛子在外等候,不到一刻鐘功夫,就見安寧侯灰溜溜地出來了,猛子見狀,便知道是踫了壁︰「侯爺,不行嗎?」
安寧侯愁眉苦臉︰「是個怕事的人,听聞是得罪了永平侯,便不願出頭……唉,之前姐姐還叫我來跟他說永平侯當街為難我之事呢,說了又有何用?」
猛子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安寧侯想來想去,道︰「我忽然想到一個人……不過,我這表叔雖然幫不上我們,不過卻也提醒了我,咱們得先去衙門一趟,把那些獄卒兵丁打點一番,免得成大哥里頭吃苦。」
猛子十分天真︰「他們敢為難祥哥嗎?我們樂水從來沒這種事兒!」
安寧侯苦笑︰「總之咱們先去看看,打點了的話,暫時也放心。」
兩個人馬不停蹄便往府衙大牢而來,守門士兵認得安寧侯,稍微意思一番,便叫進內了。
里間的獄卒接了,也給安寧侯幾分薄面……兩人往內,猛子才發現這里的大牢跟樂水的不同,鼻端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頹敗味道,耳畔時不時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猛子心頭一顫,這才明白安寧侯為何要先跑來此處一趟。兩人往關押成祥的牢房而去,到了外頭,就見成祥靠在牆邊兒坐著,紋絲不動。
猛子撲到欄桿上去,半個頭卡在欄桿之間,恨不得縮小了鑽進去︰「祥哥!」
成祥听了聲響才抬頭,神情卻是淡淡地︰「你們怎麼來了?趕緊走,這兒是好玩的地方嗎?」
猛子道︰「你知道不是好玩兒的地方,還偏要來啊!那讓我也進去!我死活都要跟你在一起的。」
成祥啐道︰「別瞎說八道的,那你也要問問老子答應不答應……小侯爺,你帶他來干什麼?這兒也不是你呆的地方……行了,你回去吧,這麼晚了不回去,也叫你姐姐擔心。」
其實這地方安寧侯也是頭一遭來,心里也虛虛的,少年竭力鎮定︰「成大哥,你放心,我把上下都打點好了,一定會想法子救你出來的。」
成祥不以為然︰「不用費心啦,我覺得這兒挺好,起碼不用在外頭……沒頭蒼蠅似的不知往哪兒亂跑了。」
成祥說完,便疲倦似地一搖頭,將後腦勺靠在牆上,閉了眼楮︰「你們走吧,我自個兒安靜會兒。」
猛子不願走,卻不敢惹成祥發火,便同安寧侯一塊兒出來。
猛子想到成祥方才的模樣,自覺鼻子有些酸︰「小侯爺,你說還有個法子救祥哥?」
安寧侯點點頭,道︰「其實那個人你也認識。」
猛子問道︰「我京城里哪有認得的人?」
安寧侯道︰「就是我們之前見過的那位……溫風至溫大人。」
猛子一听,先是雙眼一亮,繼而道︰「他?可以麼?萬一他翻臉不認人……那人的性子本就古怪。」
安寧侯沉吟片刻,道︰「你放心,我有六七分把握說動他。」
兩人商量好了,就要去找溫風至,誰知卻撲了個空,問僕人,卻也說不知去了哪里……正在干等,侯府里甘少泠派了人來,要安寧侯務必回府。
安寧侯思來想去,只好暫時打道回府。
內堂里甘少泠見了,便問安寧侯為何遲歸。安寧侯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甘少泠驚得目瞪口呆︰「前日的事兒還沒了結,這會兒就又惹出新的來了?」
安寧侯苦笑︰「姐姐,我如今已是有些亂,總歸要想個法兒把成大哥救出來才是……」
甘少泠沒好氣道︰「救什麼救?現在想想怎麼善後才是正經的!原本咱們跟永平侯只是不對付,如今,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家里會輕易放過咱們麼?別說你那成大哥,你我能不能自保還是問題!」
安寧侯默然,片刻才道︰「總歸……如今當務之急是把成大哥救出來,我得再去見一趟溫大人。」
甘少泠道︰「你站住,你去找溫大人做什麼?」
安寧侯眉間有一絲猶豫之色,甘少泠道︰「你又怎麼肯定他會幫手?不是說成……他跟溫大人有過節麼?」
安寧侯猶豫再三,終究不知要不要說。
甘少泠同他姐弟連心,她又細致,當下看出異樣,便問︰「少鋒,怎麼了?」
安寧侯一擰眉,先去掩了門,才又回來,低聲道︰「姐姐,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此事,我總覺得這件事……太過巧合,也太過詭異……可是又牽連甚大,倘若說出來,弄不好,怕是天大的禍事。」
甘少泠甚是震驚,有些微微色變,同壓低了聲道︰「你同我姐弟一體,相依為命,還有什麼可瞞著我的?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有法子,你說,究竟是何事?」
安寧侯听了,便把溫風至跟成祥的說話細細說了一遍,又把溫風至事後跟他的對話也說了。甘少泠睜圓了眼,驚道︰「少鋒,你……想的,莫非正是我此刻想的?不……這不可能!」
安寧侯苦惱道︰「姐姐……」
甘少泠思謀甚快,死死握住他的手︰「你以為……故而你想拿此事要挾溫大人,讓他去救成爺?不行,你若如此,便是在玩火!這簡直,比永平侯之事更加可怕!」
安寧侯道︰「可若他不肯救成大哥,我就只好如此了,我是絕不會坐視不理,讓成大哥受罪。」
甘少泠道︰「那你就把滅門之禍拋之腦後了嗎?」
安寧侯听了,竟鎮定下來,凝視甘少泠雙眸,道︰「姐姐,你既然這麼說……那麼,是不是你心里所想的跟我想的一樣……你也覺得,溫大人的高升,跟懿公主的回歸……是有些牽連的?而成大哥跟溫大人都是來自樂水,成大哥口中被他拐走的是‘小莊娘子’,可偏偏懿公主就姓莊!」
甘少泠一急,伸手捂住安寧侯的嘴︰「你要死了,怎麼說出來了!」
溫風至最近高升,其實朝廷對外的公開說辭,並不是因他救了公主回宮,而只是因他地方功績卓著。
因此京內多數人都沒有把懿公主的回歸跟溫風至的高升聯系在一起。
但是偏偏給安寧侯遇見了成祥,偏偏又去見了溫風至……安寧侯雖然年少,畢竟是京內長大的宦門子弟,兩下一想,便知道訣竅。
甘少泠自然也明白,兩姐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可是想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說更是另一回事。
若是說懿公主回來是溫大人護送,這件事……倒可以視作尋常,可是,若說懿公主在外,被人口口聲聲喚作「娘子」,那男子且一路追隨進京,那麼……
一件足以震驚世人的皇室丑聞,加上懿公主的夫家是丞相府……這件事會牽連進多少人,無法預測。
可不管如何,甘少泠絕不敢叫安寧侯冒這個險,就算是知道內情……也絕不能吐露半個字。
甘少泠見弟弟安靜下來,才紅著眼圈兒道︰「咱們家已經是這樣了……別的什麼,姐姐也不奢求,只願你平平安安地長大成人,娶妻生子繼承香火……也不想再青雲直上聲名顯赫,只要別讓咱們家絕了後,我也算是對得起爹娘了……」
安寧侯有些難過︰「姐,你怎麼又說這些。」
甘少泠道︰「姐姐就是想讓你知道,別輕易舍身冒險,且你想想……成爺再怎麼說,也不過是剛跟你認識的人,而且他就算被關押起來,情形也不一定是最糟的……哪里就用你急得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你且給我安安分分的,別再叫姐姐擔心了好麼?」
安寧侯望著甘少泠傷心之態,不由動容,然而想了想,卻道︰「姐姐,你說的對,其實我也沒想要咱們家再怎麼聲名顯赫,但是……」
甘少泠一愣,安寧侯低著頭,想了會兒,才又抬頭道︰「可是我、我不想做一個畏畏縮縮沒什麼大用的人!」
甘少泠窒息︰「少鋒,你說什麼……」
安寧侯望著甘少泠,眼前卻出現成祥那豁達的笑容︰「老子就是見不慣這些橫行霸道的……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安寧侯眼眶一熱,笑道︰「姐姐,你也許覺得我的想法十分可笑,只不過我……我不想總是像縮頭烏龜一樣……」
甘少泠悚然望著安寧侯︰「這是什麼意思?」
安寧侯道︰「父親早亡,但在我心目中,父親就像是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那種人,可是我在京內一直到現在,十四年來,我沒有見到一個我想象中那樣的人……但自從認識了成大哥……一直到今日,他換了父親的衣裳,我就覺得……我見到那種人了!我……我雖然什麼也不能,可是我……很羨慕,也很想做成大哥那樣的人……敢愛敢恨,痛快利落,什麼也不怕!」
甘少泠像是受了驚,淚一下涌了出來︰「少鋒……」
安寧侯看著她︰「我知道姐姐希望我平平安安地繼承香火,但是,如果我整天活的被人欺負,抬不起頭來,畏縮怯懦地躲在姐姐身後……就算是成親生子了,兒孫滿堂了,我又有什麼面目面對他們?我不想這樣!」
甘少泠捂著臉,再也忍不住,背過身子,嗚嗚地哭了起來。
安寧侯見她如此,略有些內疚,卻並不覺得後悔︰「我原本沒想過自己會說出這些話……我原本也沒想過這些的……但自從認識了成大哥,我……我就忍不住想……姐姐……對不起……」
安寧侯嘆了口氣,後退一步︰「姐姐,你原諒我吧。」他緩緩跪地,卻听甘少泠的哭聲漸漸停了,而後,手臂被人一扶。
安寧侯抬頭,甘少泠望著他,眼中仍含著淚︰「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輕易下跪?不是要學人家頂天立地麼?人家難道也像你這樣兒?」
安寧侯雙眸一閃︰「姐姐?!」
天亮的時候,溫風至拐過巷口,往宅邸而去,他的臉上帶著疲憊之色,像是極為勞累。
忽然之間,他看見家門口坐著兩個人,這兩人讓溫風至心頭一緊︰其一,是猛子,其二,是安寧侯。
溫風至打馬往前,猛子听了動靜,便跳起來︰「溫大人!」
安寧侯也從臂彎里抬起頭來,有些惺忪的目光看見溫風至,便一亮︰「溫大人!」
溫風至翻身下馬︰「你們怎麼在此?」
安寧侯道︰「有一件要緊事想請溫大人幫忙,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溫風至听了,把兩人一打量,便問道︰「成祥呢?」看著兩人的反應,溫風至暗嘆了聲︰「他惹事了?」
不出所料啊。溫風至早就知道,成祥這脾氣,惹是生非是時時刻刻都會發生的,其實並不是他主動招惹別人,只不過以那人稜角分明又愛路見不平的性子……加上這龍都里偏偏每天都會上演「仗勢欺人」等的光怪陸離的戲碼……簡直就像是「天作之合」。
屋內,听完了安寧侯的敘述,溫風至道︰「你們想叫我去救他出來?」
安寧侯道︰「溫大人,如今只能靠你了。」
溫風至對上少年的眼神︰「你跟他不過才認識幾日,就可以為了他……徹夜不眠在我門前等候了?」
安寧侯張了張口︰「我……」
溫風至微微一笑︰「沒想到……成兄的人緣竟是這樣好。」——若安寧侯可以為了成祥徹夜不眠等候,那麼……自然可以為了成祥做更過分的其他。
溫風至本就有心病,且又機敏過人,此刻三言兩語,便明白為何安寧侯會來求自己「幫忙」了,因為他「勢在必得」。
聰明人說話,十分簡便,溫風至並沒有給安寧侯「豁出所有」把事兒挑明的機會,只思忖著說道︰「這件事,或許我可以幫上一二,但,我也要兩位答應我一件事。」
猛子道︰「你就算讓我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我也願意!」
溫風至斜睨他一眼︰「比那個更難。——我要你們兩個,負責讓成祥在兩天之內,離開龍都。」
猛子愣神兒︰「為什麼呢?」
安寧侯卻隱隱懂得,溫風至道︰「成祥的性子,若留下來肯定會再惹事,何況永平侯那邊並不好辦,他家的老祖母跟太後亦有交情,到時候若說永平侯被打的有個三長兩短,要成祥的人頭……那麼就算皇上也是說不上話的。」
猛子一听,果真是這個道理︰「那好,我一定勸捕頭趕緊的離開龍都,這兒實在是太可怕了,不適合我跟祥哥這樣的善良人兒。」
安寧侯有些不太舍得,溫風至咳嗽了聲,看他︰「甘小侯爺意下如何?」
安寧侯略微恍惚了一下,終于也鄭重點頭︰「只要成大哥無礙,什麼都使得。」
溫風至去刑部周轉的時候,一路上也有些心不在焉。
成祥的忽然出現,對他而言如噩夢成真。其實……曾經一度,溫風至甚至起過「殺人滅口」的念頭。
畢竟以成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若說能把龍都捅破天……也是有的。
到時候……受牽連的肯定不止他一人。
溫風至費盡腦汁,才想出說小莊隨夫君去了嶺南的說辭……幸好還算是天衣無縫。
不料成祥又得罪了永平侯入獄。
本來溫風至可以不管此事,但一來,安寧侯不知吃了什麼藥,一副可以為成祥豁出身家兩肋插刀的氣勢;二來……溫風至擔心,刑部那里,有一顆隨時會出意外的棋子,而他不敢讓那棋子,跟成祥踫上,否則一旦發生,事情可能更加不可收拾;第三,就是小莊……
溫風至想想在樂水發生的一切,跟小莊,成祥共同經歷的一切……他抬頭看流雲藍天,不知他的人生,將是何種造化。
但是如今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把成祥這燙手山芋打發出龍都,越遠越好。
要去刑部,途徑大理寺,溫風至打馬路過,正好兩名大理寺的官員下馬往內,邊走邊說道︰「今兒解少卿是不會來了吧?」
另一個道︰「听聞他要去宮內接懿公主回府呢,丞相家里……很是隆重……自然是不會來了……呵……」
溫風至漠漠听著,心里莫名地有一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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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本來是想三更的,結果……哎,寄希望于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