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少柯聞聲後轉過頭，嘴角掛著那個常年不離身的煙斗。
眉毛微微挑起驚訝道︰「誒呀，好巧。」
司落辰白了這個女人一眼，演戲也演的太假了吧︰「巧到美國來了，王偵探，嗯？」
在向千彤眼里這麼多年未見，王少柯還是這副比較二的模樣。
王少柯不滿道︰「……喂，好歹我們也是同學一場，從那之後我可沒有任何事瞞著你了。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小氣。千彤你也找到了不是嗎，記仇的女人小心嫁不出去。」
不說還好，一說到這兒司落辰沉著臉，沒表情的盯著王少柯。眼底沒有波瀾，眉梢微微一挑，淡淡道︰「你確定沒有事瞞著我？」
王少柯眨眨眼，心虛的愣在那兒︰「……」
最怕的就是這個眼神，趕忙轉過身來到向千彤身邊，嬌嗔道︰「小彤彤，你看落辰一見我就數落我，你也不好好管管她。」
對于這兩個人一見面就互掐的性格，向千彤早就習慣了。嘴角掛著安慰的笑容，頭輕搖示意她也沒辦法。
王少柯一見，頭輕搖，感嘆道︰「果然，小彤彤你也是有同性沒人性的家伙，我看錯你了。」
向千彤︰「……」
「彼此彼此。」司落辰淡淡的插上一句。
王少柯一臉不懂的看向司落辰，只覺得司落辰的嘴角微微抿起，好像在壞笑，仔細看卻又是一張冰冷的臉。
這女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怎麼說的話越來越听不懂了，來美國一段時間，玩上高深莫測了？
「你們倆能不能不一見面就這樣！」實在忍不住打斷︰「少柯你突然跑到這里，是不是你查到了什麼？」話題終于在向千彤的帶領下步入了正途。
「到家再說吧，我可是特地來看你們的。」說著同時舉起手上的東西︰「還帶了禮物，小彤彤最喜歡吃的綠豆糕。」
「能不能換個名字？」向千彤受不了的說。
「小彤？」
向千彤︰「……」
‘啦’一聲，眼見司落辰將大門拉開。轉頭淡淡橫了王少柯一眼，又望向向千彤，冷冷吐出四個字︰「不許亂叫。」
王少柯︰「……」
向千彤︰「……」
三人走進公寓，乘坐電梯，終于來到向千彤的家里。
王少柯一進屋就感覺到一股戀愛中的女人房間才會出現的氣息。到處都是兩個人的東西，一樣的馬克杯，一樣的拖鞋，一樣的碗筷等。
「看夠了嗎？」遞給王少柯一杯水司落辰問。
這是王少柯職業毛病，沒辦法。接過水杯抿了口，看著司落辰撇了撇嘴，感嘆道︰「我真佩服你，落辰。」
司落辰沒表情的盯著她。
「小……千彤這種對感情木訥的女人，你都搞的定。」實話實說。
「你第一天認識我嗎？」不可否認的自信道。
「不過我更佩服千彤。」
司落辰投了一個不懂的眼神，王少柯只笑不語，見向千彤從臥室里出來立刻迎過去，拿出包里的文件，說︰「我查了一些東西，對你們可能有幫助，之所以顧家一直按兵不動，是因為顧傾跟顧峰手里都有各自的把柄。」
從王少柯自信的表情來看，看來這兩樣都被她查到了。
「是什麼？」司落辰窩在沙發上，淡淡問。
「顧傾的感情，顧峰的黑市。」
沒想到會是這個，司落辰跟向千彤多少有些驚訝。特別是顧傾的感情，讓司落辰有一些不好的預感，懶懶的瞥了向千彤一眼，沒有表情。
「黑市不用我多做解釋了，範圍廣到讓你無法想象。至于顧傾……她喜歡一個人。」頓了頓，繼續︰「是個女人，是她的同學，不過已經死了。」可能是做偵探久了，對于人的生死王少柯說的很自若。
相比生死，這樣的感情更讓她好奇。
司落辰捧著杯子抿著茶，問︰「怎麼死的？」
王少柯搖頭︰「不明。但是……他們找到了顧傾跟這個女人的合照，而且是親密照。至于顧傾為什麼得了心理疾病，怎麼得的，到底存在什麼秘密，我想千彤應該更清楚吧？」話音落，二人目光同時落在向千彤身上。
此時向千彤沉著臉倚在桌子旁，眉頭緊鎖，好像對于顧傾的事不願意回想。感受到二人的目光，良久才道︰「顧傾的第二人格就是她女朋友，謝言。」
司落辰︰「……」
王少柯︰「……」
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平復了下心情，才繼續道︰「謝言是顧傾大學同學，性格霸道強勢又自我，但顧傾就是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她。大學畢業後二人也一直努力在一起，最後卻不知道為什麼，謝言忽然死了，而且死因不明。顧傾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所以……久而久之，她出現了第二個人格，那個人就是謝言。」
司落辰可以感覺到向千彤提到這段往事並不開心。
「是怎麼發現的？」王少柯咽了下口水問。
雖然也是心理系畢業，但畢竟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事。
「她那時總跟我說謝言還在，總感覺謝言就在她身邊，說她的靈魂未曾走遠。」雙手拄著桌子，垂著頭語氣很淡︰「但是我始終是第一次接觸到雙重人格的病例，還沒有經驗也不敢斷定是不是真的。直到有一次顧傾來找我的時候外面是雷雨天，謝言死的那天就是這樣的天氣，那個時候出現在我面前的人明顯不是顧傾。從平日里顧傾的形容中，我一眼就認出了她，那是我第一次跟顧傾的第二人格謝言交談。」
隨著音落，王少柯不禁打了個冷顫。瞥了眼窗外灰暗天色，總覺得這個故事的發展趨勢有點恐怖，不知道的還以為向千彤在說午夜檔鬼故事。
司落辰卻淡定坐在沙發上，安靜的听著。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一個人的第二人格，說實話我很興奮，甚至覺得這才是我學心理學的目的，探索人心最不可思議的地方。明明是同一張臉，但是表情，語氣，甚至說話時的肢體語言，就連寫字的風格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是不可否認，除了這些還有謝言的脾氣，她是一個自我到一定程度的女人。我從謝言的性格中了解到，謝言其實很愛顧傾，愛到她自己都無法想象，甚至愛到想毀了顧傾。」喝光整罐啤酒，頓了頓繼續︰「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兩種人格融合成了一種人格，才導致了現在顧傾的性格。一部分是顧傾，一部分是謝言。」
「好神奇！」王少柯驚嘆道︰「听你說這些我都想轉行當心理醫生了。我做偵探這麼多年，就接觸過一件有關心理學的殺人案。凶手是夢游殺人，醒來後發生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睡著了，就會去有計劃的行凶，並且現場找不到任何指紋跟證據，這個案子用了很久才偵破，我當時已經覺得很不可思議了。不得不說，千彤你也挺變態的。」意猶未盡的道。
向千彤︰「……」
「顧小姐找你，就是想讓你幫她壓制住她的另一種人格對嗎？她擔心他哥哥們會用別的方式把她第二人格逼出來，所以才在顧先生去世時第一時間找到你。」司落辰問。
聰明如她，仿佛什麼事都逃不過。
向千彤點頭。
「落辰，你怎麼知道的？」王少柯好奇的問。
女人淡淡吐出了兩個字︰「直覺。」
王少柯︰「……」
「既然顧先生願意把那麼多資產都轉移給她，說明她有這個能力。所有聰明的女人在遇見問題，第一件事就是排除對她有害的事情，照片的事不足以傷害她，甚至動搖她。唯獨……她的第二人格。」司落辰拿起茶壺倒著茶，沒表情的解釋這兩個字的緣由。
王少柯蹙眉，好像想到了什麼道︰「那這件事就難辦了。」
「怎麼？」向千彤問。
「因為我在調查顧峰的時候也知道他有找了個很專業的心理醫生。剛剛听你說，我知道心理醫生是有這個能力將人格合並或者牽制，但是……我想問是不是也有辦法立刻……將第二人格……」
向千彤未等王少柯說完便點頭道︰「用藥物削弱主人格意識的話，可以立刻逼出來。」
「……那要提醒顧小姐小心了，別忘記她哥哥可是黑市操控者，很多事還是做得出來，雖然不會殺了顧小姐，但……」王少柯說著又想到了什麼︰「我最擔心的是最後這個黑鍋是由你來背，千彤。」
司落辰沉靜的坐在沙發上，沒表情的品著茶，一言不發。
對于王少柯的話向千彤不是不清楚，只是這些名與利她更擔心顧傾的安危，她們是朋友。沒有多想立刻拿出電話打給顧傾，卻發現電話打不通。
連續撥了三四通都打不通，明明下午才剛剛聯系過。
握緊電話，眉頭緊蹙，難道已經出事了？
「少柯，你有辦法嗎？」向千彤目光投向王少柯著急的問。
王少柯搖頭，嘆氣道︰「在美國，我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件事顧峰花了很多心思，我擔心我的人傳送消息，或者電話被追蹤，我才親自跑這趟，沒想到還是晚一步。」
「有一個人或許可以。」沙發上沉默許久的司落辰，一雙漂亮的手捏著茶杯，品著茶淡淡道。
「誰？」異口同聲。
抬眉看向王少柯︰「康復中心負責人，沈略。」
王少柯︰「……」
向千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