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修掐指細算,暮卿的前世今生就像是一團迷霧,怎麼算也算不清楚。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止著他,那股力量帶著冷冽的寒氣。
「憐歌,六界之中有誰是冰系法術?」
楚憐歌閉起雙眼,腦海中閃過六界各路神仙的法術,最後鎖定一人。他的嘴角勾勒出一絲淡笑,除了他,沒人能有這麼大的能耐。「師父,南月仙尊。」
玄修捋捋胡須,了然的點點頭,「南月山,北海之上,與瑤池僅隔百里。哎,話說蟠桃會要來了。」玄修嘆氣,又要準備厚禮了。
「師父,您又要把自家的寶貝送出去了。」楚憐歌難得的調侃師父。
「哼∼」老頭兒冷眼哼了一聲,又垮下臉,暗自嘀咕,「憑什麼蘇陌塵就沒送過禮物,陰險。」
雲巔之下,暮卿站在一畔,望著遙不可及的修煉場,她握緊拳頭,咬緊牙關,倔強的揚起頭,「御劍飛行,我可以。」
楚燁鄭重的將雨澤劍放到她的手中,笑容中透露出對她的信任。
她大吸一口氣,強自定了定心神,再次默念法訣,周身凝聚成一小小的光圈。雨澤劍緩緩升起,半米高的時候,暮卿和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它繼續上升,到了一米高。搖晃幾下,直線落了下來,暮卿促不及防地摔了下來。
「啊∼∼」
她驚聲尖叫,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感到在一個溫暖的懷里。抬眼望去,楚燁不顧自身安危抱著她摔在地上。
「卿卿,你沒傷著哪兒吧?」
暮卿呆呆的搖搖頭,目光緊鎖他的胳膊,袖子被磨破,皮膚擦傷紅腫。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楚燁模模她的頭,安心的松了口氣。
楚憐歌不禁眉頭一皺,這孩子怕是動了感情。
深夜,更深露重,暮卿見周圍都熄了燈,拿著雨澤劍躡手躡腳的出了門,直奔修煉場去了。
「卿卿,你真不讓楚燁陪你?」雨澤小小的身影浮現在半空。
「呼,雨澤,你想嚇死我啊。」暮卿撫著不斷起伏的胸口。雨澤本就是淺藍色的透明體,在深夜中就像是忽暗忽明的鬼火,難怪暮卿會害怕。
「哈哈哈哈,卿卿是個膽小鬼啊。」雨澤咯咯亂笑,身上的光芒變成了淺淡的黃色,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螢火蟲。
「哇哦,雨澤你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暮卿一把抓住雨澤,當作蠟燭用。多虧了它,不然她一路要摔多少趟。
「卿卿,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不讓楚燁陪你?」
暮卿望望夜空,不知道怎麼回答。看到他傷痕的那一刻,她的心不知該怎麼形容,一種麻酥酥的感覺在心頭蕩漾。
「雨澤。」她輕輕開口,「我不想讓師兄再為我受傷,我想努力學好法術,去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卿卿長大了。」
修煉場一片寂靜,深不見底的深淵時不時傳來狂風呼嘯的聲音,宛如一只沉睡的巨獸從夢中醒來。
暮卿邁著顫抖不止的腿向前走去。「第一式,御劍。」雨澤劍在空中畫出幾個劍花,穩穩的停在她的面前。
她小心的踩在劍上,吞吞口水,雙手交叉,心里如打鼓一般。雨澤閃耀著淺藍色的光芒,似在迎合她的召喚。
「笨鳥先飛,我要飛嘍。」暮卿暗暗鼓勵自己,口中念著口訣,雨澤慢悠悠的上升,不足兩米,暮卿便狠狠的掉了下來。
「好疼。」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轉,她緊緊咬著下唇,費力的站起來,胳膊擦掉一大塊皮。
雨澤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中,它幽幽的嘆了口氣,「卿卿,你不必難為自己,御劍飛行本就不是輕松的事。」
暮卿再次召喚起雨澤劍,咬牙堅持,「我沒事,我不想拖師兄的後退,我要努力。」
雨澤就這麼陪著她,直到清晨破曉,它不記得暮卿摔了多少次,只記得她爬起來時一次比一次堅定的目光。
「卿卿。」它輕喚,「我們回去吧。」雨澤實在不忍心再看她摔倒時隱忍的模樣。
暮卿費力的站直身子,遙望著觸不可及得地平線,凌亂的墨發被風吹起,擋住了她的視線。
「雨澤,我總是感覺大劫將至,心里堵得慌,像一塊大石頭壓著。」她握緊拳頭捶捶胸,大口呼吸,「我怕有一天我會離開,保護不了我在乎的人。」
暮卿永遠不會知道,她不但救了她在乎的人,更救了天下人,卻唯獨救不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