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這麼綿著,辣椒曬不干留種肯定不成,王靜怡把兩根高凳子隔一定距離放好,拿長竿子架上後把涼席放上去,將辣椒攤在上邊,下邊用草木灰窩著木渣子慢慢烤,準備將其烘干。
徐茂青回來發現王靜怡已經弄得差不多了,菜園里的辣椒又紅了許多,但因為天氣原因不少爛在了地里,「媳婦,我去把那些開始紅的辣椒也都摘回來,這雨不知道要下到何時呢!」
手試了試席的溫度發現不燙手王靜怡才偏頭看著拿起籃子的徐茂青,「二郎,田里的稻谷沒又被風吹倒吧?」
「沒有完全倒下,不過」他嘆了口氣,都是自己忙著上山打獵竟把田里的莊稼荒廢了,「不過今年的稻谷收成怕只有去年的」比了個六,只有去年的百分之六十,有些人上半年就把稅收交了,更多的人是等這次豐收後才交,之後交稅的怕是要心疼上好幾日了,因為要拿出之前曬干的糧食才夠。
「稻谷黃了沒?」長穗有些日子了,若長得快應該發黃了,王靜怡想著這鬼天氣要是稻谷也爛在了田里,之前的活兒可就白忙活了,與其那樣不如早早的收回來用這個辦法將其烘干,有一點是一點。
徐茂青搖頭,要是太陽足,谷穗是該發黃了可能是今年雨水太多,現在都還在長不過只長個子不漲谷穗了。
又忙了兩日,感覺留種的辣椒只多不少王靜怡才舒了口氣,等把辣椒苗培育出來實打實的一百兩就拿到手了,白花花的銀子在等著自己。
發現田野上有不少人,王靜怡悠悠走到田間,氣氛有些微妙,她小心翼翼走到自家田邊,想又兩日了谷穗怎麼還不發黃。
村里許多人開始急了,之前谷穗長得好的現在是愁死了,可能穗太重承載不了苗,大片倒在了田間,用樁子架起也沒多大用,王靜怡伸手拔起一撮看了看,穗還沒發黃里邊的米已經長成了,掐掉接近根部的一撮仔細觀察,殼里邊竟有發芽的趨勢,因為不自然的膨脹讓她掐開米瞅了瞅,感覺就是要發芽了,她為了追求綠色蔬菜自己發過豆芽,舉一反三就知道這谷穗是不是要發芽了。過去瞧了瞧徐茂軍田里的谷穗,發現也是如此,看來這稻谷要是再不收回家估計會顆粒無收,對正在打樁的何氏說了下,對方也束手無措。
「嫂子,這稻谷雖然青女敕,現在不收回去估計會全部再長成秧苗!」王靜怡知道的不多,不過但凡長成了苗,谷粒就不再是谷粒了。
「哎,你茂軍哥也和我說這事兒了,我婆婆找村里的老人問去了,听听她回來怎麼說吧!」許氏上有婆婆,就算她有辦法也不能自己做主,而且徐茂軍說看著不正常沒說要發芽啊?
「這樣啊?行,你們好好合計合計,我和二郎決定趁時間還早把稻谷割了,靠近根部的過不了兩天就會發芽了,就怕尖上的也這樣,到時得不償失,割回去用法子烘干再說!」
徐茂青回家拿鐮刀去了,王靜怡在徐家老屋外徘徊許久,最終還是敲響了大門,開門的是徐茂竹「大哥,在呢!」
堂屋里傳來宋氏的哭聲,她略為尷尬的指了指田邊,「大哥,田里的稻谷可有去看過?」被徐茂竹請進屋,宋氏正跪在地上抱著大錢哭得傷懷,她朝徐老頭打了招呼,站在一邊看著徐茂竹,「爹,田里的稻谷可以先收回來了過兩日就會發芽,到時怕一粒都收不到!」她一點都不想進門,對宋氏歇斯底里的哭喊她以為是對方悔過了,本想說句寬慰對方幾句就見宋氏抬頭拉著大錢往外去,徐茂竹杵在門邊不讓她走。
「你讓開,大錢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憑什麼不讓我帶走?」宋氏質問道。
「混賬!大錢是我徐家長孫,你一個棄婦敢回來帶走我徐家的孫子?宋氏,誰給你的膽子?」徐老頭沉聲喝道,一臉鐵色的看著王靜怡,「現在什麼時候,稻谷還要等上十來天才黃,你是嫌這邊還不夠亂是不是?這時候收回來我看才是顆粒無收!」
對徐老頭的無名火,王靜怡認為自己是被殃及池魚了,她朝門邊一言不發的徐茂竹道「大哥,田里的莊稼怎樣你可以去瞅瞅,我來就是說這事兒的,二郎回家拿鐮刀了,我們準備開始收割稻谷,我就不坐先走了!」說著就往外去,宋氏惡狠狠的瞪著她,「你個賤人,現在來看我的笑話心里是不是樂死了?告訴你二郎也姓徐,我現在的處境你以後也會有!」
她懶得和宋氏計較,反正自己該說的也說了。徐茂竹讓開一個口子往王靜怡過去,對瞪著他的宋氏道「回宋家去,我徐家的孩子和你沒關系了,要是被我知道你要偷偷的帶誰走,別怪我拿著欠條把你大哥告上衙門,大錢,松開!」
王靜怡出門後里邊還傳來宋氏斷斷續續的罵聲和哭聲混雜著大錢要跟著宋氏走的吵鬧,她靠在牆邊等徐茂青來一起去田里。
田野上還有人打著樁子,看見徐茂青開始割稻谷都忍不住勸道「二郎,這稻谷還沒發黃,你們現在割了不是浪費嗎?這麼女敕別說吃,連枷都打不下來!」
「叔,俺也是沒辦法,俺的稻谷根部都快發芽了,要不收估計頂尖的也會發芽,到時更是沒有!」他也掐出一些看了看,米還沒完全長滿,不過真等不及了。
那人順著徐茂青掐出來的瞧了瞧,直呼不好,「這谷子都沒長滿看著還真像是要發芽了?不行,我得瞅瞅我的去!」
不一會兒,那人就哭喊開了,「我的老天爺啊,你這樣還讓不讓人活了?如此下去俺種的谷子收獲的就是整片芽啊!」
大家都忍不住看了看自家田里的,或多或少都有撒種前那種發芽的狀況,不過不敢確定因為泡在雨水里不都會膨脹嗎?若真發芽了,他們算是白干一場了,想著今年雨水豐富上半年的糧食曬得干干的放地窖或鎖櫃子了,這批可是等著曬得八分干交稅的,若發芽不是逼他們拿出存好的糧食嗎?曬得那麼干,納稅都要比往年多拿出好多才成,總不能把曬干的糧食灌上水再曬成八分干吧?
有打樁的人家不打樁了,嚷著要學徐茂青把稻谷收回家再說,不過看著周圍沒動靜的人後又搖擺不定了;也有人說根本谷子發芽是被水泡了造成的,對徐茂青早收的行為表示鄙視。
怕又下雨兩人割些就往家里挑,不能全割了再挑,要是堆成堆發芽更快。王靜怡和徐茂青說了大房的情況,讓他再去說一下好了,自己兒子的話希望徐老頭听進去才好,誰知他進去片刻就出來了,搖了搖頭,「媳婦,爹種這麼多年地了自然比咱厲害的,他心里有數咱也就不擔心了!」
王靜怡一听估計徐茂青挨訓了,對徐老頭的脾氣她表示費解,種地那麼多年看不出是不是要發芽的狀況?忙著收割,兩人很快就把這事兒忘了專心割稻谷。
劉大漢听說後也來幫忙,一來王靜怡就不去田里,把家里能裝東西的全部拿出來把谷穗撲上,下邊堆著木渣子慢慢星星點點亮著,用溫度將其水分烘干。
家里的石階全部被米塞、凳子和涼席站滿了,許氏也過來幫忙煨火,徐茂青挑回一挑她們就開始烘。
把稻谷全收回來後,徐茂青和劉大漢便用手將烘干的稻谷搓成一粒一粒,看著兩人臃腫起泡的手,王靜怡讓徐茂青去村里借連枷回來打,烘干了打得動才是。
一畝田四人忙活了整整六天才把谷粒月兌下來烘干裝進櫃子里。
雨仍是停一個時辰下兩個時辰的節奏,明晃晃的太陽光都沒見過,細細一數,這雨都快持續一個月了。看著米塞里堆著的新米,徐茂青想還好把它們收回來了,田里稻谷發芽的越來越多,許多人這兩日都開始割稻谷了,其中包括他大哥。
「媳婦,大哥他們開始割稻谷了,你說要不要教教他們烘干的法子?」往年也有收稻谷遇到下雨天的情況,大家都是用涼席曬著用手搓把谷粒月兌落下來,然後用 翻滾,涼席都濕了後把谷粒分堆使涼席縫隙中水分干後又把谷粒往干的堆,如此反復!
「什麼教不教的,你和大哥說道說道,要他們願意用才行!」王靜怡用碾碎了草藥將其敷到徐茂青的手上,這幾日他搓稻谷手都搓腫了,上邊大大小小的水泡已經還沒結疤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劉大漢的也是如此。
「行,我和大哥說說去!」
「對了,和茂軍哥他們也說一下,咱這法子也是上次娘幫咱敷小雞的時候用到過的,一說他們就懂!」王靜怡沒想和老屋那邊計較,畢竟是徐茂青的家人,而且對他們不差,她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順便和村里人也說說,莊稼人種地不容易,能收一些是一些吧!」
徐茂青手掌仍有些火辣辣的疼,用手臂環著王靜怡臉蹭著她的,「媳婦,你真好!」
第二天,徐茂青沒特意找徐茂竹說這事兒,他裝作沒事兒的樣子在田野里散步,不少人都愁死了哪見得慣徐茂青這麼悠閑便問他田里的谷子可都拾掇好了?見徐茂青點頭,他們心里又悔恨又羨慕,當時沒人听徐茂青的話,不然他們現在也跟徐茂青一樣不愁谷子發芽了,有種田好手又問道「你們家的稻谷弄回去沒多久吧?都月兌粒完了?」
往年濕的月兌粒費勁,一人搓上一撮要花上不少時間,主要是人們節儉上邊貼著一粒也要用手取下來,那種進度不慢才怪。
「弄完了,都弄完了,現在已經曬干放櫃子了呢!」徐茂青一臉輕松道,放在兩邊的手還裹著布呢!
眾人明顯不信,徐茂青晃了晃自己的手,「這手就是搓谷粒給搓傷的」接著他順便說了自家烘干谷穗和谷粒的辦法,眾人一听恍然大悟,都說竟這麼簡單,拍腦子一想火能把水分燒干肯定也能燒干稻谷上的水才是。
「不過這火不能太大,不然谷粒都被煮熟了,溫度差不多就行!」徐茂青怕大家急功近利火勢一旦大了里邊的米都被煮熟了,煮熟的米和爛在田里的谷穗沒多大差別都不能儲存留著以後吃。
田野上人們干活一下來勁了,有的婦人暗暗記著回家試這法子去了,徐老頭喚了聲,「二郎,過來幫忙割稻谷!」
宋氏走了,家里就少了一個勞動力,之前徐茂青和王靜怡跟徐老頭說這事兒的時候他正在氣頭上,怎麼听得進去?這幾日天烏沉沉的仍不見光亮,田里的稻谷黃了的都發芽了,他是後悔也沒用。
徐茂青手使不上力,「爹,你和娘割稻谷,我和大哥挑吧!」他沒想過不幫忙,故而輕松的挑起徐老頭穿好的一擔子,「爹,你去割稻谷,這個我來!」
徐老頭轉身拿起二錢玩耍的鐮刀,回頭對徐茂青又說了一句,「這法子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把你媳婦也叫過來幫忙!」
「行,我挑回去讓大錢過去叫他嬸子過來!」這幾日他和王靜怡累得不輕,可是搶糧食的事兒累點苦點無所謂,他覺得王靜怡也不會放在心上。
王靜怡來到大房,徐茂青已經把涼席拿出來,他說竿子不夠徐茂竹砍竹竿去了,幫忙把之前堆好的稻草攤開放在席上。王靜怡去灶房拿柴發現里邊的柴遠遠不夠,「二郎,大哥家還有柴火沒?這些肯定不夠的!」
徐茂青轉了轉,找出了一些,瞥到王靜怡擰眉的表情就知道還是不夠,「媳婦,這麼多天雨大哥家的柴估計用得差不多了!」
沒分家的時候徐家可以說多余的柴火一點都沒有,要是遇上臉面的雨天他們不生火是常有的事兒。
「怎麼辦?這些肯定不夠!要不把我們那邊的柴挑過來用著?」王靜怡家燒的是以前建屋子留下的木渣子或者用來燻肉剩下的樹杈,那麼多都沒夠,好在徐茂青勤快砍了不少柴堆著,不然烘干谷穗這法子也沒用。
徐茂竹回來听說了這事兒,他皺了皺眉「能不能問其他人借點?」轉念一想肯定不成,村里人或多或少都有田,徐茂青說的法子傳開了,眾人怎麼也會試一試的。
王靜怡先燒著,柴都是好柴,她要不斷用柴灰撲在上面防止溫度過高把上面的谷穗燒糊了。
傍晚,四人回來時徐老頭第一件事兒就是伸手模了模席上的谷穗,發現真的干了不少臉上稍微好看了些,看著已經烘干堆在一旁的谷穗,他僵硬了下「一下午怎麼才弄出這麼些?」
「爹,家里地只有這麼大,而且席子不多又是我媳婦一個人肯定慢!」徐茂青搶過話道。
徐老頭不滿的哼了哼,這石階窄,當初他抱怨徐茂青做那麼寬的石階干嘛,原來是為了下雨天堆糧食?「明天讓你娘也在家幫忙好了,田里還有一小角,明天一會兒就全部收回來了!」
徐老頭之前想的是挑去打谷場,那里有堆糧食的地方,誰知竟被搶了先,不淋雨的地都被人佔了。
「爹,家里的柴不夠,明天我挑些那邊的過來,可是估計得用不少,你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徐茂青家里的柴有的是,打獵看到干的都會拿它代替扁擔挑麻布,加上不時砍柴他們家不缺的就是柴,可是這兩畝半的稻谷他怕是有心無力。
「能有什麼辦法?你家里不是有一茅草屋的柴嗎?先挑過來用著吧!」當初徐茂青建雞鴨圈的時候在旁邊搭了個屋子放柴他是知道的,就沒見過這麼講究的專門用茅屋堆柴,他當時想狠狠罵徐茂青來著,那塊地就是用來種菜也能種不少,用來放柴多浪費?
「行,不過估計還是不夠,爹還得想想辦法,沒柴這法子沒用!」徐茂青生怕柴不夠耽擱了,那可就太不劃算了。
徐老頭伸手把稻谷翻轉了下,捏著干了不少的稻草桿道「我看要不這樣,這稻谷咱就別這麼烤著了,先把谷粒搓下來再用溫度養著,這樣能節省不少柴!」
王靜怡當時要把稻谷烘干是為了搓的時候不費勁,要是沒有烘干的柴她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不過一屋子的稻谷要全部搓出來得弄到什麼時候?
「二郎,這幾日你和你媳婦過來幫忙,把糧食弄出來再說!」徐老頭安排道。
王靜怡自己覺得沒啥,可是徐茂青的手已經傷得不成樣子了,要是再惡化下去怕不少,「爹,我來幫忙,二郎還得去山里打獵,和鎮上說好這段日子不送貨,可要這麼拖著也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光顧著賺銀子,家里的糧食就不要了?」徐老頭對王靜怡不收大錢二錢還耿耿于懷,此刻听王靜怡的話頓時火冒三丈,他覺得二房真夠自私的,只顧著自己掙錢不知道幫襯兄弟,以前是大家條件都不好就算了,現在他們有這個條件了還藏著捂著那就真是摳門了。
「沒事兒,我過來就是,爹天晚了我們就先回去了!我媳婦還要在家看那群雞鴨,她就不過來了!」徐老頭又要發火,他毫不示弱,搓稻谷手多痛他知道的,若沒分家王靜怡做這些他不攔著既然分家了,他媳婦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徐老頭看徐茂青一臉堅定就知道多說無用,憤懣的回了屋子,房門關得震天響。
走在路上,有不少婦人問王靜怡法子,王靜怡不厭其煩的細細說著,又說了需要不少柴的事兒,鎮上有賣柴的柴夫,可見村里不是每戶人都存了許多柴火的。她發現所有人都神色為難,便建議他們月兌粒後再烘著,只要能及時月兌粒,烘干是很快的。
「二郎,你過來幫忙可以,可得小心你的手,要不咱拿錢給爹算了,糧食能弄多少是多少!」她家徐茂青和劉大漢搓了不到一個時辰手都腫了,還好去村里借了連枷回來打,要是真要這麼搓下午,徐茂青的手估計都廢了。
「爹的性子我清楚,你要是這麼給他銀子他肯定會覺得我有錢就看不起莊稼了,就算給他錢他也會把稻谷搓出來的!」直接拿錢徐茂青也想到了,不過徐老頭的性子他太清楚不過。
「那怎麼辦?稻谷沒有曬干,用連枷也打不下來啊?」
「沒事兒,走一步算一步吧,咱回去問問劉大哥家有木渣子沒?燒木渣子不用一直在上邊添柴灰!」
問劉大漢家有木屑或者蛀了的木頭沒,許氏把人帶到一屋子指著堆得老高的一坨道「你們隨便挑回去用,這麼些年你劉大哥非要把不要的柴往這里堆,瞧瞧亂得!燒又燃不起來就一直堆著,如今派上用場又能空出地,再合適不過。」
第二天,王靜怡和徐茂青挑著一堆木渣子去老屋的時候,趙氏不屑的偏開了頭,徐老頭見了兩挑木渣子臉色鐵青,張了好幾次嘴才把心里的不滿壓下,王靜怡要回去給他們做午飯,昨晚和徐茂青商量了下這幾日她做好飯拿來老屋吃,幫大家省時間順便監督徐茂青防止他太用力。
「二郎媳婦,走的時候把大錢二錢帶過去,咱都忙哪有時間顧忌他兩?」徐老頭覺得徐茂青在這邊搓稻谷,王靜怡回家沒事兒肯定要做吃的,他一定要把大錢二錢捎過去才成。
「爹,我媳婦回去幫咱做飯的,大錢二錢過去了靜怡也看不到啊,路滑著呢!要是在路上出個什麼事兒怎麼辦?」徐茂青替王靜怡說話道。
「二郎,你現在是翅膀越來越硬了,就她身子骨嬌弱做飯連兩個孩子都看不住?」徐老頭火氣又來了,屋里堆的都是谷穗就二房把谷子裝櫃子了,想想就覺得窩火,就他們厲害能干?
徐茂青知道徐老頭是因為大錢二錢的事兒對自己有看法,不過他覺得自己沒錯,「剛忙完家里的稻谷,最近身子肯定乏著,爹就不要計較這些了,媳婦,你先回去吧!」
徐茂竹也在一旁勸道「是啊,爹,二弟能過來幫忙就不錯了,二弟妹還回去幫咱弄飯送過來,你就別挑剔了!」
最近一段時間,徐茂竹也是身心疲憊,攢了好幾年的銀子沒了,媳婦跑了收稻谷又遇著這種情況,他心里也不好受。
對徐老頭的火氣王靜怡都忍了,畢竟她能理解徐老頭的用心,加上這種天氣的豐收,心情不好在所難免。
回家炖了一大鍋肉,細面饃饃是鎮上饅頭的兩倍大,王靜怡怕提在手里灑了或者路滑倒出來了,在背 里放上稻草把鍋放進去背著去老屋送飯。
徐茂青的手果真又嚴重了,徐老頭和徐茂竹的也是如此,幾人忙活一個上午出來的谷粒沒有半籮筐,吃飯的時候王靜怡發現徐老頭的手在抖。
「爹,咱這麼搓也不是個辦法!」說話的是徐茂竹,往年他也經歷過搓谷粒的年份,不過都沒這次嚴重,以前至少是自己長黃了,顆顆飽滿,搓不動一扯就掉了,這次米不少,搓起來很是麻煩。
「那有什麼辦法?過不了多久就是交稅的時候,還有地主家的,咱都得拿出來啊?」當初租賃的時候就說了,地主四成他們六成,還有繁重的稅收,一年所有的稅後加起來這些糧食都抵消不了。
「爹,要不今年的水的說咱給銀子吧!」徐茂青好心建議道,誰知一提銀子徐老頭又炸毛了,「你當人人都像你這麼有錢?」夾起一塊肉,徐老頭心里的氣更多了,「你大嫂這茬事後咱家有多少銀子你不知道?少往人身上揭傷疤!」
王靜怡看不過徐茂青的好意被這樣誤會,「爹,二郎的意思是今年稅收咱先替大哥交了,兩兄弟就不說銀子了,能幫上忙肯定要幫的!」
「說得好听,那你三弟的怎麼辦?」說到徐茂森,徐老頭越加氣憤起來,這幾日村里到處忙著收割都沒看見那兩人的身影,真夠沉得住氣的,想著想著他就擱了筷子,賭氣道「走,你們都給我走,干點活就喊累死累活的,都給我走,我一人也能把它們收拾出來!」
王靜怡不知道徐老頭憑什麼這麼大的火,她受夠這家人反復無常的性格了,擱下碗,把鍋里的肉倒進灶房的鍋里,「爹,我先回去了,我家現在是有點小錢了,但不是有了錢就要幫你養著所有人,三弟性子怎樣你會不清楚?好吃懶做不務正業只知道找人幫他擦**,凡事有一就有二,他不上進我們能怎麼辦?家里的錢是二郎辛辛苦苦攢的,憑什麼他可以三弟就不可以了?難道就要因為三弟自己不好我們就得養著這一大家子人不成?」王靜怡還想說的是如果兄弟間關系好就算了,這點小錢她現在不放在眼里,但徐茂森和田氏的性子她不喜得緊,憑什麼花錢養著自己討厭的人。
徐茂青趕緊跟在王靜怡身後,回頭朝徐老頭說了句,「爹,我媳婦說的對,我們都是辛辛苦苦自己掙的,給是人情,不給沒人敢說我們啥!」
過了幾日天漸漸放晴,田里那些沒有收割的莊稼受了雨澆灌被太陽一曬,芽苗是徹底長出來了,徐家老屋的稻谷怎麼處理的王靜怡沒有打听,不日便到了交稅的時間。
王靜怡拿出銀子,徐茂青一看就知道多了,「今年的稅咱就替大哥和三弟交了,下不為例!」這是她最後一次忍那邊的人了。
徐茂青點頭,徐老頭的態度真傷著自家媳婦了,而且自家三弟那種性子扶不起的阿斗怎麼鞭策都是沒用的,他抬眼,神色嚴肅,保證道「媳婦,咱沒欠著他們啥,該幫的咱也幫了,媳婦你不用覺得愧疚!」
把徐茂青送到門口,她心里才不覺得愧疚,她是心疼晚晚失眠的徐茂青,嘴上說著不欠那邊啥,心里又過意不去,這樣還不讓自己受一絲委屈,這樣的人她舍不得見他糾結難受,琢磨著還是遠遠的離開那幫人才行,一年這麼鬧上幾次,她心髒都受不了了。
徐茂竹知道稅是徐茂青替自己交的,過來感謝了徐茂青一番,說銀子肯定會還,徐茂青搖頭,臉上又暈開了笑,「靜怡說今年困難些咱就幫忙交了,大哥你可得加油掙我可不希望年年都這樣!」
知道徐茂青是激勵自己,他錘了錘對方的肩膀,「好小子,都知道打趣你大哥了,放心我一定加油掙以後爭取幫你交!」
而三房,什麼都沒有,徐茂青覺得自家媳婦說得對好吃懶做不務正業,他不能每次都不計嫌的幫他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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