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少梵微微失神。
不知道是為什麼,他的心,像被針扎過一樣的疼痛了一下。那麼痛那麼痛,仿佛灼燒到了靈魂。
「真的僅此而已?」
僅僅是合作伙伴,他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伸出手,模著心髒。
心髒跳動的微弱。
一下又一下。
「僅此而已!」顧蕭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驚艷絕倫的鳳眸中濃重的幽寂,死寂般的黯淡,獨獨少了的,是希望。
「可是我覺得你騙了我。」帝梵意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又像是在自我說服。
「我沒必要騙你什麼。」顧蕭表情冷硬。「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等等!」
「我還有事。你先休息。有什麼需要可以叫管家,醫生我會盡快聯系到。」顧蕭站起身,為男人拉好毛毯,這才直起背脊,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卡擦——
房門被關上,隔絕了那道視線之後,顧蕭跌靠在牆壁上,怔怔地站著,良久,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手指上,似乎還殘留著帝梵意冰涼的氣息,清澈的眼眸中泛出黯然的光芒——
房間里。
牆壁上的鐘表轉動的滴滴答答。
靜默的男人維持著伸出手的姿勢。
忽然——
他猛然往前一傾——
頭劇烈的疼痛起來,他趴在了床邊,手臂上的輸液針快要被扯出去,鮮紅的血液逆流,順著軟管,形成一條紅色的線——
男人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汗珠從他的額間滑落。
「咳——」
帝梵意捂著胸部咳嗽著,喉頭一甜,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嘴角處緩緩流下,溫熱的血液,流過他微涼的肌膚——
觸目驚心——
全身針扎一樣的疼痛起來,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笑了起來,毫不在乎的伸手擦掉下顎的血痕。可無論怎麼擦,都擦不干淨,源源不斷的新鮮的血從他的嘴中流出,不知盡頭……
「不對……有哪里不對……」
絕美面容上的笑容如此美好,他伸出手,模糊的視線中,仿佛看到了那個縴細倔強的身影。然而,不管他怎麼樣伸手,都觸不到那影子。冰綠色眼眸慢慢的空洞異常,仿佛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光彩,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慢慢地,他順著床沿緩緩滑下,再也沒有力量支撐的力氣了——
可是……心里卻告訴他。
此刻不找到那個女人,那個人就會借著這次的機會,離開他越來越遠。
帝梵意靠在冰冷的床邊,蒼白的臉上是已經凝固了血,嘴中也再沒有流出新的血液了,只是他的頭還微微泛疼,眼眸空芒,猶如一個巨大的黑洞般。
靜靜的,黑漆漆的……
門外響起踢踏踢踏的腳步聲,沉重的像是鐘點,在空蕩的走廊回旋。
直到,消失不見——
「……別走……」
房間內一片沉寂,靜得听不到一點聲音。
咚——
針頭被徹底扯掉,那伸出去的手,重重的垂落——
外面的月光長驅直入地照在地面上,一片細細碎碎的金黃,灰暗的地板上染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看起來美麗而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