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月躺在病**上呆呆的望著窗外燦爛的驕陽,溫熱的淚順著眼角滑過耳際沒入松軟的枕頭。
聞訊而至的于露露氣喘噓噓的推開門板,腳步像灌了鉛般沉重,她慢慢走到病**前,俯半跪在**前,握起沈九月縴弱無骨的手,眼淚奪眶而出。
沈九月緩緩扭過頭汩汩苦澀的淚滴深深的刺痛于露露的心
「九月,你怪我吧!你打我吧!都是我害了你!我對不起你」看著病**上可憐的好友于露露追悔萬分,她忽然抬手抽向自己的臉「九月我錯了,我不該給你找什麼工作,讓你受到這種傷害,我好後悔啊」
沈九月掙扎的坐起身拽住于露露的手,她雖然听不到她說什麼,但她知道她在自責,她一定在自責干涸嘶啞的聲音微弱的發出「露露,別傷心,別自責跟你無關,真的別自責好嗎?」
「九月…嗚」看著沈九月眼底的苦澀,于露露哭得更凶,不住的搖頭。
當她接到表姐電話听到沈九月發生這樣的意外,她險些暈倒,好友昏迷期間她每天都前往醫院,無微不至的照顧、守候、呼喚,短短十幾天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嘴里的火泡落了又起。連媽媽看在眼里都心疼的默默流淚。
「露露我…我失聰了」沈九月的話讓她感到天旋地轉,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
「這不是真的?怎麼可能?…嗚九月你別嚇我!我已經好後悔了!嗚…」于露露哭的像個孩子
「我听不到你說什麼…真的什麼都听不到…」
「我再也不能向從前一樣和你斗嘴了」沈九月淒楚的臉龐揚起一抹蒼涼的笑
「為什會這樣?上天怎麼能夠這樣對你?你是那麼好,那麼善良…」于露露把頭埋到沈九月的腿上不敢在看她的眼楮,肩膀因哭泣而不斷顫抖。
沈九月不再言語,她不知道怎麼說,該說什麼只是用顫抖的雙手輕撫著眼前悲痛欲絕的女孩。
嬌媚的陽光從窗子斜斜射進,灑在她們身上,極力的想要溫暖兩顆脆弱又痛苦的心…
夜晚晶瑩聖潔的雪花紛沓至來
羅晟從外地出差回來接到了沈九月主治大夫的電話︰羅小姐的病情又發現了新的問題,由于爆炸中的流擊傷害到了耳膜,她接下來可能要面臨——失聰。
飛馳的轎車上羅晟握住方向盤的手漸漸抓緊,指節泛出青白。踩下油門飛速開往醫院。
站在窗邊的沈九月,看著窗外的冰紛飛舞的雪花有些失神,緩緩伸出縴白的手,一片片雪花落在手心,涼涼的,晶瑩剔透的稜角又慢慢暈開,成了一灘水。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靜的可怕,靜的讓人手足無措。她真的很懷念,懷念往日的喧囂聲,甚至別人輕蔑的質疑聲
人真的不能貪心,自己就是這樣悲傷的例子。為了幾千塊卻淪落到這種境地。又有什麼理由怪責別人呢?淚水迎著冰冷的風滑落臉際。
忽然覺得的身後好像有人,回轉身。是他,那個卓雅絕倫的男人,羅晟。
羅晟看著她清澈如水的眼眸,那里面有太多東西,無助、哀傷、絕望每一樣都深深揪著他的心。
他慢慢走近她「你…」話一出口有些微怔,他忘了她已經听不到了,掏出手機快速的打了一行字遞給她看
「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不舒服嗎?」
微微俯首看了手機的字看向羅晟「我很好」怎麼會?她在心里泛起苦笑。
「真的很抱歉!發生這種事」羅晟又繼續寫到
沈九月看了手機臉上劃過悲涼的笑,搖了搖頭。她不知該說什麼,是應該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
羅晟似乎看懂了她,有一絲尷尬。一聲抱歉在那個蒼涼的笑容下顯得如此軟弱無力。
「醫生說你的听力障礙有可能是暫時的,你安心休養,我會請最好的團隊為你醫治的」手機上的字像鏗鏘有力地承諾,讓沈九月眼中的濡濕模糊散開。
「謝謝你」柔軟的聲音自蒼白的唇線飄出,卻給了羅晟窒息的震撼,她在謝他!在受到如此大的傷害,她還在謝這個肇事者!他的喉頭涌上一股酸澀,哽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來
「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可以告訴我」
「不需要,這里什麼都有」沈九月能感覺到他在極力的討好自己。
「如果羅先生沒別的事,我想休息了」赤luoluo的逐客令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羅晟扶著她上**躺好給她掩好了被子,打開門又回頭看向背身而睡的女孩,低嘆一聲關門出去。
沈九月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回轉身看向門口,心中一片苦澀。他攙扶她上**給她蓋被子她本想拒絕,卻又沉溺在他溫柔細膩的體貼中無法自拔。
羅家別墅
寬敞氣派的大廳復古的紅木家具柔軟精致的波斯地毯無一不彰顯著有錢人高端奢華的生活。
羅謙之與羅菲坐在沙發上悠閑的吃著水果,不知羅菲對父親說了什麼,不時惹得他哈哈大笑,其樂融融的溫馨畫面卻看得羅晟苦澀不堪。驀的,想起醫院里淒婉蒼涼的女人
「晟兒,快來听听菲菲說的笑話」羅謙之看著一臉疲憊的兒子說道
「我累了,先上樓洗個澡」羅晟徑自走向樓梯。
「你去醫院看那個女人了?」羅謙之挑眉問道
羅晟沒有回答作勢抬腿上樓耳邊又響起父親的聲音
「你何必搞得自己焦頭爛額,給她一筆錢打發掉不就行了」
羅菲也睜大眼楮看著哥哥,最近看他總是有心事的樣子。
听著父親的話羅晟的臉色有些陰沉
「躺在醫院的女孩為了您的寶貝女兒被炸成聾子,哼給錢打發掉,我說不出口、也做不到」清冷的聲音透著怒意
「你知不知道在和誰說話!——你又怎麼知道她看見你比看見錢更開心」
「您的女兒是寶貝,別人家的孩子就低賤,沒有尊嚴就不知道疼嗎」羅晟低吼出聲隨即又懵怔住,自己才是真正的劊子手,把別人的幸福生生扼殺,又有什麼立場指責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