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半山。
宛若城堡的豪華別墅里,突然爆出一聲怒吼,嚇壞了剛剛走進客廳的年輕男子。
男子身形一頓,微微抬眸,目光越過一群黑衣人,看見了那不住地用手中拐杖敲打地面的老人,而後迅速將手臂上掛著的黑色長風衣丟向了身側。
身側的僕人險險接住外套時,男子已經走到沙發區。
「爺爺,事情已經發生,你再罵他們也無濟于事,倒不如讓他們抓緊時間找人,可以將功抵過。」他扶著老人重新坐回沙發上,而後接過那根嚇人的龍頭拐杖,將它靠在了扶手邊。
「沒听見少爺的話嗎?還不給我出去找人!」老人狠戾的目光一掃,又吼了一嗓子。
幾名屬下嚇得直打哆嗦,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是,便迅速地離開了。
老人這才轉眸看向男子,眼眸中多了一絲喜悅。
「你回來就好了,這個家總算有個人能主持大局了。」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中有著藏不住的期許。
男子聞言眉頭深鎖,月兌口而出︰「大哥呢,他還沒回來嗎?」家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也該回來了。
隨口一句問話輕易地觸到了老人的神經,他好不容易和緩了的怒氣,又瞬間迸發,「回來?!他肯回來才怪!他心里根本沒有這個家,沒有我這個爺爺!離家十年了,十年來連家門都不肯踏進來,我就當沒他這個孫子——」
「爺爺,大哥一定有事情耽誤了,他不會不管這個家的。爺爺你先喝口參茶,消消氣。」男子忙端起茶幾上的參茶,十分殷勤地朝老人遞了過去。他這些年也不常在香港,幾乎忘了爺爺始終還在責怪大哥當年離家出走的事情。
「哼——他能忙什麼!」老人濃眉飛揚,冷哼一聲。
「爺爺,您別再生氣了,我答應您,明天馬上飛意大利把人逮回來。」男子繼續討好賣乖。
「不準!」老人一記嚴厲的目光殺了過去,「現在你爸既要去醫院照顧你婉玉阿姨,又要兼顧公司的事情,已經分身乏術。你與其去找那個狼心狗肺的大哥,不如留在家里幫忙。」
「好好好,我什麼都听爺爺的,您乖乖喝一口參茶,我馬上出去找人。」男子簡直把老虎當成Kitty貓,居然用哄騙小孩子的語氣安撫盛怒中的老人。
可老人偏偏就吃他這一套,抬手捧過茶杯,微微低頭就要喝茶。
可茶杯才踫到嘴唇,管家捧著一個黑色手機,急急忙忙走了過來。
「老太爺,您的電話。」
老人一听,丟下茶杯,一把抓過手機,附在耳邊,「我是徐達章。」
「徐老先生,我是重案組高級督察梁懷邦,麻煩您來一趟警局。」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公事公辦的聲音。
「是不是你們找到人了?她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欺負?」老人激動地抓著手機,連連向對方拋出問題。
不只是他,默默坐下的男子和躬身站立的管家,都屏住了呼吸,妄想听到對方的回答。他們的眼里同樣是滿滿的欣喜和期待。
只是所有的欣喜和期待下一秒就結上了厚厚的冰霜。
手機從老人那布滿厚繭的掌心滑落,掉在了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響亮的一道撞擊聲。
「徐老先生?徐老先生?」手機躺在地上,呼叫個不停。
窗外,烏雲壓境,一道閃電打落,恰恰照亮了那手機屏幕,緊接著轟隆隆一聲巨響,掩住了電話那頭最後一句話。
「徐老先生,請您節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