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的是青田,徐朔很快去開了門,卻只開了一個口,且用高大的身子擋在了門口。
青田樣子很急,許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掛在嘴邊的話,因為看到了那顆不住地朝門口張望的腦袋而吞回了喉嚨里。
「什麼事?」看到青田已經發現葉桑洛,徐朔的臉上閃過一絲別扭,忙出口轉移他的注意力。
青田回過神,收起了滿滿的好奇心,一臉凝重地說道︰「少爺,翻譯卓先生出事了。」
徐朔大吃一驚,讓青田進了房,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青田看了看沙發那頭的葉桑洛,現出一絲猶豫。
徐朔知道他的顧慮,背過身去,又刻意壓低了聲音,問︰「是不是托維?」
「不敢肯定,組織內部已經派人出去調查了。」青田搖了搖頭。
「卓先生現在什麼情況?」
「中了兩槍,現在還在搶救中,傷勢很嚴重,恐怕——」青田又一次搖了搖頭,「我們派出去的保鏢反狙擊技術一流,能在他眼皮底下傷人的絕非一般人。」
徐朔眉宇之間添了一抹陰霾,沉聲吩咐道︰「必要的時候可以找刑風幫忙。」
「是的,少爺。」青田領命,朝他彎了彎上半身,而後又補充道︰「堂本先生馬上就要到佛羅倫薩了,時間很緊迫。」
徐朔略一沉思,做出了一番部署︰「讓唐過濾人選後,由詹妮出面游說,花多少錢都無所謂,一定要保證堂本先生抵達機場之前找到臨時翻譯。」
「明白。」青田領命,退出了房間。
徐朔也轉過身去,沙發那頭卻已經不見了葉桑洛。他連忙四下環顧,卻仍沒發現人影,臉色突然慌張起來。走近浴室,看到門開著,慌張成了緊張。
可是,人怎麼會憑空消失呢?
「葉桑洛——」他試著叫她的名字,盡管他一點都不想開這個口。
「我在這里。」吧台後頭,一只手臂緩緩升了起來,緊接著是一聲慘叫,「嗷——」
徐朔不明所以,飛快地走過去查看。
葉桑洛此時正蹲在地上,一手拼命揉著後腦勺,一手抱著一瓶酒。看見他的臉出現在吧台上方時,心虛地呵呵直笑。
「你在這里做什麼?」該不會敲詐不成,想偷瓶紅酒出去賣吧?
徐朔垂落的眼角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酒,霎時一絲驚訝閃過眼眸。
她捧在懷里的那一瓶酒並不是勃艮第出產的紅酒,而是一瓶產自葡萄牙馬德拉的白葡萄酒——素有被遺忘的珍品之稱的馬德拉酒(Madeira)——且是一瓶沒有品牌信息的私人珍藏。
「徐先生,既然你拿不出那麼多錢,不介意借我一瓶酒吧?」葉桑洛雙手抱著酒瓶,緩緩站起身來。
「你挑酒的眼光倒是很不錯。」徐朔並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葉桑洛得意地笑了笑︰「那是當然,從中國古代的名酒,到日本清酒,再到歐洲紅酒,我都很有研究。」
「研究?」徐朔玩味地重復了這並不重要的兩個字。
「怎麼,不可以嗎?」
本以為徐朔露出那樣莫測高深的神情是因為覺得她一個「小女娃」說自己對酒有研究,非常可笑,葉桑洛才與他爭鋒相對,卻不想徐朔緊接著拋出了一個突兀的問題。
「你去過日本嗎?會說日語嗎?」
「你說什麼?」她傻傻地反問,以為自己耳朵有毛病,听錯了。
「會說日語嗎?」徐朔如她所願重復了一遍方才的問題。
葉桑洛十分慎重地看了他一眼,才緩緩點了點頭。
「你不是缺錢嗎?我現在有份好工作介紹給你,三天一百萬。」
看著徐朔滿臉算計的模樣,葉桑洛沉默了。良久之後才道︰「我可說好了,我就算再沒錢,也不會出賣自己的身體。」
徐朔一听,哭笑不得。她腦袋里究竟裝了些什麼東西?想象力未免也太過豐富了。
干嘛這種眼神看著她?誰讓他出那麼高價錢,她只知道,來錢快的都不正常。而且要說日語,也就是說,要跟日本人打交道,她對日本男人實在沒什麼好印象。
「放心,這三天你唯一的工作就是翻譯而已。」在葉桑洛腦海浮現出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前,徐朔總算好心地解釋了一句,消除了她的顧慮。
「你說真的!」知道只是翻譯而已,葉桑洛驚喜得扔掉手中的葡萄酒,從吧台里頭沖了出來,不敢置信地拉著徐朔的雙臂一陣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