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歐陽清漪已毫不客氣地大口席卷著飯桌上的菜肴，而婆婆則還仿佛擔心有人給他搶食似的，直忙著往他的飯碗里面夾菜，樓小小惡心得真想轉身而走，不吃這頓飯也罷了。可是轉念一想，又想到說今晚還了婆婆的錢，那麼過了今晚，婆婆他們一行人最遲也就在明天一大早離開這里，自己又何必挑起事端惹得婆婆一行人不高興，落下個惡媳婦的罵名呢？
于是，她便又強忍著心底里面的厭惡之情，挑揀了一個遠離婆婆和歐陽清漪的位置，緊挨著丈夫和張清蓮坐了下來。
可是，令樓小小沒有想到的是，當她將筷子伸到盛裝著燒雞的瓷盤里面，準備夾一塊燒雞肉來品嘗品嘗之時，婆婆卻快速地把她的筷子伸到了自己的筷子上面，死死地壓制住了自己夾菜的舉動。
忍無可忍地怒目圓睜著正準備發怒，卻不料婆婆卻皮笑肉不笑地先發制人說道︰「小小呀，媽從走進你們家門口的第一眼，就從你的肚子像極了一個皮球似地從中間高高隆起，而兩旁則就像是掏空了的山脈似地空癟著的形態上判斷，你的肚子一點兒也沒有那種懷男孩子的平坦寬闊之感。所以呀，媽敢肯定地告訴你說，你肚子里面懷著的是個女孩而不是咱們歐陽一家所期望的男孩子。嗯，這按照咱們歐陽一家長期以來總結出的經驗來說呀，這養女孩都是賠本的買賣，將來長大了還不是要白白地送給了別人家，就連她將來所生出來的孩子也都只能是跟著她的夫家姓，不能取用咱們歐陽一家的姓氏的。哎，樓小小呀，這養女孩子呀就是麻將桌上那典型的杠上炮，你不但沒有羸取到錢，反而還要憑空花銷出去一大截。所以呀，媽可是好心提醒你，要你別總是大魚大肉的吃了，還是想著別讓肚子里面的孩子長得大過于肥大了的好，以免得在將來生產時發生難產而不得不動刀子部月復取胎什麼的，白白地花費更多的錢吧……」
「媽，你都說了些什麼呀？」
听到母親的話語愈說愈難听，簡直就達到了無法理喻的程度，歐陽清澤趕緊扶著樓小小的雙肩打斷了母親的話頭說道，「媽，現在是新社會，生男孩和生女孩都是一個樣，你怎麼能有著如此嚴重的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觀念呢？」
「嗯，也不是我不喜歡女孩，只是想到你們賺錢很辛苦，所以，媽才這樣關照你們，要你們別因為生個女孩子而把辛苦賺來的錢都白白地丟到醫院里面去了。」
說著，張清芳竟然毫不避諱地將樓小小的筷子從瓷盤里面拔拉開，並隨手從瓷盤里面夾了一塊雞腿肉放到張本蓮的碗里，頗具譏諷意味地笑著接著說道，「本蓮呀，媽看得出你懷著的孩子才是咱們歐陽一家的男丁，也就是說只有你肚子里面懷著的孩子才能讓咱們歐陽家族子孫後代代代不息，將咱們歐陽一家的血脈繁衍下去。所以呀，這雞腿肉應該是獎勵給有功之臣吃，你就別客氣，趕快趁熱把它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