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裳一直以大家閨秀自詡,即便被阿梨氣得心潮澎湃也從不會當面發火,只會借由各種比試,打擊阿梨,讓阿梨在蕭胤淵面前一文不值。
「怎麼會?你又不是故意的。」比如此刻,她臉上保持著大方得體的微笑,「本是等你等得無聊,我才唱個小曲解悶,既然你來了,咱們就繼續今天的正事吧!」
她眼神微微示意,就有隨從捧上她心愛的烏木琴,「其實也不算是今天的正事,都拖這麼長時間,也該比試了吧?」
阿梨看到她眼中的挑釁,看到蕭惜年在一旁訕笑,看到蕭胤淵的表情變得更臭,心里的煩悶瞬間變成一團火,上輩子慘不忍睹,這一世她只想明哲保身、安穩度日,但不表示她可以沒有底線的忍耐逃避!
「好!奴婢覺得也是時候了。」她主動接過鄂管家手中的琴,在琴台邊坐下,「還是老規矩,從奴婢先開始吧!」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蕭惜年拿出常備的棉花耳塞準備堵住耳朵。別人的樂曲是要錢的,她的是要命的。
阿梨冷冷一笑,素白縴細的雙手輕撫琴弦,十指翻飛下再不是斷續雜亂的音調,而是連貫完全的曲調。
琴音婉轉利落,仿佛青山翠谷間跌落的潺潺流水,又好似開闊湖面襲來的陣陣清風,炎炎夏日里,如冰鎮的酒釀,緩緩沁入人的心脾……
一曲畢,亭中一片寂靜,幾秒之後,蕭惜年才率先鼓掌,「好,好,真是太好了!」
「小皇叔,你到哪里給阿梨請的名師,盡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讓她的琴技突飛猛進?」蕭惜年對這些聲色犬馬的事情總是特別感興趣,「能不能也介紹給皇佷?」
「哪有請什麼名師,阿梨本來就天資聰明,不過是以前不肯用心罷了!」這一回總算贏回點面子,蕭胤淵眼中流光溢彩,不過他心下又擔心阿梨作弊,笑容顯得有些古怪。
蕭惜年將手中的棉花耳塞隨手一扔,「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阿梨,你果真是應了這句話。我這東西以後再也用不上了。」
「哪里,哪里,小殿下這樣夸獎,奴婢會驕傲的。」阿梨也沒想到這次發揮得這麼好,莞爾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為保持大家閨秀的儀態,寧雲裳已經竭盡全力的忍,可終究是沒忍住,她一向被人捧在掌心,何曾想到會被阿梨這個不起眼的奴婢奪去風頭。
「嘶」一聲,她手中的絲帕被撕成兩片,這才驚動聊得正熱鬧的三人。
大家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所以寧雲裳不用彈也知道已經敗了。
「裳兒,勝敗乃兵家常事……」蕭惜年本想安慰她幾句,可話還沒說完,寧雲裳已經抹著眼淚跑了。
「小皇叔,皇佷追去看看,賭注稍後會差人送到府上的。」
「去吧、去吧,好好安慰她!」蕭胤淵一來覺得高興,二來還是覺得阿梨贏得突兀,害怕夜長夢多,還是極早結束的好。
「裳兒,等等我!」
蕭惜年聲音越來越近,寧雲裳心里又氣又急跑得更快,她費盡心力在蕭胤淵心目中建立的形象,今天一定全毀了!
阿梨,你給我記住,我一定會把你趕出九殿下府,一定會把你從九殿邊趕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