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愣了許久,忘記了怎麼出聲。
還是舞楨打破了寧靜,「你看它那個傻缺樣。」說完,捂著後腦勺躲得老遠。
花花看著女子憐惜的凝著自己,舞楨也隨著她一樣目不轉楮的往自己這邊瞅。
花花終于看向女子身後那一堆白毛。
那是萌萌吧?
自己是她的崽子。
花花雖然智力跟不上去,但是總是听那些老爺爺老女乃女乃念叨,再投胎可得投個好人家。
她掉進下水道里死了,然後投胎做了白老虎萌萌的娃,然後……萌萌也死了。
為了生自己,難產,死了。
花花突然很難過。
不太靈便的邁著四個爪子朝躺在地上的萌萌走去,踉踉蹌蹌,也沒人阻止。
不同于花花,萌萌頭上那個威武的「王」字已經黯淡失色,緊閉的眼,濕透的毛。
花花用爪子拍了拍萌萌的臉,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還不會說話,花花用頭蹭著萌萌的頭,嗚嗚咽咽的低泣起來。
女子鼻子一酸,也轉過身擦了擦眼楮,就連咋咋呼呼的舞楨也禁了聲。
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地上的虎母女。
花花哭了好久,直到一雙冰冷的懷抱將自己攏住,然後被抱了起來。
花花眨著淚眼朦朧的眼楮,傻傻的看著抱著自己的人。
玄色的衣袍,是那個男子。
花花一時怔忡。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副樣子,只覺得驚為天人,淡然清冷的目光,單薄的唇少了些血色,他白皙的手撫過自己身上的白毛,花花無端的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不要哭了。」墨玉一般的聲音,好像穿透了千萬年的時光。
眼角的眼淚被他溫柔的抹去,花花覺得世界一下子靜止了。
正剩下她和他。
「梓堯。」女子款款而來。
世界又再次動了起來,花花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女子愛憐的拍了拍花花的腦袋,又看向地上的萌萌,難過道,「萌萌怎麼辦?」
舞楨也來湊熱鬧,「還有這個虎崽子。」
花花不敢眨眼楮的盯著這個被喚作梓堯的男子,只見他微微蹙眉,似在思考。
片刻後,他抬起右手,兩指間捏起一道瑩白的光,萌萌的身體緩緩而起,慢慢的變得透明,似玻璃一般破碎的聲音之後,萌萌的身體陡然光亮,碎做無數白色的小花。
那些白色的小花柔軟的撫模過花花後,四散而去。
花花凝著這些白色的小花,一動不動,半晌,眼淚終于再次絕了堤,濡濕了梓堯的衣衫。
梓堯低頭一看,小老虎那隱忍的樣子讓他亙古不變的表情突然有絲松動,一抹憐意不著痕跡的劃過了眼眸。
◇◇◇◇
是夜,浩瀚星河,劃破長空。
一只毛茸茸的白小虎趴在草地上,仰著頭看著夜空發呆。
正惆悵之際,一個身子猛地跳上了白小虎的背,猝不及防的壓得它表情一扭曲。
狼狽的趴在草坪上狗喘氣,始作俑者卻哈哈大笑,白小虎委屈的往旁邊靠了靠,想和它劃清界限,那東西卻沒眼色往自己身上大大咧咧一躺。
沒錯,這東西叫舞楨,是一只九尾白狐。
還可化作人臉,嗯,很妖孽的男人臉。
而差點兒被壓斷氣的正是剛剛投胎不久的錢花花。
「我說,丁丁啊。」舞楨開口道。
小白虎猛地一起身子,也不顧舞楨被摔得四仰八叉。
四只爪子共同上陣的刨著,反駁著舞楨的稱呼。
——我不叫丁丁。
——梓堯說,我叫阿念。
念,常思也。
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