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臉孔不斷變幻,聲音卻依舊慈藹,「阿彌托經,一心不亂,即得往生,經書既是你毀,你就將它重新寫好,再還給蓁蓁公主,如何?」
「阿念遵法旨。」阿念感激涕零。
蓁蓁剛想說自己抄寫便好,但是看了一眼旁邊橫眉冷對的綠竹,了解了師尊的苦心,遂沒開口,心里卻暗道私底下幫助阿念就好。
觀音俯瞰眾生,料到蓁蓁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卻沒說什麼。
夜。
天宮的夜總是美麗的,星海圓月,芙蕖花香。
繪雅軒一眾人雖對阿念都很同情,但是都嘴上功夫,于是夜色一近,都借口去睡覺,只留阿念一人趴在院子的石桌上,皓月當空,寫經書寫的欲哭無淚。
而那個打算偷偷幫她寫的公主大人也被龐喬勾勾手指,給拐走了。
經書繁雜,卻有淨化心靈的妙用,阿念初寫時叫苦不迭,但是幾個時辰過去,倒也漸漸心靜,頗得心法。
一頁經書剛剛抄到最後一個字,突然那經書上竟然幻化成一個清新俊逸的人臉,且十分熟悉,阿念大叫一聲,丟了筆,從石椅子上跌了下來,心跳不止。
「怎麼抄寫經書也至于一驚一乍?」淡雅的聲音,阿念回頭,不是別人,正是那經書上的心魔。
阿念哆哆嗦嗦,突然心靈洞徹,又似陷入更詭譎的深淵。
梓堯見她似是不妥,步子加快,趕到她身邊托起了她的爪子號脈,阿念卻突然掙月兌了他,只是睜大眼眸的望著他。
那眸里有怯有盼,還有著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宿命的悲。
梓堯沒有料到她對自己如此排斥,一怔之下,按捺住心里微起的怪異,也沒說什麼,緩緩起身。
阿念垂下眸,卻不小心睇見了他鞋襪上的幾滴嫣紅色,忙問道,「少君,你受傷了嗎?」
梓堯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玄色衣袍和黑鞋白襪,不在意道,「無礙。」
兩個字,他的回答只有兩個字。
阿念苦苦一笑,凝著地面,低聲道,「煩事勞苦,少君還要保重才好。」
梓堯終是將視線從那歪歪扭扭的經書上挪到了那團白絨。
一人一虎沉默了片刻,梓堯似想到什麼,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紙鶴,淡淡笑道,「這是舞楨傳給你的,嗯,限制字數的信。」
阿念一愣,旋即笑了,接過紙鶴像捧著寶,梓堯一扶手,紙鶴里傳出了舞楨懶洋洋的聲音,「虎崽子,你忒沒良心的把哥哥丟了,但是在梓堯的地盤倒是比這鬼地方安全,待到哥哥擺月兌了一些二貨的糾纏,自會去找你,勿念,麼麼。」
阿念撐著肚子大笑,梓堯的眼里也不禁沾染了些許笑意。
「少君,二貨是誰?」阿念擦了擦眼角飆出的淚。
梓堯剛想說「二貨是你」,但是料到「此二非彼二」,遂道,「可能是冤家吧。」
冤家?阿念嘀咕,倒是不知道這冤家是清漪還是焱宸。
不知為何,她覺得焱宸更可能一些,莫非……隨後,又笑自己,他們都是男人,怎麼會呢?
梓堯見她自顧自樂的搖頭尾巴晃,想必自己不開口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搭理自己,所以只能主動開口,「我今日來找你是有事要和你說。」
阿念還在掙扎著兩個男人能不能有愛情一題,听他開口,忙豎起耳朵去听。
梓堯負手,輕聲道,「我昨日為你推算卦卜,你的天劫就在近日。」
阿念一愣,不為天劫,為的是他那句「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