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挽心跟司徒蘭兩個人上完香抽完簽,也給完香火錢,在這個地方,也沒有出現可能擁有的那種危險,可雖然這些至今還沒有發生,但是嚴格說起來的話,這並不是代表著說,這些事情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面都不會發生一樣,現在要的,還是不能夠絲毫放松警惕。
「現在時間尚早……」挽心稍稍想了想,隨即對司徒蘭開口說道,「我們要吃了齋飯離開嗎?」
「挽心……」等到挽心的那話語剛剛說完,司徒蘭突然之間就那樣開口說道,話音落下,視線就那般灼灼地盯著挽心,「剛剛你在佛前說的話,我都听到了……」司徒蘭說出這樣的一句話,話語之中始終帶著一點點微弱的嘆息。「本身,我就是覺得翠玉出了點事情,所以姑姑在知道這些事情之後,才會在第一時間回來,那是因為,對于姑姑來說,覺得你會需要姑姑的陪伴……」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東西一般,也好像是話鋒猛然之間就那樣一拐,隨即司徒蘭就繼續開口說道,自始至終,也是在司徒蘭說著這些話語的時候,挽心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也沒有給過司徒蘭一個眼神,她好像在瞬時之間,將自己的情緒都藏起來一樣。「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最最艱難的,也是最最痛苦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去恨一個人……」
其實恨一個人,那是需要耗費很多很多心力去做到的,所以這也就是在說,其實恨一個人,往往會使得人本身痛苦,被仇恨的那個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仇恨的那個人,卻偏偏在這麼些許的時間里面,在不斷地折磨著自己。
「姑姑……」听著司徒蘭說著的那些話,挽心也微微抬起頭來,視線就那般跟司徒蘭撞擊在一起,她的眸子,始終帶著一抹清亮以及幽暗,卻沒有帶上任何灰蒙蒙的死氣沉沉,這就好比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那種感覺一樣,雖然她做著那些事情,但實際上面來說,其實她的本心,並不曾被真正地侵蝕掉一樣。「翠玉的仇,我娘的仇,女乃娘的仇,我弟弟的仇……」說出一個人的名字,挽心就會那般莫名地停頓一下,直到將幾個人全部都說完之後,挽心才這般真正地停頓下來,「這些我在乎的人,這些在意我的人,無一不是被司徒府害死,姑姑覺得,這樣的仇怨,我可以說放下就放下嗎?」
對于挽心來說,她真正恨上的,其實並不是司徒府的某一個人,真正恨上的,其實是整個司徒府,如果沒有這個司徒府的話,說不定,那種種的悲劇,就不會這樣毫無預兆地到來。
「姑姑……」挽心喊著司徒蘭,也很認真地看著司徒蘭,「姑姑……知道嗎?一開始不想朝著你靠近,那是因為我不想再看到在我身邊的人,出現危險……」現在在挽心的身邊,能夠靠近的人,能夠算的上是親人的人,已經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她真的很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會變成孤家寡人一個。在司徒蘭靠近自己之前,就算自己暫且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但是她還不會有太多的想法,那是因為,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著一個掛念自己的人,有著姑姑,也有著舅舅。她真的真的已經承受不起,自己身邊的人,靠近自己就會離開!
這比起掃把星還掃把星的命格,她真的已經無力到了一定的境界!
「做錯了事情,那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不付出代價,那些人永遠都不會知道,也永遠都不會懂!淡淡地,挽心這般開口說道,「姑姑你放心好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自然,挽心很清楚很明白也很了解,現在司徒蘭關心的是自己,而她也願意不付她的期望。「等到解決所有的事情,我就會找一片屬于我自己的寧靜之地,頤養天年……」雖然這樣的一個想法,在她司徒挽心這樣花一般的年紀說出來,的確有點匪夷所思,但是也不得不說,這就是挽心現在所擁有的想法,而且這想法還是那樣的堅定,就好像是不會被任何人所影響所左右一般。
「我們吃了齋飯再離開嗎?」司徒蘭沒有說話,好像是在想著非常嚴肅的東西一樣。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挽心繼續這般開口。
一般到靈隱寺來上香的人,在給了香火錢之後,基本上都會吃完齋飯再走,而且也不得不說,靈隱寺的齋飯,算得上是這個地方最好吃的齋飯,就連那高高在上的太後娘娘,在壽宴的時候也特地到這邊來請了齋飯回去,這其實,有的時候只是一種心念,一種莫名的情緒承載而已。
「好!吃完了再回去!」
「救命啊!」司徒蘭的話音剛剛落下,猛然之間從他們那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尖叫的聲音,聲音帶著石破天驚似的喊叫,基本上都已經驚起了這邊的鳥獸狂奔。
「來人啊!救命啊!」
「來人啊!救命啊!」
……
呼救聲依然在繼續,但是在這個地方這麼多的人,而且還是在靈隱寺門口,卻沒有多少人上前,只是站在那邊,冷眼旁觀。
挽心忍不住地皺了下眉頭,只是她自己,卻也始終都沒有跨出去。她並不是充滿了正義感的人,而且最主要的是她還是一個女人,在這個時代之上,女人,始終都是不適合出手的,不管這件事情能不能幫助到別人,出頭就是不對。
似乎是擔心挽心會一沖動派跑出去,司徒蘭還伸出手,抓住了挽心的胳膊,挽心感覺到司徒蘭的心思,只是微微地轉過頭去,直接給她遞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
「姑姑!不要當我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娃子……」挽心微微地開口,不是責備,也不是控訴,只是在那語氣之中,始終都帶著一點點的不一樣成分在其中,或許這種東西就叫做是惋惜吧!
「我們走吧!」挽心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地方,隨即便跟司徒蘭說道,其實現在這個時候司徒蘭抓住了挽心,其實在她的心里,又怎麼可能不想。但是在他們現在這個時候,對于她們來說,不是不幫,而是幫不了!
「好!我們走!」
「姑姑……」
「你想說什麼?!」司徒蘭沒有看向司徒挽心,視線只是這樣直直地看著前面,「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在這邊听著呢!」
「我只是想說,在這個崩壞的世界里面,人心,越來越讓人無法相信了……」挽心淡淡開口,語氣之中滿滿的都是嘆息,不是她正義,而是她自己本身也充滿了無奈。「不說不相信其他的人,就算是我自己,現在這心,也無法相信……」
這崩壞的世界啊!
人心崩塌的世界!
但是就不知道,這崩壞的世界,是對于挽心她一個人來說的,還是對于所有的人來說都是這個樣子!
「啊!」本來兩個人還那般好好地走著,挽心突然之間一腳踩在了一塊石頭上面,整個人一個趔趄,腳順勢就那樣扭了一下。也幸好,挽心是挽著司徒蘭的那一個狀態,如若不然的話,還真的不知道這會摔成什麼一個樣子。
「挽心你沒事吧?!」司徒蘭撐住挽心的身子,微微用著力氣,將挽心拖到了一邊,讓其坐在地上,視線卻是直接集中在了挽心的腳踝位置。「有沒有怎麼樣?還能夠動嗎?」
在听著司徒蘭說著的那些話,挽心稍稍試了下自己的腳,只是那腳踝的位置上面,卻還是不可自已地傳遞出一陣骨頭好似斷了一樣的疼痛感覺出來。
「不行……腳扭傷了……動不了!」那麼稍稍一動就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傳遞出來。「……」之前看到人家被蛇咬了無動于衷,現在自己倒是直接扭傷了腳,這可以算得上是報應嗎?但是不管是不是報應吧,對于挽心來說,她現在只剩下這樣保持著一個動作,坐在那邊一點點都動不了。
「那現在怎麼辦?」司徒蘭張目四四望,本來因為今天不是什麼特殊的上山的節日,所以在這個地方就沒有什麼人在,偶爾有上一兩個人的話,也是那種見死不救的類型,就之前的時候,他們自己不是已經親眼見過一回了嗎?
「姑姑……不要著急……」挽心將自己的爪子搭在了司徒蘭的手上,安撫著現在已經算得上是暴跳的司徒蘭,可是她其實真的很想要說,明明她才是那個已經受傷了,而且是需要安撫的那一個人,但是現在為什麼倒過來了呢?
其實,從今天一開始的時候出門開始,挽心就覺得今天不會很太平,不得不說,為了錯開跟水沐澤的賞花會時間,為了避過他不去賞花會,挽心這次的出門根本就是忘記了看黃歷,所以才會這般諸事不順。
安撫著司徒蘭,挽心便將自己的手掌,直接移動到了自己扭到的腳踝邊,大大地舒了口氣,閉上眼楮催眠著自己,直接用力,將扭到的腳踝給擺正了。
不知道之前是誰說過的,司徒挽心這個女人,對別人狠,其實對自己更狠!但是也的確,她最最狠戾的時候,也是自己在面對自己的那顆心的時候。
「怎麼樣?」司徒蘭不是傻瓜,她自然也知道挽心現在做的是什麼事情,但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除了從嘴里面釋放出一些關心的話語出來之外,便也沒有其他的話語可以再說了。要這樣到山上來上香,是她率先提出來的,早知道會有這樣一種情況的話,她也不到這邊來了,不看黃歷出門就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但是後悔是一回事了,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後悔藥,這就是另外的一件事情了。
「還好……還好……」挽心試了下自己的腳,那種鑽心的疼痛是過去了,但是殘留下來的那些疼痛卻還是在自己的腳上。「慢慢走應該是可以的……但是姑姑你得扶著我點……」
「那是當然的!」司徒蘭很直接地開口這般應和道,但是答應是一回事,此時此刻在司徒蘭的這樣心里面,卻還是想著其它的東西,話說之前走著的時候,她司徒蘭也是扶著挽心的,但是這樣好好的狀態之下,走走路挽心她都可以使得自己給崴到了,現在一只腳都出現問題了,這樣走的話會走的好嗎?
「我們慢慢走還是可以的……」似乎是感覺到了司徒蘭的意思,隨即便這般開口,直接就那樣打消了司徒蘭的擔心。「真的……姑姑你看……」也知道自己說著的那些話,司徒蘭肯定是不會相信的,這般稍稍想了想之後,挽心直接抬起腿,在司徒蘭的面前那樣踢踏了幾下。
「好吧……那我們慢慢走……」司徒蘭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顯然已經沒有任何的選擇了,「你扶著我點,吃不消了就將你的力氣都壓在我的身上好了……」其實司徒蘭是想要背著挽心走啊,但是也實在不好意思,她力氣可能比起一般的女子來說要大上不少,但是在這山路上面要是背著一個人走路的話,將是非常非常危險的一件事情。
「好的!姑姑!」挽心點點頭,都已經這樣了,對于挽心來說,她哪里還敢不小心啊!「那我們走吧!」
現在對于挽心來說,她心里面卻是很開心的,本來這樣到靈隱寺來一趟吧,對于挽心來說,她還真不足以推掉水沐澤那邊的邀約,但是現在自己既然已經受傷了,說不定到時候走到山下的時候,腳都已經腫成不像樣子,到時候倒真的可以解釋清楚了!但是也當然了,挽心自然不會承認她是故意的,也不會承認這是自己下的苦肉計,其實這真的只是一個偶然的情況而已。
終于,在山道上面這樣慢慢地走著,這樣拖了不少的時間之中,也終于走下了山頭,也看到了自家帶過來的馬車。
「不得不說,我們得慶幸的是,這座山一點都不高,若是這這座山高一點的話,說不定到時候就麻煩了……」說著這些話語的時候,司徒蘭的視線便落在了挽心的腳上,只是對于她們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這腳都是藏起來的,一眼瞧過去是絕對看不到的。
挽心接觸到司徒蘭的那一個視線,自然知道她現在擔心的是什麼東西,「姑姑!我們都已經下山了,回去之後我再找個大夫看看就可以了……」挽心是不想給司徒蘭看,現在自己的腳,早就已經失去了知覺,但就算是失去了所謂的知覺,對于挽心來說,她自己還是清楚地知道的,她這腳呀,絕對已經腫的不像樣子了,說不定比起市集上面賣的那種包子還要來的腫大。
「是啊!我們已經下山了!」司徒蘭不再浪費時間,只是攙扶著挽心朝著那輛車子走了過去,因著現在遇到了這些事情,所以挽心跟司徒蘭兩個人也頓時忘記了,一開始他們來的時候,還小心翼翼著,擔心他們在路上的時候會遇到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經被吸引了過去,也自然,分不出其他的注意力去管這些東西。
「我給你看看……」看著挽心做好,司徒蘭便也一**坐在了挽心的身邊,伸出手就要去踫觸挽心的腳踝位置,挽心眼疾手快地就抓住司徒蘭的爪子。
「姑姑……我真的沒事……」
越是看著挽心這樣遮遮掩掩的一個樣子,司徒蘭就越是想要看看挽心受傷的地方,其實不要看,司徒蘭也知道肯定已經紅腫到不像樣子,因為她不是一直一直待在閨閣里面的閨秀,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女子,之前在行進的過程之中她不看,只是不想將挽心走下山的那股士氣給打散掉,而且特別是在行進的過程之中,說不定還有人會走來走去,她查看挽心的腳也實在是不方便的。
「挽心……我是姑姑……現在你的傷,我是一定要看的!」這也是非常難得的,司徒蘭直接就將自己姑姑的身份給擺了出來,對于司徒蘭來說,挽心,真的是一個很讓人心疼的姑娘,都已經腫的無法見人了,還這樣兀自忍著不發出一點點的聲音出來,對于她的心疼,真的不是只有一點點。
「其實這麼一路走下來,我早就已經沒有了感覺了……」挽心知道攔不住司徒蘭,便也放開了手,但也是在這樣放開手的瞬間之中,這樣不動聲色地直接開口說道,這話語好像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但是聰明如司徒蘭,卻是很明白司徒挽心這樣一個行為的所潛在的意義,其實她這是在給司徒蘭打預防針,難免她看到自己的傷之後會有特別大的情緒波動,而她這樣說了之後,不管結果如何,對于司徒蘭來說,都是一種非常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