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展綽走後,莫百非又親自堪察了一次現場,沒有零亂的腳印,花木間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刺客似乎早就潛伏于此,等著給麗妃致命一擊,只是——?莫百非皺起了眉頭,這刺客何以知道麗妃今日要來百花園呢?提議來園子里逛是昭麗公主的意思,昭麗公主九年才回一次日耀,九年前和麗妃並不相識,無冤無仇的,應該不會是她。
圈著園子的圍牆,他也仔細看過,沒有踏痕,園子里盡數是花,低矮的花木簇擁著,藏個把人應該沒問題,可是方才護衛們一寸一寸的搜過,沒有任何發現,也有幾株樹,卻也是花樹,並不高大,藏不了什麼人。如果刺客不是遁地了,那麼此刻他應該還在這里。莫百非又看了看手里的小鏢,心里已經斷定這刺客就是個女人,而且應該就藏匿在人群當中。
人群當中只少了昭麗公主,麗妃和白安晴,連跟著她們來的丫頭們都還留在現場,莫百非一個一個的排查,能跟進園子里的都是王妃們和夫人們的大丫頭,他基本上都認識,莫百非打量完一個,便讓她站到另一邊去,一圈下來,沒有任何發現,都是熟臉,至少都在府里呆了兩年以上,一個兩個驚魂未定的樣子。
莫百非看了看三位王妃,除了鐘穎冷著一張臉外,另外兩位也是一付驚惶的樣子,莫百非知道麗妃一直是鐘穎的眼中釘,上次要殺麗妃沒殺成,難道這次便是她下的手?
打大伙進園子起,莫百非便遠遠跟著了,他一直密切注視著墨展綽的周圍,印象中鐘穎並沒離開過,況且他也一直沒听說鐘穎會武功,那麼是她派的人嗎?他的目光飄過香草,香玉,香菊,這三個都是跟慣了鐘穎的,個個都是縴細柔弱的樣子,不象是練武的。
莫百非把那枚小鏢拿在手里仔細的看,當他看到小鏢上淺刻的雲紋時,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辦法,他讓所有的丫頭都把手攤開,掌心朝上讓他檢查,一個兩個雪白柔女敕的手掌攤在他面前,他每一個都模一下,每模一個便皺一下眉頭,一直模到第十三個時,他的眉頭一下舒展開來,抬眼看人,是雲妃的丫頭綺紅。莫百非的眉頭又皺起來,為何會是雲妃的人?
綺紅的臉色很平靜,絲毫沒有其他丫頭那種驚慌害怕的樣子,莫百非心里已經有數了,暗中戒備著,他將她的手翻過來看,骨節比一般的女子大,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比右手更為粗糙,模上去有繭,掌心也有繭。
莫百非問︰「你這手上的繭怎麼來的?」
綺紅答︰「做事做的。我是從粗使丫頭升上來的,手上自然有繭。」
莫百非問︰「你慣用左手的?」
綺紅點了點頭︰「我是左撇子。」
莫百非又問︰「那為何食指和中指粗糙不堪?」
綺紅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話也說得不那麼流暢了︰「我,我原先在廚房做事,切菜切的。」
莫百非道︰「你是夾著刀切菜的嗎?」
綺紅突然抬起右手化掌,猛然擊向莫百非的心髒,這麼近的距離,若是一擊而中,只怕莫百非的心髒不碎也會有損,幸虧他早有準備,抓著她的左手,腳步微移,讓她這一掌撲了空,接著凌空躍起,腿掃千軍,將她踢中倒地,又快速扭住她的右手,將兩手合扭,一腳踩在她的腿上,騰出一只手來點她的穴道,卻見她嘴里嚕嚕了兩下,他暗叫不好,趕緊松了手去捏她的嘴,卻為時已晚,綺紅已經咬舌自盡了。
眾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突然雲妃沖了出來,朝綺紅破口大罵︰「你個死蹄子,我跟你拼了。」邊罵邊發瘋似的對著綺紅的尸體一頓亂打。出事的是她杜鵑苑的人,這下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莫百非命人將雲妃拉開,連同她的幾個丫頭一起押回杜鵑苑,好生看管起來,其他的人都各自回了,他也趕緊到東苑向墨展綽復命。
墨展綽一听查出了刺客,眉頭一展,忙問︰「人呢?」
莫百非往地上一跪︰「屬下無能,刺客已經死了。」
墨展綽氣得一腳將他踢翻,暴喝道︰「飯桶!你就是這樣辦事的?!」
莫百非趕緊又爬起來跪好︰「屬下無能,請王爺責罰。」
墨展綽卻突然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他剛才替白安晴運功,已經消耗了大半的體力,又一直揪著心,初听抓到刺客了,心里剛一松,結果又听說人已經死了,心又提起來了,這一松一緊之下,已經是心力憔悴,他步子一踉蹌,差點要倒,莫百非眼疾手快扶住他,讓他坐在椅子上休息,綠雪趕緊端了參茶來給墨展綽喝,讓他順順氣。一邊用眼暗示莫百非出去。
莫百非剛想退到門口去,墨展綽又叫住他︰「你查出來是什麼毒了嗎?」
莫百非想了想,說︰「一般的毒,厲害于否,屬下都能看個一二,但是這種毒,屬下從未見過,此毒厲害之處就是發作快,遇血則融,是以王爺運功也未能逼出來,但毒性並不十分厲害,所以白姑娘現在才能保住一條命。」
墨展綽喝了一口茶,緩了口氣,說︰「速速拿去給于先生看,問他有沒有辦法。」
莫百非得了令,將小鏢揣進袖筒,轉身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