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太久沒見夢蝶了,之前因為挨了打,在**上躺了些日子,再後來昭麗公主又來,接著她又受傷,這一算下來,快有兩個月沒見到她了。白安晴回到屋子里,包了些東西,墨展綽沒賞她什麼東西,但穿的用的都是好的,每月也有月份錢,她反正也不用,都攢著,一並放在包里。
香果替她拿著那個小小的包,跟在後頭,她急沖沖的往湖邊去,下台階,上九曲長廊,從西邊上岸,進雅園,沿著小路往坡上走,底下的玉泉院靜悄悄的,芹姑娘走了後,也不知有沒有人填補進來,她沒空操心這些,快快的穿過桃林,便看到了留香院。
香鴿正掃著院子,見到她來,高興壞了,叫了起來︰「是安晴姑娘來了!」
話音未落,就見夢蝶從屋里奔了出來,一頭撞進了她懷里,那樣子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她緊緊的摟著夢蝶,又是笑又是哭。松開來再仔細看,兩月不見,夢蝶好象又長高了,都快要跟她差不多高了呢!瞧著臉色也好,穿的也不錯,看樣子在這里日子過得不錯。
夢蝶一張小嘴呱呱個不停︰「姐姐,你今天怎麼來了,也不給個信。」
「姐姐,是王爺恩準你來的麼?」
「姐姐,王爺對你好麼?」
「姐姐……」
白安晴被她問得不知該回哪一句,只好笑著說︰「好啦好啦,咱們有的是時間說話,不著急。」
四個人一起進了屋,香果把包打開來,將里面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夢蝶高興壞了,拿了這樣又看那樣,白安晴把那點錢塞給香鴿︰「姐姐收著,錢雖不多,貼補著點也是好的。」
香鴿推辭著︰「姑娘客氣,這里什麼都不缺,每月也照領月錢,這錢還是姑娘自已留著傍身吧。」
白安晴不依,仍是塞給她︰「總歸要添點什麼吧,我在王爺身邊伺候,雖沒有這里自由,但吃穿用度都是好的,這錢留著實在是沒什麼用,不如放在這里,你們想要什麼還可以讓人出去買去。」
夢蝶在吃點心,是夾心酥,吃得滿嘴都是碎細沫,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香鴿姐姐就收著吧,反正姐姐也用不著,王爺那里什麼好的沒有。」
香鴿只好把錢收進了櫃子里,轉身走過來,白安晴捏了一塊夾心酥給她︰「姐姐也嘗嘗,這是九如齋有名的夾心酥,今早兒才買來的,王爺吃了一塊就賞我了,大家都嘗嘗,」又招呼香果︰「你也吃一塊。」
因著這里是雅園,沒那麼多規矩,又都不是外人,大家都坐在一起高興的吃了起來,夢蝶好奇的拿起一個墨綠色小瓶問︰「這是什麼?」
香果答︰「這是從西麗進貢來的百花清涼膏,如果哪里磕了踫了,一涂這個馬上就好,而且還不留疤痕,你聞聞,挺香的呢。」
夢蝶打開瓶塞聞了聞,果然有股臘梅的香味。
香果又接著說︰「王爺對姑娘算是好的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往姑娘房里一拿就是好幾瓶,姑娘用了一些,還剩兩瓶,就拿一瓶過來給夢蝶姑娘。」
夢蝶有些愕然,看著白安晴︰「姐姐,你為何要用這藥膏?」
白安晴听香果一時嘴快說漏了,只好吱唔道︰「你也知道府那邊管得嚴,姐姐又是在王爺身邊當差,稍有差池。免不了挨罰。」見夢蝶眼楮里起了霧,忙笑了笑說︰「沒事,比起在家的時候,這已經算是好的了,況且王爺對我還不錯,沒怎麼打過我。你放心好了。」
白安晴初到東苑時,王府里流言滿天飛,白夢蝶在雅園里都听說了一二,原本滿心歡喜,以為白安晴總算熬出頭了,結果都這麼久了,什麼動靜都沒有,現在還听說挨了打,看來姐姐在那邊的日子也過得不怎麼樣,她心里有些黯然,臉上的笑容就隱了下去。
白安晴知道夢蝶是在擔心她,道︰「不要替姐姐擔心,只要你在這里好好的就行,姐姐托了人,過兩年替你物色個好的,風風光光嫁了,姐姐就心滿意足了。」
夢蝶沉默了一會子,問︰「那你呢?」
白安晴笑嘻嘻的︰「這個你不用管,姐姐心里有數的。不管怎樣,我們都會好好活下去,而且活得越來越好。」
這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範士奇在處理沈杰的事情上有些犯難,拋開他的背景不說,一個營都中尉,平白無故的也定不了什麼罪,如何才能將他收押呢?他的任務是為皇上頒布新法掃清道路,這事是秘密進行的,也不能公開,墨展綽雖派了人手給他,也不能強行就把人抓走,總得有個明目吧,範士奇苦讀聖賢書數年,卻也不是什麼書呆子,知道一些事情不能用常規的法子,得另闢捷徑,況且他還拿不準墨展綽的意思,倒底這沈杰該不該死,若只是關押數日,等風頭過了,再把人放出來就是,反正憑沈杰一人之力也無力回天了。但若墨展綽是想讓沈杰死呢?那就得給他定個大的罪名才行,這就有些難了。
他冥思苦想了許久,終不得要領,必竟是人命關天的事,草率不得,想了想還是去了趟正德王府。他這幾日進出王府比較頻繁,門口的護衛都認得他,知道他如今幫王爺辦著事,也不攔他,直接放他進去。
範士奇急急的往東苑去,剛到拐彎,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個小丫頭直直的對著他撞過來,範士奇來不及躲閃,被撞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手心里多了樣東西,低頭一看是張小紙條,上面只有廖廖數字︰今日黃昏,百花園見。再抬頭去看,哪里還有人影,他連剛剛那丫頭長什麼樣都沒看清楚,只記得象是穿了一身水藍色的裙。
紙上的字跡不算漂亮,看著還有些繚草,這會是誰寫的呢?範士奇一頭霧水,卻突然腦子一激零,莫非是她?心頓時劇烈的跳動起來,是她,是她有話要告訴他,所以才約他見面。他看四下無人,將那小紙條貼身收好,整了整衣裳,這才提步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