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仰馬翻的混亂局面已經過去,除了墨展綽,街上再無其他人,白安晴隔著窗子,淚流滿面的看著他,沒有莫百非在身邊,誰去保護他?這里除了她,就剩下幾個嚇得發抖的丫頭小廝們,她嘆了口氣,從袖筒里拿出裝飛鏢的繡包,扣了三個在手心,她不會讓他有事的,便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他倒下,因為他是她的相公,是她最親的人。
這時,從對面的樓下飛下來幾條人影,一色的黑衣短打,一樣的滿臉殺氣,幾雙眼楮直直的盯著墨展綽。
墨展綽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這群混賬東西不長眼,什麼時侯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找麻煩,壞了他的興致。他沉著聲︰「是錦繡山莊的吧?」
「王爺好眼力。」一個四方臉的中年男子沉聲道。
「那天晚上清點人數的時候,莫百非說少了五個人,想必就是諸位吧?本王本想放你們一馬,沒想到諸位自已倒送上門來了。」墨展綽的目光從五人臉上一一掃過,他們沒蒙臉,光天化日就敢在大街上殺人,殺的還是堂堂正德王,看來是報了必死之心,這場架打得不會輕松了。
「哼!」中年男子冷笑一聲︰「老天有眼,那ri你血洗我錦繡山莊時,我們幾個剛好沒在,所以今日才能來取你人頭!」
「好說。」墨展綽龍吟一揮,低沉吟聲綿綿。
中年男子手一揮,大聲喝道︰「大伙一起上,殺了這狗賊!為兄弟們報仇。
「殺!」幾名男子亦口同聲叫道,拔出長劍,欺身而上,一時間,只听到劍刃叮當,劍光四濺,一場惡戰就此開始。
這五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身手不凡,若是輪翻上,哪一個都不是墨展綽的對手,但現在他們蜂擁而上,憑著龍吟在手,墨展綽也只和他們打了個平手。對方似乎沒料到墨展綽的武功如此之高,他們是估好了時間的,若不能速戰速決,等城中守軍一到,只怕一切都完了,中年男子眉頭一皺,沖一名黑衣男子使了個眼色,那男子微一點頭,撤出了打斗圈,直奔白安晴藏身的酒鋪而去。
白安晴正心急如焚的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打斗,突見有人朝酒鋪奔來,心知不好,忙閃到桌子後面,朝進來的人飛甩出三枚飛鏢,那人顯然沒料到一個弱女子居然還會這一手,閃過了前面兩個,被第三個打中了左臂,只是白安晴力度不夠,入肉不深,那男子冷笑一聲,將飛鏢拔出來扔在地上,一步一步朝白安晴逼近。
白安晴從來不是嬌小姐,遇事也算冷靜,趁著這個當兒,已經拉開了和他的距離,盤算著往門口移動。那些丫頭小廝個個嚇得面色青白,縮在一堆瑟瑟發抖,只有受了傷的紅兒癱倒在地上哭喊著︰「夫人快跑!」
白安晴不停的朝他發鏢,逼著他躲閃,自已一點一點挪移到門邊,然後不顧一切的跑了出去,她知道那人的目標是她,只要她出去了,他就不會傷害丫頭小廝們。
黑衣男子對白安晴的出逃顯得不以為然,到了大街上,他倒更容易抓住她。他面無表情的追上去,離她的距離越來越近,白安晴回頭一望,嚇得又是三鏢甩了過去,雖然距離近,卻因為在行跑,失了準頭,那些鏢一枚都沒射中他,反而自已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她雖然害怕,卻極力忍著沒喊出聲,她知道如果墨展綽听到她的聲音,必定會分心,她雖然不能幫到他,也絕不能成為他的累贅。
墨展綽和四人糾纏著,但白安晴一出了酒鋪便在他的視線里了,眼見此情景,心中大駭,想都沒想,便將手中龍吟奮力擲出,接著身子縱身一躍,從他們頭頂飛過,直奔白安晴而去。但就是這一剎那的功夫,他的背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迸出,將月白的長袍悉數染紅。但他絲毫沒有滯慢,依然快得象道影子,飛到了白安晴的面前。
龍吟劍從黑衣男子的左胸穿過,血流得並不多,但他吭都沒吭一聲便倒在了地上,瞬間的功夫,墨展綽拔劍扶人,擋在了白安晴的前面,他額上青筋暴起,眼楮黑沉得嚇人,一張臉猙獰得象是來自地府的惡鬼!
他被徹底激怒了,他們居然敢打她的主意,居然敢傷害她,他冷冷看著慢慢逼近的四人,眼楮里射出凌厲的光芒,那四人並不畏懼,他們本是存在必死之心而來,如今少了一人,只能是拼盡全力血戰到底。
墨展綽殺紅了眼,一劍劃開了一人的肚皮,鮮血噴涌而出,那人便軟綿綿的倒下了,又一劍刺中了另一人的左腿,那人慘叫一聲,左腳往下一跪,墨展綽手一揮,龍吟快如閃電,從那人的脖中直穿而過,一腳踹飛尸體,龍吟劍閃著幽幽藍光,不見半點血跡。
另外兩人有些嚇著了,稍一遲疑,被龍吟橫頸而過,倒下的時候,兩人仿佛不敢相信,睜大著眼楮直愣愣的盯著墨展綽,倒地的時侯,兩人頸脖處都只有一條淺淺的紅線,卻突然鮮血從那細線處噴射而出,發出絲絲聲響,象兩個小小的噴泉,血紅的水花在陽光下格外的耀眼,這一詭異的景象把白安晴嚇著了,她忍不住抖起來,墨展綽轉回緊緊的抱住了她,看著她那一臉驚恐的模樣,他真恨不得將他們再鞭尸一頓才好。他低聲安慰著︰「晴兒別怕,沒事了,都過去了。」
「可是相公你受傷了。」白安晴抬起頭來,她已經不怕了,只是很擔心墨展綽的傷,她從裙裾處撕扯下一塊長長的布條子,把墨展綽背上的傷包扎起來。她的眼楮又濕潤了,可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得照顧他,讓他安心養傷。
這時,城中守軍匆匆趕到,領頭的正是張震,他原本是昌州都尉,現在被裴勇委派鎮守寧州,一見到渾身是血的墨展綽,他嚇得臉都白天了,趕緊跪下︰「讓王爺受險,下官罪該萬死,王爺金體尊貴,還請王爺先移尊療傷要緊。」
墨展綽淡淡的道︰「起來吧。」張震說得對,療傷要緊,肩膀上的傷倒還好,背上那一劍劃得有點深了,估計血流得有點多,他感覺有些頭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