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那場腥風血雨,就連望叢島的天都快翻過來了,但這個島依然美麗。陶以深坐在車里,他剛從財叔家里出來。那個老家伙前兩天中風了,現在不只是說不出話來,連嘴也歪了,吃點東西嘴巴也包不住,還得灑了一地。陶以深一直覺得財叔還有很多知道的沒有說出來,可是現在他那個樣子,倒也真問不出什麼了。
「先生,現在回陶苑嗎?」凌川看了看時間,這個點不早不晚的,離下班也就一個多小時。
陶以深正想事,有點出神,所以便沒有搭理凌川。凌川回頭看了看,倒也沒有再問,讓司機直接開車回了陶苑。
那件事之後,陶苑的保鏢都重新換了人,而且都是凌川一個個審核了又審核,就怕再有什麼人對陶以深不利。其實,那也都是枉然。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只要有人存心想害你,總是能夠找到機會的。
晚餐依然是凌川陪陶以深吃。如若連凌川這個助理都不陪他吃晚飯,那麼晚餐桌上他就更顯得孤單了。雖然這個家里從來都不熱鬧,但父母親都在時,飯桌上總不至于那麼冷清。沒有吃多少東西,他便上樓去休息。凌川隱約覺得老板從昆明回來後就有些落寞,但不敢問原由,只能在旁邊偷偷觀察。
站在金粟蘭住過的這間屋子里,房間的陳設完全沒變,唯一少了只是那個女人的身影。很多畫面在腦海里浮現,她在浴缸里睡著的樣子,她被惡夢驚醒後恐慌,還有她主動親吻自己時青澀。陶以深的臉上有了淡淡的笑意,但很快那笑意便在臉上暈開,然後只剩下無奈。無論他如何的眷戀那個女人,她都不會有任何感覺,甚至還會覺得他就是個瘋子。
帶著一種很矛盾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房間。偶然在書桌最下面一格的抽屜里現了那只沒有電的手機。那是她的,是她留下的。當時在酒店順手拿了這只手機放進衣服包里,後來就帶回了家里。于是,這手機就一直留在這抽屜里。若不是自己找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現它。
把記憶卡插進自己手機里,然後又看到那幾張照片。她和心洹在一起的樣子很幸福,以洹也很幸福,但現在……
給金家打了電話,電話響很久,然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陶以深猜測著那應該是她的父親。知道他找金粟蘭,便讓他等著,然後電話里傳來一些雜亂的聲音。
「喂,哪位?」
「陶以深!」
「陶……你怎麼又打電話來了?」很明顯,電話那頭听到是他,便刻意壓低了聲音。
「以洹出車禍了。」
「車禍?!」明顯的感覺到她的緊張,這讓他的心中微微有點刺痛。『**言*情**』「傷得嚴重嗎?」
「不知道。」陶以深的口氣變得冷冷的。
「你是他哥,你不知道?」拉高的嗓門,那代表著對以洹的擔心和緊張吧。陶以深想火來著,可他突然覺得自己又沒什麼火的權利。她,本來就是弟弟的女友。
「我知道又如何,又治不了他的疼。」
「所以,你想我怎樣?」
「你能怎樣?」
金粟蘭拿著電話,她突然間語塞了。她其實什麼都不能做,已然說了分手,那般絕決,便也只能狠心下去。既然陶以深都不著急,想來傷得也不嚴重。只是,她還是很意外是陶以深打電話告訴自己這個消息。
「如若不能跟他一條道走到黑,那就別給他希望。」
「我懂陶先生的意思了。」
「懂就好。」
「有件事,我能不能問你?」感覺到他好像要掛電話的時候,金粟蘭突然問道。
「說吧。」
「你是不是買下了昆明的花園酒店,並把它改名為‘珠蘭酒店’,而且還跟我們家訂了珠蘭裝飾酒店。」
「我為什麼要買花園酒店?」
金粟蘭被她這一問,反倒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你是偶像劇看多了。難不成,你認為我是為了你買下花園酒店,還用你的名字命名。金粟蘭,你也太高看你自己。我憑什麼那麼做,憑什麼,難道就為了討你喜歡?」
「那個……那個我可能誤會了。」金粟蘭也覺得自己這樣想很荒唐。就算那個男人真喜歡自己,可是一家五星級酒店呢,那得多少錢,他可不像是那樣的人。
「你都後悔遇見我了,我還有必要討你喜歡嗎?下回做夢前最好打個草稿,不要信口雌黃。」被陶以深這一頓訓,金粟蘭也覺得丟臉死了。干嘛非要問他這個,這不是存心找罵嘛。
掛了電話,反倒是讓金粟蘭坐立不安了。陶以洹到底傷得怎麼樣,傷到哪里了,那個男人就扔了那麼句話,也沒說個清楚。現在,她想給陶以洹打電話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既然都那樣拒絕人家了,現在還打電話過去關心又算什麼。這樣糾結著,時間也就一分一秒流逝了。
第二天金家的花圃里來了個小伙子,金粟蘭見母親蠻熱情的樣子,心中本有些狐疑。果然,這一大早母親也給她添堵。這個小伙子便是那個公務員,說是在林業局還是農業局,母親介紹的時候她也沒仔細听,一臉的不情願,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臉色。人家小伙子也不是傻子,見她那樣便明白姑娘不情願,所以也沒耽誤時間,閑話了幾句便找了個理由溜走。不過,母親卻沒有輕易放過她,硬是讓她把人家給送出來。
「你不要有負擔,我例行公事。」
听小伙子這樣一說,金粟蘭倒也笑了起來。
「父母有父母的想法,我們有我們的自由。」
好歹人家小伙子也不計較,金粟蘭反倒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了,所以特別看著他開車離開後,自己才往回走。母親遠遠看著,見她回來,立馬湊了上來打听她的意見。
「小伙子不錯吧,你還拿臉色給人家看。」
「是不錯,要不媽留著。」
「你……你這丫頭,我……」一心為女兒著想,女兒不領情也就算了,還這樣拿話噎她,母親心里多少有些氣。
「行啦,她不願意,你干嘛非逼她。」
「多好的小伙子啊,我是覺得過了這村也就沒這店了。」
「這姻緣天注定。是她的,怎麼也跑不掉。不是她的,你就是八頭牛也拽不住。」
母親嘆了口氣,一大早的好心情都沒了。金粟蘭也不太高興,雖然一早就給母親打了預防針,可母親還是該做的都做了。她想著,要這樣在家待著,沒準以後還得有類似的事生。
下午珠蘭酒店那邊來了電話,說是有幾盆珠蘭死掉了。父親怕母女倆再為上午相親那事叨叨沒完,索性讓女兒帶了幾盆珠蘭去酒店把死掉的花換回來。
金粟蘭其實是不想再來珠蘭酒店,因為每當看到這里,總能讓她想起陶以深。但如若下午讓她跟母親待在花圃里,搞不好母女倆又得為那個八桿子打不著的公務員耍上半天嘴皮子,最後弄得誰都不開心。
也不過幾天沒來,這珠蘭酒店倒像是換了個樣子。大堂的陳設完全換了種風格,看著跟從前的花園酒店似乎真的不一樣。金粟蘭看了看死掉的珠蘭,花盆里都有積水,那應該就是死因。她的帶來的珠蘭換上,又找了負責這方面的員工再叮囑了一下平時澆水應該注意的問題。準備走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也沒多想,便跟了上去。
「伊琳!」
此時正跟下屬交待事情的伊琳听到有人叫自己,條件反射的回過頭來,她也很意外,居然會在這里遇到金粟蘭。
「金小姐,你怎麼……」
金粟蘭看了一眼伊琳的制服,又看到她胸前的工作牌,突然有些明白。那男人,還真是瘋了。
伊琳把金粟蘭帶到自己的辦公室,兩個女孩在望叢島之外的地方遇見,彼此都覺得意外而驚喜。
「你不是回深圳了嗎?怎麼在這里?」
「這里是我的家鄉。從望叢島回來後,我就結束了深圳那邊的一切,然後回了家鄉。」
「原來是這樣啊。」
「本來回來後想給我寫信,不過,這樣那樣……」金粟蘭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你在那邊經歷了那麼多事,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回到家鄉應該好多了吧,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也不用想太多。」
金粟蘭笑得有點慘淡。
兩個女人聊著聊著話匣子就打開了。在伊琳的嘴里,金粟蘭終于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這酒店就是陶以深的。而伊琳也是一星期前從望叢島過來的,因為酒店要作一些調整,所以暫時她會在這里工作一陣子,等這邊的事都順了,她才會回望叢島去。
「對了,二少爺還好吧?你跟先生失蹤那幾天,二少爺可急壞了。」
「好,好!」
金粟蘭隨口應著。
「你跟二少爺真是才女貌,而且二少爺還那麼愛你,真是羨慕死人了。」
這一次,金粟蘭笑得很心虛。是啊,那麼好的人,自己最後還是傷了他。
那天晚上,金粟蘭盡了一回地主之宜,帶著伊琳去吃了雲南地道的美食,還帶她到處逛了逛。如果那次不是伊琳救了她,她恐怕就真的死在望叢島了。所以,雖然明白伊琳是為陶以深做事,但在她看來,伊琳也是能做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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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家中停電,所以更得比較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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