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以深之所以帶的是修來,而不是凌川,那是因為凌川太古板,不適合應對這種時候。此刻,他坐在金家的客廳里,這是他第一次踏進金粟蘭的家,跟想象的似乎有些不一樣。對面坐著金粟蘭的父母,母親臉上的不悅哪怕是瞎子都看得出來,父親倒是很平靜。陶以深心里有點發毛,回頭看了旁邊的修好幾眼。
「叔叔、阿姨,那個……」
「你別說話,讓他說。」修的話讓母親生生給打斷了。修看了一眼陶以深,那意思好像在說,現在我也幫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陶先生!」
「叔叔,你還是叫我以深吧。」
「好吧,以深。」父親嘆了口氣。「從望叢島回來之後,粟蘭好不容易回到了平靜的生活,我們不希望你再打擾她的平靜。過去的事我們就不追究了,誰對誰錯那也都成了過往。我希望我的女兒能安全的,幸福地過這一輩子。不過,你是給不了的。」
「叔叔!」
「我不管你到底是做什麼的,但女兒對我們來說只有一個,所以也希望你能體會我們做父母的心情。」
「叔叔,我是真的喜歡她。雖然中間發生了很多事,也讓她經歷了一些不該經歷的危險,但我保證,只要有我在,我絕對不會讓她再遇到那樣的事。」
「以深啊,你這個保證沒用。你都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遇到危險,你如何保證她的安全。因為過去發生的那些事,她經常做惡夢,害怕我們知道了擔心,自己還偷偷的跑去看心理醫生。我看她每天上班工作,下班後還要跑去跆拳道館訓練,她說女孩子得有點防身的本事。可是再好的功夫,哪里比得上槍子。作為父親,我看到女兒這樣真的很心疼。」
陶以深也很心疼,也正因為心疼,他就想對她更好。母親在旁邊沒有說話,可是,隨著父親說的那些話,母親倒是先忍不住哭了起來。金粟蘭回家時,進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原本看到停在自家門口的車就有些懷疑,現在陶以深和修都坐在家里,母親還哭了,她倒是徹底愣在那里。
「蘭!」
陶以深先站起身來。
「大嫂!」修也跟著站起身來。
「黃彥修,我是不是把你摔得不夠疼,居然還敢騙我。」
黃彥修一見情況不對,立馬逃跑了。又不是他找老婆,干嘛他要跟著受這份罪呢。
「媽,他想干什麼?」
金粟蘭坐到母親身邊,她不知道回來之前他們都說了什麼,母親哭得這般傷心,難道那家伙又來威脅人了。
「陶以深,你跟我上樓來。」
父親在旁邊看著,雖然他並不想讓女兒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但又真的害怕這個男人什麼時候再把女兒給綁走了。如果陶以深再綁走了女兒,是不是就不會再讓她回來了。這樣想著,他的心情也很矛盾。
「好啦,別哭了。」看著陶以深跟女兒上樓去,父親也拉了拉母親。
「我是心疼粟蘭啊。她可是好不容易熬過來了,這個陶以深算什麼。當初撒手不管,全無音訊,現在跑來又說要跟粟蘭結婚,當我們家女兒是什麼。」
「好啦,好啦。看看女兒怎麼說吧。」
跟著金粟蘭上樓的陶以深,第一次看到她的房間。很簡潔干淨的屋子,窗台上還放了幾盆菊花。因為現在正是季節,所以菊花開得正盛。
「把門關上!」金粟蘭把包扔在床上,然後這樣說了一句。
「你確定?」陶以深笑問。
「讓你關上就關上,哪那麼多廢話!」
陶以深收起笑容,然後把門關上。
「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出現在我家附近,更不許出現在我的附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金粟蘭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很厲害的樣子。
「你最好一輩子都別放過我。」
「陶以深!」
「我說過,只有你敢連名帶姓叫我。」
「你……」看著他那深情款款的眼神,金粟蘭想罵人的話也說不出口。她有些氣自己,也有些氣眼前這個男人,只得轉過身去不看他。
陶以深看著近在咫尺思念已久的人,他的心狂跳不已。只一伸手,便把她拉進懷里,任由她在懷里掙扎、捶打自己的胸膛。
「陶以深,你放手。」
「你走之後,我每天晚上都想著可以這樣抱著你。想著你有沒有也想我,是不是還在恨我。時間一天天過去,越來越害怕你會忘了我,會忘了還有陶以深這樣一個人。」
「怎麼可能忘?因為你,好幾次都差點丟了小命。」
「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你只要別再出現在我的生活里就好。」
「可是我愛你,怎麼辦?」
「你愛我,你就那麼了不起嗎?」這一回,金粟蘭奮力地推開了他。
「我沒有了不起,我只是……」
「別再說了。你走吧,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好吧,我今天先走,明天我會再來的。」
拉開門,陶以深像是想到什麼,回過身來又狠狠地親了她一下,然後才離開。金粟蘭愣在那里,想罵的話都沒能出口。
從金家出來,陶以深的心有些沉沉的。修坐在車里,看著陶以深站那院門口發愣,他立馬從車上下來。
「大哥,讓大嫂給趕出來啦?」
陶以深白了他一眼,然後鑽進車里。夜色已經闌珊,陶以深有些郁悶。搖下來的玻璃窗襲來陣陣冷風,他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大哥,沒事吧?」
「有什麼主意就說說看。」
「大嫂說什麼了?」
「讓我永遠別出現在她面前。」
「大哥,這女人啦,越是好女人越怕纏。你只要天天粘著大嫂,早晚她會投降的。再說了,大嫂對你還是很在意的。听說你腦子中彈,那可是一臉的緊張。」
「你還好意思說,你就那麼想我腦子中彈?」
「大哥,我這可全都是為了你哦。今天你是沒看見,大嫂那身手可不是一般的,上來就給我個過肩摔,現在我這**還疼呢。」
陶以深嘆了口氣,想到之前被摔疼的腰,他下意識地揉了揉。上回被陶以洹弄傷了腰,這養了幾個月,好不容易好是差不多了,誰知道又讓金粟蘭給他狠摔了一回。
兩人說著說著,也就這樣回了酒店。而金家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同,晚餐的飯桌上,誰都沒有說話。金粟蘭的臉一直黑著,父母也不清楚她都跟陶以深說了些什麼,這想問吧,又怕女兒不高興,不問吧,又實在心里著急。
「爸媽,你們別這樣。想問什麼就問吧。你們這樣,我都吃不下飯了。」看著父母的表情,金粟蘭先開了口。
「你跟他說什麼了,他就那樣走了?」母親嘴快,搶在了父親前面問道。
「就讓他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就這樣?」
「不然呢?」
夫妻倆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各自夾了菜進嘴里。金粟蘭倒是出奇的味口好,不但吃了兩碗飯,而且還吃了不少的菜。夫妻倆見女兒這樣,心里更是奇怪。
「粟蘭,我看陶以深不像是會這樣放手的人。」
「爸,你喜歡他嗎?」
被女兒這一問,父親倒是愣了一下,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母親。
「爸爸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歡。」
「爸媽不覺得他的背景很復雜嗎?」
「我跟你爸是弄不明白他到底是干什麼的,不過肯定不是什麼清白人家。按照我跟你爸的意思,這樣的人我們是招惹不起的,所以當然也不希望你跟他再有什麼瓜葛。你從前經歷的那些事,我跟你爸听著都害怕,要是你真跟了他,以後我們得天天為你提心吊膽。粟蘭,我跟你爸還想多活幾年,也想你平平安安的,我們真經不起折騰。」
母親的話語重心長。金粟蘭默默地坐著,她其實很開心能再次見到陶以深。他說他愛她,她也很心動。可是,就像父母擔心的那樣,她也有很多的擔心。她不過是個平凡的女生,只想談一場平凡的戀愛,遇到一個愛自己而自己也愛的人,然後過平淡的幸福。可是,遇到陶以深,他就不是個平凡的人,也注定了不會給她平凡的愛情,更換可能有平凡的幸福。
見女兒不說話,夫妻倆心里也沒底。
「粟蘭,你倒是說說話呀。」母親又道。
「媽,我不會跟他走的。」
「可是,他要再綁了你,怎麼辦?」
「我會好好跟他說的。」
「他要是能听進去你的話,就不會追到家里來了。」
「媽,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金粟蘭回了自己的房間。二十四年的人生里,沒有想到還會遇到這樣一段愛情。雖然回憶中更多的是不那麼美好的事,但也正是因為有那些不美好,反倒是讓那僅有的一點美好變成了致使的吸引。她不知道望叢島都發生了些什麼事,但肯定是些大事。而陶家兄弟之間又有些什麼解不開的結,才讓陶以洹那樣傷心的要遠行。她不敢問陶以深,害怕知道得太多,也就關心得更多。
第二天一早,當陶以深來到金家時,金粟蘭已經出門了。因為是周末,金粟蘭一大早就背著裝備跟一幫驢友穿越去了。陶以深撲了個空,只得開了車一路追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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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即將迎來尾了。明天就是完結篇了,很感謝這段時間以來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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