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妻歸來 第八十七章 你放一萬個心,我不會爬床一更

作者 ︰ 水墨青煙

風平浪靜的過了兩日,徐百惠穿著一件用樹皮縴維織的布,染成了艷紅色,裁剪出最新樣式的衣裳。

氣色較之上次見到,又好了許多。

抱著一匹布,來到齊府,見龔青嵐一面,順道說了來意︰「這是旁人給我一種用樹皮縴維織的布,穿在身上柔軟不傷身,且極為涼爽。我這還有一匹,便給你送來,求你替我做一件事兒。」

龔青嵐淡淡的掃了眼縴維布匹,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徐百惠笑道︰「齊大少女乃女乃,我這是听所你的針線好,特別是繡的一手好壽字,不同的針法,花樣百出。適才腆著臉,讓你成全我一番。」

龔青嵐微微一笑,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當年為了討祖母的歡心,她便日以繼夜的繡百壽衣。雖然極為辛苦,但是得到的回報,卻是讓她欣喜若狂。

一些個姐妹中,祖母最喜歡的便是她。

徐百惠見她目光悠遠的盯著不遠處的景致,便知曉她是沉浸在她的思緒中了。也不急著打擾,端著茶水看了看,便淺啜了一口。

龔青嵐回過神來,模著杯身,淡淡的笑道︰「怕是手法生疏了。」

徐百惠見她如此說,便是委婉的拒絕。目光微閃,思索的說道︰「齊大少夫人莫要急著拒絕,手法生疏了,多練練便是。」

龔青嵐莞爾︰「我這事兒多,這衣裳修不急……」

「這個莫要擔心,一個月內都是可以的。」徐百惠攤開布,指著標有記號的地方說道︰「其實也不用繡一百個壽字,這面是印有暗紋的,這個稍稍填補下,便可以了。」

龔青嵐眼底閃過冷芒,既然如此,又為何偏偏讓她繡?

似乎徐百惠也察覺到自個太過熱情,訕訕的笑道︰「我是想要見識見識你的雙面繡。」

雙面繡?

龔青嵐睨了眼布匹,有點意外。若是制作衣裳,為何要雙面繡?

「這個地方裁剪一塊下來,做帕子用。」徐百惠淡淡的解釋,見她依舊沒有點頭,嘆道︰「我這也是沒有法子,才尋上你的。但凡是能讓下人做,我和至于腆著臉求你?」說罷,湊耳嘀咕道︰「這是給太妃娘娘的,半絲錯處都是不允許。」

見她如此,便也是不好拒絕。

「我試試,實在不行,我便遣人給你送去。」龔青嵐讓人把布匹收下去。

徐百惠這才笑開了,她算不得多漂亮,只是五官比較耐看。這一笑,便似梨花滿樹開︰「勞煩齊大少女乃女乃了,這件事兒本事委托了我,這會子我倒是偷懶,塞給你。這功勞,我便不居著,該如何便如何。」

龔青嵐拿著小勺,舀了一勺糖,放在金燦燦的茶水中,攪拌了,再喝一小口︰「不過舉手之勞。」

徐百惠感覺她很奇怪,這茶水清香馥郁,甘美味甜,為何還要放糖?

「每次我傷心的時候,便喜歡把所有的東西加糖吃。」龔青嵐淡淡的解釋。

徐百惠卻是眼皮子一跳,干笑道︰「吃糖多了不好,容易長蛀蟲。」

「是啊,開始毫無防備,吃下太多甜膩美味。忽而間,便生長了蛀蟲,壞了牙,讓你越吃越痛不欲生。」龔青嵐意味深長的說道。

徐百惠有些坐不住,龔青嵐話里帶著深意,似乎在含沙射影著什麼。

「我這就不打擾你了,改明兒有時間再聚。」徐百惠說著便起了身,作勢要走。

龔青嵐忙喚道︰「不多坐片刻?你是雙身子的人,來回奔波勞累,太過辛苦了。」

「不用不用,我回府還有要事。」徐百惠哪里坐得住?龔青嵐那淡淡的目光,隨意的朝你身上一掃,便是被看透了一般。

「他在外養了外室吧。」龔青嵐突兀的開口說道,晉陽王世子天性風流,得不到的便是美好的。當初對徐百惠言听計從,成婚後便是棄之如履。

徐百惠臉色微白,突然想到龔青嵐對她的關懷,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回去罷,男人都是要哄,軟著來。該強硬,便軟弱不得。」龔青嵐言盡于此,不等徐百惠離開,便起身進了屋子。

直到門扉緊閉,徐百惠才回過神來,感激的看了一眼院落,便急匆匆的回府了。

龔青嵐翻看著布匹,觸手極為柔軟如絲,並沒有想的那般粗糙,很難得。

「你們拿著去繡房,裁剪一塊繡手絹的布過來。」龔青嵐想著左右無事,便先做點繡活。

紅玉將描好的花樣遞上來,看著那匹布說道︰「大少女乃女乃,這布染的是絳紫色,該繡什麼花樣好?這顏色一般都是夫人他們穿的,該要用些吉祥的花樣。」

龔青嵐擺擺手︰「這些不用我們操心,只管繡壽字便是。」心里猜想著,難道是送給晉陽王妃?

緩緩的搖頭,晉陽王妃雖然上了年紀,卻是喜歡艷麗的顏色。這匹布是絳紫色,太過暗沉,怕是送了也不會穿。

紅玉點頭,東張西望,沒有見到呂寶兒後,有些失落︰「大少女乃女乃,您怎得將寶兒送走了呢!她不在,奴婢怪不自在的!」

「她不在,無人陪你嬉鬧了?」龔青嵐眼底蘊藏著笑意,她又何嘗願意將人送走?寶兒自個要走,就算留著人在身邊,心也是栓不住的。

看了眼書案上高高摞著的賬本,輕嘆了一聲︰「紅玉,你去學管賬。」寶兒在,她只管檢查一番便可。

紅玉愕然,她學管賬?

「大少女乃女乃,奴婢……奴婢不識字……」紅玉臉頰微紅,她真是沒用,除了會伺候人,什麼也不會。心里越發的想念寶兒,若她在大少女乃女乃便不用如此辛苦。

龔青嵐沉吟了一番,便讓紅玉下去。將暗一喚出來,讓他去暗衛里挑選一個武功高強的女子,替代呂寶兒的位置,這樣出行也方便許多。畢竟,很多事兒,暗一是無法做的。

暗一領命,將一封信遞給龔青嵐︰「大少女乃女乃,這是昨日里國師遞來的信。」

龔青嵐接過,拆開信,一目十行。看到末尾處,輕輕嘆了口氣。

將信紙放在桌子上,目光落在他最後一句話,心里百味雜陳。前世的姻緣,有的時候,終究是無所避。

皇上將安平公主許配給了沈長宏,沈長宏滿月復心思都用在母親身上,卻又不能抗旨不尊,讓皇上尋到借口沒收兵權。

鳳鳴來信,不過寥寥幾句問候,最後詢問她可中意沈長宏做繼父。倘若她需要,便由他來處理了婚事。

龔青嵐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如何處理?皇上再窩囊,可他畢竟是九五之尊,頒發的聖旨,斷然沒有收回之禮。

唯一的辦法,他娶了安平!

她是不會願意鳳鳴娶安平,這樣,這輩子她便是還不清他的人情。即使,前世他娶安平是有所謀。不可否認,這一刻,他是為她著想。

龔青嵐靜靜的出神,連齊景楓進來,都沒有發現。

齊景楓看著桌上的信,目光深沉的說道︰「娶安平,對他有很大的用處。」頓了頓,緩緩開口︰「至少在皇位之爭上。」

龔青嵐不解的看著他,安平是個深入簡出的公主,有什麼奇特之處麼?

「安平,母親是貴妃,母族犯罪被誅。在宮中她無權無勢,可在皇上的心中不一般,到底她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且那個時候,他還不是九五之尊,與貴妃琴瑟和鳴。」齊景楓強調最後一句話。

龔青嵐明白了,與所愛之人生下的孩子,到底會是放在心底的孩子。

比如龔遠山,不管龔青雅犯下多大的錯事,都不忍責罰。

何況是皇上,他是大越至尊,可處處受到掣肘,對皇後有的只是算計,制衡其他的家族,並沒有感情。越是如此,他孤寂之時,便會越加的懷念過往的美好。

「這件事給我處理,你不用理會。」說罷,齊景楓將信紙收回袖中。

龔青嵐失笑,他這是不想自個與鳳鳴有多大的牽扯。戲謔道︰「如何處理?你替沈將軍娶了麼?」

齊景楓斜睨她一眼,道︰「我這是抱了個醋壇子回家。」

龔青嵐氣絕,誰醋壇子了?

「把信給我!」龔青嵐伸手就去拿。

齊景楓輕巧的避開,將她反扣在懷中,臉頰貼著她的脖頸,低聲道︰「我這是也給燻酸了。」

龔青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坐在繡墩上,刺繡!

這時,紅玉慌張的進來,急促地說道︰「大少女乃女乃,不好了,石頭死了。」

龔青嵐霍然起身,臉色大變道︰「方才不是好好的,怎得就死了?」石頭抱來養沒多久,龔青嵐卻是有了感情。

人與人之間會背叛,但是它們到死也是不會。龔青嵐適才投放了心思進去,當成孩子在養!

「奴婢也不知曉,奴婢去繡房,它也跟著去了,奴婢下樓一趟,上去便發現它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吐著白沫兒死了。」紅玉說著也是膽戰心驚。

龔青嵐面若寒霜的朝繡房走去,到了繡房二樓,看著石頭倒在地上,沒有生機,龔青嵐心里微微有些揪痛。

「查!」龔青嵐眨了眨眼,散去了眼眶里的霧氣,讓人去喚大夫,給石頭檢查一番。

不一會兒,大夫匆匆的走來,撬開石頭的嘴︰「大少女乃女乃,中毒而死。」

龔青嵐心一沉,繡房都沒有食物,怎得就中毒死了?

「石頭今日吃了什麼?」龔青嵐詢問著紅玉,它的食物,都是紅玉親力親為,不加他人之手。她也在訓練著石頭,不許吃旁人給的東西。

紅玉怔怔的說道︰「大少女乃女乃,今兒個奴婢給石頭喂了肉食。」

其余幾個將石頭的食盆拿來,也沒有問題。

「去繡房四周找找。」齊景楓握著她的手,吩咐紅玉去找。看著龔青嵐臉色發白的立在原處,目光呆滯,無奈的抱著她。

一直便知她不易付出情感,若是付出,便是全心全意相待。這樣,便也是容易受到傷害。

「我們,再養一只可好?」齊景楓輕聲道︰「與石頭一樣的。」

龔青嵐緩緩的搖頭︰「不必了。」她身邊的人事物,那些個人,一樣都不放過。她又何必多增弱點?

「我不會這麼容易被擊潰。」龔青嵐闔眼,咽下嘴里的苦澀。

紅玉在角落里,找到一塊咬了一半的肉骨頭,用木棍夾著過來,給大夫檢查。

「有毒。」大夫神色凝重的說道︰「這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極為可怖。」

龔青嵐踉蹌的朝後退了幾步,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她竟不知他們如此良苦用心,竟是對待一條狗。

「葬了。」龔青嵐虛弱的揮了揮手,雙手抓著齊景楓的衣襟,將臉埋進他的懷中。齊景楓攔腰抱著她,回到屋子。

——

呂寶兒抱膝坐在石階上,滿臉愁苦。

她原以為上次二人在書房里談論的極好,關系上也不至于太冷漠的如陌生人。

可如今,至從在魏大少女乃女乃那里,說了那一番話,被他听了去,便是不願見她。好不容易,纏得他煩膩,準許她隨意的出現在他跟前,卻是再不肯與她說話。

上次,她見他極喜歡畫畫,便教他簡易的工筆畫。如今,他卻是將畫紙全都收起來,不再畫畫。

听著屋子里翻書的聲音,呂寶兒苦巴巴的,不斷的在心底質疑,這樣犯倔真的好麼?不就是被拒絕,為何就是要將他降服了?如今看來,倒是他將自個降服了!

小一一直防備著呂寶兒,每次見到她接近三少爺,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戒備。幸好,三少爺看不上眼,松口氣的同時,竟有些可憐她。

不過一瞬,心里旋即冷哼,飛上枝頭做鳳凰,這樣的白日夢,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小一。」呂寶兒見小一在打量著她,燦笑道︰「三少爺……」話沒有說完,小一冷哼一聲,不理會她。

呂寶兒便是倔脾氣,越是遇到挫折,便越奮勇。

被小一這一刺激,呂寶兒心里頭憋了口惡氣。瞧不上她是吧?改明兒她降服了那塊陳年木頭,還怕收拾不了你了?

整理好衣裳,便推門進了屋子。

魏紹勤听到開門聲,長而濃密的眼睫微顫,頭也不抬,繼續翻閱書卷。

呂寶兒有一瞬的挫敗感,走到他的身邊,就著他對面的椅子坐下,只手托腮,就這樣看著他。

魏紹勤本來還可以鎮定的看書,被她一瞬不順的盯著,便容易走神。心里莫名其妙的很躁,看到她,便極易想起往事。心底不由自主的,極度抗拒她。

呂寶兒見他依舊如老僧入定,撇了撇嘴,拿著狼毫,看他幾眼,便在宣紙上勾勒。大約出現了一個輪廓,啪的一聲,書籍被重重的摔在書案上。

震得呂寶兒手上失衡,拉下長長的一撇。

「三少爺……」

「出……去……」魏紹勤極力的克制著,面色冰冷,眼底沒有一絲的溫度。

呂寶兒心里委屈,一股子怒火便涌上了心頭,月兌口而出道︰「三少爺,你也不必如此。奴婢不過是為了替少女乃女乃償還人情,並沒有要嫁給你的心思。在世子妃那里听到的話,你便權當是玩笑。你的身份尊貴,奴婢這低賤的身份也是攀不起的,三年時間一到,奴婢便會走。」

傷人一分,自傷三分。

呂寶兒便是如此,腦袋一熱,嘴上把不住門。說完後,便是恨不得咬斷舌頭。

魏紹勤斂眸,旁人看不清楚他心底的想法。看著他越來越白的臉,便知是氣得不輕。

呂寶兒心底一陣心疼,想要上去詢問他,在他幾步遠,生生的止住了腳步。只見她最喜歡的那雙眼楮,冰冷得能將她凍結成冰的視線,凝在她身上,一字一句道︰「知道……便要守……守本份……」

呂寶兒面色慘白,是啊!她是個丫鬟,在這個封建社會,她是個隨便都能碾死的角色,又怎麼能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主子的底線?她不過是個丫鬟,又怎麼能自以為是的認為他對她是不同的,興許是心血來潮,將她當成寵物一般,想起便逗弄一番……不,興許她連寵物的資格也是不夠。究竟是什麼,讓她如此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無禮?

「奴婢曉得了。」呂寶兒擠出一抹笑,飄飄忽忽的走出屋子。

小一看著失魂落魄的呂寶兒,心里有些憐惜,看著她消失在回廊,收回視線,見到三少爺拿過她畫了一般的畫像,靜靜的出神。

自從那一日後,呂寶兒便每夜里,在單獨的小偏院里,唱著憂傷的歌,一唱就是大半夜。

院子外的樹下,魏紹勤便常常在她開始唱的時候,坐在那里。

連續唱了三天,突然間,便是沒有了聲音。

魏紹勤擔心她出了事,可想到她白日里活蹦亂跳的模樣,靜靜坐了片刻,便讓小一把他推回去。這一回去,便是有幾日沒有見到呂寶兒。

魏紹勤坐立不安,拿著她畫了一半的畫,覺得他是不是太過份了?她也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小一……看……看寶……」魏紹勤吩咐小一去看看情況。

小一心里也是擔憂的,又怕是那個女人自己整出的什麼ど蛾子。可終究是抵不過心里的那份焦急,匆匆的去了寶兒的院落,便看到她面色潮紅,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呂寶兒……呂寶兒……」小一緊張的喊了幾聲,都沒有動靜,連忙去請示魏紹勤。

喘著粗氣,神色慌張的說道︰「三少爺,呂寶兒她病重了。」

魏紹勤手一頓,讓小一去請大夫。心想等她好了,還是送到齊府去。

寶兒喝了藥,睡了一小會便醒了。她最近得到三房里的丫頭婆子排擠,什麼活兒都讓她做。等做完了,飯菜都沒有了,冷鍋冷灶,連沐浴的水都是冰涼的井水。拖著勞累的身子,又受了寒氣,第二日又要做活,便累倒了。

嘴角不禁苦笑,小時候再苦再累,也挺過來,不敢生病。如今,跟隨了大少女乃女乃,過了一個月的好日子,倒是越發的嬌慣了,不過累一兩天,就病了!

呂寶兒想到一堆事沒做,便下床,四肢發軟,腦袋有些昏沉,搖了搖頭,站著一會兒,緩過勁來,去了浣衣坊。原先對她刻薄的管事不在了,換了一個新的嬤嬤。一見到寶兒面無人色,嘴唇白的如紙,干澀蛻皮。連忙說道︰「寶兒姑娘,你身體不好,趕緊的回去休息。」心中暗想三少爺在意這寶兒姑娘,便將她調到身邊做大丫頭。

也暗怪之前的管事沒有眼力見,見三少爺冷落了寶兒姑娘,便暗地里欺壓,這下可好,向來和善的三少爺發火了,將人給發賣了去。

「嬤嬤,不用的,我干完活再回去。再說,我身體也好了,總不能白拿月例不干活。」呂寶兒有個習慣,該她做的事情,她不會推遲。不管多累多支撐不住,也要咬牙做完。

嬤嬤在心里喊了一聲活祖宗,生怕她有個萬一,便通知小一去了。

「小一啊,你給嬤嬤透個底細,這個寶兒姑娘在三少爺心里,是什麼位置?」嬤嬤先模清楚底細,也能好有對策,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呂寶兒,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小一面色古怪,說三少爺對呂寶兒特殊吧,看著她在浣衣坊,也不做聲讓呂寶兒調過來做輕松的活兒。若說不在意吧,前頭浣衣坊管事,欺壓了呂寶兒,便給發賣了。

其實魏紹勤這麼做,無非是要呂寶兒吃不得苦,趕緊的回齊府去。

「這主子的心意也不好揣摩。」小一為難的說道︰「該如何對待便如何,不要特殊,也莫要‘照顧’。」

嬤嬤舒了口氣,悻悻然的說道︰「這就好了,這寶兒姑娘也是個倔的,拖著病體去干活,我這不是怕她有個啥,主子怪罪。既然你說無礙,我便也由著她算了!」

小一心底一顫,他今兒個早上才發現她病死在床上,請大夫喂了藥,不過幾個時辰罷了。大夫說要好好修養,這是累病的。這會子倒好,一醒來就去干活。當真是個祖宗!

她這樣糟蹋自己,是做給誰看?

心里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三少爺,看著三少爺拿著狼毫一步一劃的畫那個什麼工筆畫,本來打算瞞著,又怕真的出事,磨磨蹭蹭的說道︰「三少爺,呂寶兒她……」

「醒……了?」魏紹勤放下狼毫,看著宣紙,不滿意的揉搓成一團,扔在紙簍里。

「她,她在浣衣坊干活。」小一用眼角余光打量著魏紹勤的神色,見他神色淡淡,便也落了心。

「推我……去……。」魏紹勤眸子一暗,不明白她這是要做什麼。

小一落在心底的石頭,瞬間提了起來,不敢違背命令,推著魏紹勤去了浣衣坊。停在不遠處,看著坐在水井邊洗衣服的呂寶兒。

身邊依舊洗好了一堆衣物,身子瘦小的坐在那里,熱的一會用衣袖擦額角的汗水,一會錘錘酸麻的腰。

魏紹勤輕輕嘆息,心想她該是熬不了幾日了。便打算讓小一推走,可抬眼,便見到驚魂的一幕。

呂寶兒提著木桶打水,雙手攥著繩索,忽然她整個人一軟,便朝井口栽去。

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身體反射性的想要站起來奔過去。可現實給他重重的一擊,雙腿軟綿無力,似踏踩在棉花上,眼睜睜的看著她半掛在井口。搭在扶椅上的手,根根收緊,指骨泛白。

呂寶兒也嚇得半死,連忙松開了繩索,雙手緊緊的抓著進口上架著的橫木。

剛剛站起身來,雙腿一陣發軟,靠著水井,滑坐在地上,平復著心跳。抬眼便瞧見不遠處的魏紹勤,月兌口道︰「小桑。」

魏紹勤抿唇不語。

小一將魏紹勤推到了呂寶兒的身邊,魏紹勤緩緩的說道︰「回……齊……府。」

呂寶兒渾身一震,酸痛自心口四周蔓延,吸了吸鼻子說道︰「三少爺,奴婢的賣身契在您手上呢。你若要將奴婢賣了,奴婢也是只有服從的命,斷然是不敢違抗。可,那也是在奴婢犯錯的情況下,若您覺得奴婢礙您眼了,我在這偏僻的浣衣坊,也是不能夠隨便見你,在你面前瞎晃。」頓了頓,勾唇道︰「三少爺三番兩次趕奴婢走,是怕奴婢對您心懷不軌麼?您便放一萬個心好了,奴婢再厚顏無恥,也是不會爬上您的床!」

小一倒吸口冷氣,這個……

魏紹勤細長的眸子風平浪靜,並沒有一絲波瀾,沉默了半晌,適才道︰「隨你。」

呂寶兒看著他的背影,差點氣哭了,這男人怎麼就如此善變了?

死木頭!臭木頭!

——

龔青嵐花了五六日的時間,將百壽衣做好,命人給徐百惠送去。

徐百惠親自將衣物包裹好,給魏太妃送了去。

魏太妃看著細密的針腳,便知是費了心思的,和藹的笑道︰「我不過隨口與你母親一提,你便為我準備好,倒是個有心的孩子。」

徐百惠盈盈笑道︰「哪里,我不過是借花獻佛。這可都是嵐兒姐姐繡的,惠兒的針線可拿不出手。」

魏太妃一愣,臉上的笑意不減,將衣物放在一旁道︰「她啊,許久都不曾見到了。因著雨兒的事,與王府有了誤會。」眉宇間染著淡淡的愁緒︰「都是心性好強的孩子,僵持了許多時日了。只得等舉行了儀式,再好好的開解。」

徐百惠勸慰道︰「太妃也莫要擔憂,嵐兒姐姐是個心寬的,不會計較這麼多。近來她也是不好過的,怕您多想,便不眠不休的把本是一個月繡好的衣裳,只花了幾日繡完。」

魏太妃這才抿唇一笑︰「這丫頭,別把身子給累垮了!」

徐百惠模著肚子說道︰「是啊,憔悴了不少。」

魏太妃的目光落在她微隆的肚子上,笑道︰「不用這般操勞,給我生個曾孫抱,就是對我這老婆子的孝心了。」

「嵐兒姐姐與姐夫這是剛剛新婚,濃情蜜意,用不著多久,便有了。」徐百惠掩嘴咯咯的嬌笑,眼底閃過艷羨。

魏太妃仿若未見,賞賜了一些個東西。

看著徐百惠走了,便讓人將衣裳收起來。魏太妃身邊的一個嬤嬤,便將衣裳捧著,打算收入箱籠。衣裳上的倒鉤,刺破了手指, 得倒在了地上。

魏太妃听到動靜,連忙起身,便看到嬤嬤口吐白沫,抽搐的倒在地上,斷了氣息。

臉色微變,厲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屋子里的丫鬟跪了一地,戰戰兢兢,磕頭道︰「奴婢們不知。」

魏太妃身邊的老人,康嬤嬤走過去檢查,看到嬤嬤手指上有血,目光落在衣裳上面的一根回針上,眸光微閃,拿到魏太妃面前道︰「恐怕是這根針扎刺,斃命。」

魏太妃臉色大變,連忙讓人去請陳府醫。心里想著這到底是龔青嵐動的手腳,還是徐百惠!

陳府醫匆匆的走來,拿著銀針檢查,搖頭道︰「沒有毒。」

「那這個嬤嬤是怎的回事?」魏太妃擺明了不相信,好端端的,人怎麼就死了?何況,衣裳里搜出了這根回針,嬤嬤手上也有針口。

陳府醫拿著衣裳,檢查了一番,神色凝重的說道︰「這件衣裳有毒。」

「什麼?」魏太妃大驚,這就是龔青嵐做的手腳了?

「這件衣裳是由毒箭木的樹皮縴維織布,染色做成。許多少數民族,都是剝下樹皮,用木棍反復捶打樹皮,讓縴維和木頭分開,將縴維浸泡數月,才能去了毒。可這件衣裳,依舊毒性極強,想來是直接剝下,便織成布,做成了衣裳。穿著無事,但身上有一點兒傷口,便是見血封喉。」陳府醫緩緩的說道︰「一般的大夫瞧不出來是什麼毒,這還是老夫從地方志看到了,這是毒性最強的一種樹,有著‘七上八下九倒地’的稱號,許多人便是用毒箭木做成木箭打獵。」

魏太妃臉色發白,這也就是穿著沒事,有傷口便會要了命。看到桌子上的那根回針,眼底閃過暗芒。

「傳龔青嵐!」魏太妃臉色陰沉,隱有風暴!

------題外話------

下午有二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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