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妻歸來 第九十七章 心事

作者 ︰ 水墨青煙

隨即趕來的秦姚,倒吸口冷氣。

龔青嵐亦是一怔,看著高大挺拔的背影,有某種情緒在心底醞釀著發酵。

上下兩輩子,從來沒有一個名為‘父親’的人為了她挺身而出。如今,卻是一個毫無關聯的男人,在滿園子的抨擊詆毀她的人面前,像大山一樣的維護著她。

眼楮酸澀難忍,她期盼了多年的父愛,竟是在旁的男人身上體驗。

只是因為愛著她的母親,便是包容著她母親的一切。

園子里的人,目光齊齊錯落在沈長宏的身上,對他突兀出現的驚詫、愕然,隨即,便是被心下震動,目光有些意味難明。

誰人不知龔青嵐是龔遠山的嫡女?前不久還傳出龔青嵐弒父,如今,突然出現一個男人,自稱是龔青嵐的父親,未免有些可笑?

可觸及到沈長宏冰封的眸子,皆是心中發寒,不敢輕看了去。當看到他身後的秦姚,眾人皆是一陣了然︰原來是趕著做繼父呢!

魏太妃端莊矜貴的坐在石凳上,淺抿了一口茶水,緩緩的抬眸,看著沈長宏。輕聲道︰「沈將軍何須較真,不過說著消遣罷了。」

眾人心驚,這無禮的莽夫竟是冷面閻羅?

「隨意嚼舌頭,這當真是好教養!」沈長宏冷哼道。

前頭幾個奉承魏太妃,貶低龔青嵐的人,面紅耳赤。魏太妃見了,皺了皺眉︰「沈將軍莽撞的闖梨園,園子里皆是女眷,恐怕不妥。你即使相中了龔夫人,要娶她為妻,也要到衙門備案。這般失重的豪放厥詞,怕是會毀了龔夫人與世子妃的清譽。」

沈長宏自袖中掏出一紙婚書,冷冷的說道︰「諸位口舌多言,可見府中大人治家不嚴,何以能勝任官職?近來御史空閑,想來是有時辰參奏一本!」

方才議論龔青嵐的夫人,大驚失色,連忙告罪道︰「將軍,妾身知罪,這張嘴兒笨拙,不會說話,適才胡言亂語。下次定然好好管束自己,再不碎嘴。還望將軍莫要往心里去!」

心里卻是害怕極了,遇上這麼個瘟神。得皇上器重,他說一句話,皇帝自是不會駁了臉面,倒是老爺革職,斷然是不會容忍她。

魏太妃冷眼看著被嚇得面無人色,只差跪下來磕頭求饒的幾人,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譏誚︰「將軍參奏旁人,自是要以身作則,你罔顧禮法,可要上書御史,參奏你一本?」

沈長宏早就知曉魏太妃對龔青嵐極為苛刻,來燕北王府前,便已經多方面打好月復稿,以防到時派上用場︰「皇上下旨讓本將軍巡視燕北,提拔有作為的官員,自然也要剔清蛀蟲。今日恰好來燕北王府視察,听聞有人言傳是非,便進來瞧瞧是哪家大臣家眷,好登記上達天听!」

魏太妃輕緩的摩挲著杯身,听到沈長宏這一番言論,驟然收緊了手指。他擺出這是聖旨、是命令,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頭,便是不能按他個擅闖民宅。

「魏太妃身為燕北大婦,眾女子之典範,卻是任由他人挑撥離間,實是有失身份,難以堪當大婦。」沈長宏看都不看魏太妃一眼,轉身看到身後的秦姚,眼底閃過詫異。隨即,面色一正,冷冰冰的走到她的面前︰「你怎得來了?」只字不提方才的話,心里陣陣的發虛。

龔青嵐見他如此,極為暖心。一個冷面的人,一個大男人,為了維護她們母女,降低了身份,參與內宅之事。

此舉在旁人面前恐怕會極為的不屑,說他有失身份,與婦人一般計較。又怎知,這是他極為的護短,面對在乎的人被貶低,便是早已將他自己給忘卻,容不得旁人多說一句的不是。

莫怪,這樣一個人,讓她母親鐫刻在心上,念念不能忘。

秦姚看著他手中的婚書,眼眶盈滿了淚水。那是十幾年前,他們訂親寫下的婚書,已算是夫妻。

「長宏……」秦姚話沒有說完,便被沈長宏給打斷︰「亂糟心的,回去。」說罷,轉身就走。

攏在寬大袖擺中的手,緊緊捏成拳,手心濕濡,覆上了一層薄汗。心里極為緊張,比第一次帶兵打仗,還要緊張百倍。

在月兌口而出龔青嵐是他女兒的一瞬,竟是恍惚的有些當真。

秦姚見他闊步離開,雙手交握,擰著手指。抬眼看了龔青嵐一眼,目光平靜卻隱有銳氣︰「諸位夫人倘若當真有教養,又豈會在外嚼舌根?我們嵐兒雖然出身低,卻是謹遵婆母教誨,謹言慎行。」

一園子的人,被秦姚刺的臉色通紅,漲成了豬肝色。她們方才說破落戶沒有教養,如今被秦姚一說,便是她們都不如破落戶了。對于自持身份,有素質涵養,目高于頂的人。不亞于,狠狠的扇了她們一巴掌。

龔青嵐推搡了她母親一下︰快去追!

秦姚放心不下龔青嵐,可又怕沈長宏胡思亂想。心里亂成了麻,想到他說嵐兒是他女兒時,給她帶來的沖擊,一時心底不安起來。該要如何對他解釋?

「嵐兒自以為家丑不可外揚,即使家里有何事發生,也是極盡所能的掩蓋。平陽郡主,你們都不看進眼底,卻著實讓嵐兒欽佩。她行事乖張,毫無做派,卻是容不得他人詆毀李府,誰若說,她豁出命也要維護一二。可,太妃著實令嵐兒心寒。嵐兒出身低,卻並不覺得如何。身份標識的不過是地位罷了,可我即使沒有身份,也能做你們所不能做之事,那些個有身份的人,誰不是有事求我?」龔青嵐目光凜然,冷笑道︰「諸位日後說話三思,莫要再說自打耳光的話。」

魏太妃目光一沉,她竟是在龔青嵐眼中看到不屑。她若沒有燕王府,何來其他的依仗,給她作威作福?

園子里,許多攀附龔青嵐,或是想攀,攀不上說風涼話的人,都低垂著頭。一邊看不起別人,一邊求人辦事,恨不得喊祖宗,不是自打耳光是什麼?

龔青嵐深深的看了魏太妃一眼,魏太妃心中凜然,隨即,微微扯唇,算是接受了龔青嵐的宣戰!

——

龔青嵐這番話,不知為何,流傳了出去,得到許多在夫家沒有地位女子的推崇。

更是流傳到了安家宗族里,族長與長老們,一同找上了燕王。魏太妃輕了說,罔顧家族利益,往重了說,便是犯了七出。

統一商議的結果,便是撤銷了魏太妃大婦的名頭。

在燕北,大婦的身份如同皇帝冊封的誥命,甚至比誥命還要略高一籌。走到哪里,都是高人一等,受人尊敬。

魏太妃听聞這消息,病倒了在床上。維護了一輩子的名聲,大婦的名頭,讓她走到哪里,都是受到眾人艷羨,她也極為享受這種待遇。

可,如今撤銷了大婦的名頭,外人便知她犯了錯,有違這名頭。

不知內幕之人,最好(第四聲)亂加揣測,以訛傳訛。

寧嬤嬤在一旁侍奉湯藥,看著魏太妃鬢角的白發,勸慰道︰「娘娘,您要放寬了心。她就是見您太在乎名聲,便在這其中動手腳。您越是如此消極,豈不是如了她的意?」

魏太妃怎麼不知,可她就這樣沒有過招,便輸慘了,又如何甘心?

「可有消息了?」魏太妃揉著眉心,捻著一塊腌姜片含在嘴里。

寧嬤嬤搖頭,看著魏太妃失望的神態,寧嬤嬤心中不好受,趕忙說道︰「娘娘,都那麼些年了,當年那戶收養的人家早已不在了。奴婢順著線索打听,隱隱有了苗頭,再過上一些時日,恐怕就能找到。」

「當真?」魏太妃死水一般的眼底,有了波動,期待的看著寧嬤嬤,見她點頭,被龔青嵐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盡。

「听說當年參軍了,跟在了成國公的那支軍隊。我們,恰好可以讓康嬤嬤去尋。」寧嬤嬤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到當年邊關戰事吃緊,成國公臨時受命,身邊並沒有多少的人手,便在那一帶招兵,大半的小伙都參軍。

魏太妃神色緩和,精神好了不少︰「你給康嬤嬤去個信。」

寧嬤嬤將信給康嬤嬤送了去,康嬤嬤拿到信的時候,正躺在拔步床上,身邊幾個丫鬟在旁邊伺候,穿金錯銀,渾身金光閃閃。

拿著信出來,看完後,神色一變,立即起身︰「快,攙扶我去公爹書房。」

身後的丫鬟早已是見怪不怪,除了第一次敬茶,喚公爹婆母後,將成夫人氣昏了,此後多喚了幾次,成夫人也能鎮定的坐著,不會兩眼陣陣發黑,得慌。

到了書房,康嬤嬤敲門,推了進去,看到書案後的成國公,略有些皺褶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公爹……」

成國公鎮定自若,執狼毫的手,依舊忍不住的顫了顫。

「听說您當年在槐樹村招兵過?可知有一個喚何槐的人?」康嬤嬤雖然在府中極盡囂張,卻是心中有點怕成國公。

成翔比她壓的死死不能翻身,已經許多時日不曾回府了。

成國公手一頓,探究的看著康嬤嬤,道︰「你問他作甚?」

「他是我失散的弟弟,兒媳尋他許久,今兒個剛剛得到消息。」康嬤嬤話落,便見到成國公面色大變,一滴濃墨滴落在公務上,也是沒有覺察到。

成國公心底掀起洶涌的浪潮,康嬤嬤的弟弟?

「年代久遠,我先查查,你回去。」良久,成國公才壓下心底的震驚,將康嬤嬤給趕走。

見到康嬤嬤消失在門口,成國公按住了胸口。吩咐人去廚房,叮囑廚娘幾句。

康嬤嬤看著比往日還要豐盛的膳食,臉上的笑容更盛,吃了雞肉湯,吃了些蝦,肚子便隱隱的作痛,心中大驚,捧著肚子喊道︰「快,快去傳大夫。」

看著滿桌子的膳食,康嬤嬤眼底閃過狠辣。肚子狠狠的抽痛,險些讓她喘不過氣來。

幾個伺候的丫鬟,手忙腳亂的將康嬤嬤攙扶起來,看著繡墩上染著的血,啊地尖叫了一聲︰「二少女乃女乃流血了。」

康嬤嬤心中亦是一慌,緊張的小月復一縮,一股熱流涌了出來。

「作死的東西,還不快快去請府醫!」康嬤嬤痛得滿頭冷汗,緊緊的抱著肚子,似乎這樣,就能留住了孩子。

不過片刻,便有大夫來了,給康嬤嬤切脈︰「幸好吃的少,發現及早,孩子能保住。」開了方子,隨即拿了一粒丸藥給一旁的丫鬟︰「兌水喂二少女乃女乃喝下去。」

康嬤嬤松了口氣,吃了藥,肚子不痛後,便讓人寫信給魏太妃,有人殘害她月復中骨肉,讓太妃給做主。

魏太妃心里記掛著她的兒子,接到信,便親自來了成國公府一趟。

成國公面色沉郁,看著坐在圈椅上的魏太妃,緩緩的說道︰「既然驚動了太妃,有些個話,我還是直說了。讓康嬤嬤與翔兒和離,流掉孩子。」

「為何?康嬤嬤有做出格之事?」魏太妃眼皮不抬一下,看著杯中沉浮的君山銀針。

成國公陷入了沉默,半晌,才滾動著喉結,干澀的說道︰「禾槐是康嬤嬤的弟弟,翔兒是禾槐的兒子……」端著桌上的茶,潤喉道︰「他們這是于禮法所不容。」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魏太妃手中的茶杯滾落在地。茶水潑了一地,四處流淌。

成翔是禾槐的兒子?不,怎麼會?

魏太妃面色倏然一變,雙手忍不住的發抖,嘴唇發顫的說道︰「他呢?禾槐呢?倘若是他的兒子,為何養在你的名下。」

面對激動中的魏太妃,成國公心底疑惑,卻沒有遲疑的說道︰「他在一次殺敵中,戰死在沙場,夫人隨他一道殉情,留下翔兒。禾槐隨我征南戰北,是我的親信,看著他的遺孤無人照料,便收養在名下。」

魏太妃心底震驚,頭上的釵環亂顫,目光四轉的說道︰「他叫什麼名字?」

「禾槐改了名字,叫何謂。」成國公心中詫異,何謂是康嬤嬤的弟弟,她為何反應如此強烈?

心中有了猜忌,又覺得荒繆。

魏太妃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這是自作孽麼?算計來算計去,既是算計到了自個孫兒頭上!

這究竟是羞辱到了誰?

康嬤嬤給丫鬟攙扶著進來,面色極為的復雜,她也沒想到如此欺壓的人,是小小少爺。而她肚子里的孩子……

「太妃……」康嬤嬤一時語塞,不知曉說點什麼好。

魏太妃靜靜的回過神來,目光怔然的看著她的肚子,垂目,淡淡的說道︰「你好生養著。」說罷,將一串佛珠遞給康嬤嬤︰「這是寧嬤嬤為你求的。」

「太妃,你不怪奴婢?」康嬤嬤 的跪在地上。

「好好待他。」魏太妃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給寧嬤嬤攙扶著離開成國公府。

——

龔青嵐看著手中的信,嘴角微勾,原來成翔是魏太妃的孫子?

眼底閃過一抹笑意,這當真是大水沖龍王廟,一家不識一家人。

康嬤嬤由一個丫鬟,一躍成了魏太妃的孫媳,想到此,眼底盈滿了笑意,吩咐陸姍去做一件事。

「紅玉,為我更衣。」龔青嵐精神極好,穿著白緞繡梅花的繡鞋,步伐輕盈的去了魏太妃的院子。魏太妃此刻在修剪著花枝,看到龔青嵐來了,淡淡的掃了一眼,便細致的繼續手中動作。

「太妃,我听見了一件有趣的事兒,見您近日來極為的郁悶,便說與你解解乏。」龔青嵐看著魏太妃修剪花枝的手微頓,笑道︰「一個富貴人家的主母,念在身邊的陪嫁,伺候自個多年,忠心耿耿。心中有愧,替她尋覓了一樁婚事兒。你說世間怎會有如此之巧的事兒?那人竟是主母的孫兒……」

「 嚓!」魏太妃將整株花睫都剪掉了。

龔青嵐眼睫顫了顫,笑意漸深︰「你說這是不是上天早就算計好的緣分?知那主母不舍嬤嬤,便讓她成了孫媳,依舊可以在身邊伺候。」

「果真是件好事兒。」魏太妃淡淡的一笑,恢復如常。

「是件好事兒,可後面的就有些不好了。那嬤嬤身性便是強悍,見少年嫌她人老珠黃,便用各種法子折磨。如今真相大白,心里悔極了,情緒波動太大,便滑了胎。這也就算了,少年年輕,還可以再生。可壞就壞在……那嬤嬤嚇得少年已經無法傳宗接代了。」龔青嵐看著太妃臉色變幻無常,青白交錯,呵呵笑道︰「主母听後,怒極交加,听聞後當即吐了口鮮血。」

「噗——」魏太妃氣急攻心,吐出一口血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龔青嵐側身讓開,眼底蘊含著冷意,張口喊道︰「快來人,太妃病倒了!」

寧嬤嬤匆匆的跑來,看到嘴角襟口沾有血跡的魏太妃,瞳孔一縮,驚呼道︰「太妃,您怎麼了?」雙手拍打著魏太妃的臉頰,卻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龔青嵐滿臉憂色的說道︰「方才還好好的,怎得突然間就吐血了呢?」

寧嬤嬤有苦難言,魏太妃昨夜里都吐了一口血,府醫說是郁結其心,肝木太旺所致。「世子妃,太妃娘娘有礙,奴婢便不伺候您了。」說罷,喚來幾個丫頭一起,抱著魏太妃進了屋子。

龔青嵐駐足,望著被夕陽籠罩的院子,琉璃紅瓦,一片血色。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冰涼的手指,被溫暖寬厚的手心包裹,龔青嵐才怔怔的回神,淺笑道︰「我把她氣吐血了。」

「做得不錯。」齊景楓冷峻的面容,因眼底的融融笑意,柔和了線條,俯身在她額間印有一吻︰「這是獎勵。」

龔青嵐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噘著嘴道︰「你這是佔便宜,怎得是獎勵了?」

齊景楓輕笑道︰「那……這個算不算。」

龔青嵐只覺得發髻微微動了一下,伸手一模,觸手微暖,拔下來,是暖玉釵。「姑且算是吧。」

「我讓納蘭卿住幾日離開。」龔青嵐突然開口說道。

齊景楓一怔,墨色翻涌的眸子微閃,笑道︰「你若實在不舍,便由他住下去。」

「真酸。」龔青嵐似笑非笑的看著如珠玉在側的男人,替他整理衣衫,道︰「納蘭卿……不及你重要。」心中不知如何解釋納蘭卿,千言萬語,只剩下這一句。

齊景楓手指彎曲,靜靜的凝視著她的側面,神態認真,眼睫半垂的為他整理衣裳。心神一動,知道她藏有不為他知的心事,可願意對他慢慢敞開心扉,已是好的開始。啞聲道︰「有你這話,便足矣。」

——

城北的一棟宅院內,宮陌鑰為呂氏把脈,見她神志稍稍清醒,便詢問著她︰「可有不適?」

呂氏緩緩的搖頭,當看清楚宮陌鑰的樣子,渾身抽搐,激動的伸手拉著他的手,想要說話,嗓子被卡住一般,半個字吐不出來。

宮陌鑰水藍色的眸子,里面仿佛盛滿了一汪海水,風平浪靜︰「你嗓子壞了,再有半個月才能開口。」

「怎麼會這樣?」魅兒神色擔憂,從門口焦急的奔進來,看著呂氏見到她,雙手胡亂的飛舞,似乎要說什麼。魅兒心一沉,立即哭著撲上去,死死的壓著呂氏的雙手︰「母親,您怎麼了?女兒不過是離開了幾日,便有人將您毒害至此!」

「唔唔……」呂氏嘴里發出聲音,似乎在抗拒著魅兒。

魅兒淚水落得更凶,請罪道︰「母親,您是在怪魅兒沒有好好照顧您麼?魅兒也是有逼不得已的事,這次不會了,再也不會離開您半步。」

呂氏心里焦急的吶喊︰不是的,她不是小公主!

魅兒垂著眼角,抽抽搭搭的說道︰「公子,求求您救救我母親。就算要我做牛做馬,報答您都行,只要能救活母親。」

宮陌鑰看著她脖子上的藍水晶犀角,清冷的說道︰「你快起來,我會治好她。」

「謝謝您,謝謝您。」魅兒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宮陌鑰拿著藥膏遞給她說道︰「日後無須對我這般客套。」

「那我可以叫你哥哥麼?你身上有哥哥的感覺。」魅兒美目閃耀著水光,蘊含著一絲期盼。

宮陌鑰薄唇緊抿,一言不發的打量著她,良久才開口道︰「好。」

「哥哥!」魅兒欣喜,連忙喊道,生怕宮陌鑰會後悔了去。

宮陌鑰眸子一暗,拿著藥草走出屋子,便見到奴僕領著呂寶兒進來。

呂寶兒一見到魅兒,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藍水晶犀角,變了臉色︰「魅兒,你……」

「寶兒,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你是來找我的麼?」魅兒說罷,便走了過來,抱著寶兒,輕聲在她的耳側說道︰「寶兒,我知道你喜歡三少爺。你若是戳穿我,可要想清楚了,到時候興許這一輩子都不能與三少爺在一起了。」

寶兒到嘴的話,吞咽到了嘴里,暗怪自個遇見魏紹勤的事兒,便亂了分寸。一雙澄澈的雙目,直直的看著魅兒說道︰「你將我母親也給帶來了?」

魅兒勾唇媚笑道︰「不過是借用一下,我讓哥哥給她在治病。」

寶兒心口一滯,哥哥……這個詞讓寶兒心神一動。抬眼,便見宮陌鑰目光淡然的看著她,再沒有了當時的溫柔。

悶悶不樂的推開魅兒,捏著衣角走到宮陌鑰的跟前,低垂著頭盯著鞋尖道︰「我能求你一件事兒麼?」

宮陌鑰方才瞧見魅兒跑過去,與她說了什麼,她面色變了幾變。

「說。」

「你可以給魏三少爺治腿麼?」呂寶兒忽閃忽閃的大眼,期待的看著宮陌鑰。

宮陌鑰從她清澈的眼底,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忽而,開口道︰「為何求我?你知,我治病,除了親人,便要有我需要的東西。」頓了頓,端詳著寶兒的神態道︰「若沒有符合一條,我便是不會診治。」

寶兒心下一急,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急切的說道︰「你若能治好魏三少爺,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宮陌鑰眸子微微波動,清冽的說道︰「魅兒是我妹妹,你心靈手巧,又正好與她相識。我要帶她回西域,唯恐她一路上舟車勞頓不適應,你便給她做婢女,伺候她。」

寶兒急忙搖頭︰「除了這個,其他都可以。」倘若她做魅兒的奴婢,便是要離開了魏紹勤,如此,還不如直接戳破了魅兒。

宮陌鑰眸子里閃過一道幽光︰「浮生,送客。」

「等等!」呂寶兒焦急的拉著宮陌鑰的袖擺,哀求的說道︰「你說你是我哥哥,我有事兒便能來找你。為何,今日你卻是出爾反爾呢?」

宮陌鑰凝視她良久,輕笑道︰「我認錯人了。」

一旁的魅兒松了口氣,心里卻是心急如焚,若是寶兒一同走,斷然會戳破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道︰「哥哥,你去給三少爺治腿,可好?他對我們母女,格外的關照。」

「是啊,三少爺人很好,對夫人極好。」呂寶兒听見魅兒喚宮陌鑰哥哥,心里極為的不舒服。

宮陌鑰修長如玉的手指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傷痕,撩著垂落在胸前的長發,甩至背後道︰「不治。」

寶兒見他轉身進了屋子,心里急的上火,踩著大步子,緊跟著進去。宮陌鑰走到哪里,她也走到哪里,如同一條小尾巴一樣。

忽而,宮陌鑰轉身,一腳踩在寶兒的腳趾上。

寶兒倒吸口氣,提著腳,到處亂跳。

宮陌鑰伸手扶住她,似乎想到什麼,斂去了眸子里的關切,默然的搗著草藥,薄唇抿成了一條線,眉頭微擰,彰顯著他此刻的心情不好。

寶兒試探的說道︰「我給魅兒找個丫鬟,可好?」

「不好!」宮陌鑰頭也不談的說道。

真是個古怪的男人!

有時候與他說什麼,他都說好。有時候就像現在,不論你說什麼,也都不同意。

「我給你采藥?」呂寶兒看著他的手,布滿了傷痕,想來是采草藥割傷的。

「不必。」這會子,連個眼神都不給寶兒。

寶兒心中挫敗,不斷的掙扎著,要不要告訴他,自己就是他的妹妹?魅兒不過是假冒的?可他會相信麼?上次自己不願意承認,何況魅兒脖子上還帶著從她那兒偷來的藍水晶犀角。

「讓開。」宮陌鑰突然開口,清清冷冷的嗓音,帶著一絲冷意。

「你不給治,我就不走了!」寶兒不知怎得,就是覺得眼前的男子,不會與她生氣,便犯倔了。

宮陌鑰驀然抬頭,目光一瞬不順的盯著寶兒,沒有任何的波瀾。淡淡的開口道︰「你擋住光了。」

「你若是找到你的妹妹,她喜歡一個不正常的人,你會贊同她與那個人在一起麼?」寶兒小心翼翼的看著宮陌鑰,生怕他會說不同意。

「會。」

「為什麼?」寶兒驚愕的問道。

「我反對,她會不認我。」宮陌鑰這句話讓寶兒眼底暈滿了水光,覺得她太小肚雞腸了,可轉念一想,宮陌鑰絕對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果然,下一刻便听到他說︰「找機會毒死他。」

「……」呂寶兒將要月兌口而出的話,被哽在嗓子眼。驀然,想到了那日,逆光而站,溫柔替她擦淚的男人,心里涌起了一股勇氣,直覺他是不會讓親人傷心的男人,決定賭一把,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妹妹,上次之所以不願意承認。是怕你不同意我與魏紹勤在一起,所以想等時機成熟,再與你相認。至于魅兒脖子上的藍水晶,是從我那里拿的。」

說完,呂寶兒覺得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緊張的握著手心,怕宮陌鑰不相信她的話。

------題外話------

抱歉,煙兒今天家里有點糟心事,少了兩千字,明天補上,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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