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男人穿著風衣,身姿頎長,瘦削,發絲烏黑柔亮,五官如工匠雕刻而出,英俊深刻,尤其是一雙眼尾微微上挑的鳳眼,透著慵懶、漫不經心,可輕輕看你一眼,似乎又能立刻撥動你的心弦,讓你為他痴迷和沉醉。
他的皮膚很白,白的有些不自然,似乎透著一種蒼白的病態,整個人顯得氣宇華貴、神秘、明淨而清俊楮。
此時,一雙清冽如泉的眼靜靜地看著因為看到他而呈現目瞪口呆的眾人們糌。
……
這一刻,徐佳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出現的男人身上,三年了,一千多個日夜,她從未忘記過他。
縱然她很努力,
很努力地想要忘記他。
可是,她無力自拔,她做不到,當她晨起的時候,會想起他,當她看到小豆子生病的時候,會想起他,當她夜里睡覺做夢更會想起他。他的身影經年不散地存在她的腦海里,盡管她惡狠狠地想要把他揮走,可是他就是霸道地存在她的腦海里,深深埋在她的心里。
他下了車,用一種全然陌生的目光打量四周,目光輕輕掠過她,不帶任何熟悉感,恍若不認識她。
在她臉上沒有任何停留,他很快收回視線,淡淡地看著因為他下車而感到欣喜的喬格格,喬格格即刻上前親密地挽住他的胳膊,有點撒嬌地說︰「齊哥哥,你看看這些鄉下人,他們都欺負我。」
男人不明所以地挑眉,詢問地看著喬格格,喬格格轉過身指著牛雲雲,又指向不遠處徐佳懷里的小豆子,理直氣壯地說︰「我說那個小孩兒長得丑,這個胖子就跟我理論,說她明明長得漂亮,齊哥哥,你說她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這時候,車上又陸續下來幾個人,包括司機。都來听喬格格,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他們的目光紛紛投向徐佳懷里抱著的孩子,然後,不約而同地贊同喬格格的話,臉上露出一種‘確實如此’的微笑。
牛雲雲見此,心里感到不忿,可她也明白在正常人眼里,小豆子確實長得不怎麼好看,面對美男,她突然失去了辯解的勇氣,有點傻愣愣地站著,說不出話。
徐佳看著,听著,其他人說什麼,什麼表情,她全然沒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死死地盯著滿身華貴的男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呼吸急促。
男人的目光最終也落在小豆子的臉上,小豆子被人說丑,害羞慚愧地躲在媽媽懷里,沒有抬頭,只留一個側面。
不知出于什麼理由,男人朝著徐佳母女走了過去。
他修長的體魄在她面前停住,他出乎意料的舉止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他明亮深邃的目光靜靜地落在徐佳和孩子臉上。
此時,小豆子感到異樣也轉過臉好奇地看著這個長得漂亮的不可思議的叔叔,兩只眼楮目不轉楮地看著,舍不得挪開。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他眼里全是陌生,疑惑地打量她,而後說在哪里見過她。
徐佳下意識用力,勒的小豆子有些疼,小豆子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媽媽,徐佳回過神,對上齊磊的眼楮,里面真的、真的全是陌生,不復存在三年前的熟悉和熱情,疏遠、冷淡、禮貌,優雅的像個英國紳士。
他不認識她。
三年來,她從未設想過會有這樣的重逢,她想笑,卻笑不出來,她抱著小豆子,什麼也沒說地轉身離開,只是,沒人知道她腳步虛浮,整個人簡直快要跌倒。
牛雲雲看出異樣,連忙跑過去扶住徐佳,一疊聲追問她怎麼了,徐佳咬緊牙關,卻不說話。
齊磊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道離去的單薄背影,回過身,對他們的同伴說︰「那個小女孩,我覺得長得很漂亮,很可愛。」
所有人都吃驚地瞪大眼,有些難以置信。
「齊哥哥,你沒看錯吧,她明明……」喬格格想要糾正齊磊,可他抬手,阻止了她的話,眉心微鎖︰「我覺得她漂亮就漂亮,她還是個幾歲大的孩子,你不可以當著她的面這樣說她。」
喬格格一想,覺得她的齊哥哥說得對,當即上前挽住齊磊的手臂,笑嘻嘻地說︰「齊哥哥,是我錯了,還是你說得對。」
齊磊輕輕點了點頭,而後拂開喬格格的手,朝著房車走去,喬格格跟在他身後,關切地問︰「齊哥哥,你覺得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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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磊微微停頓了一下,回答說︰「是。」
喬格格體貼地叫他休息,其他人開始工作。
車上,喬格格問齊磊︰「你剛剛跟那個女人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齊磊閉目休息,不再說話,只是,腦海里卻會浮現徐佳的身影,他感到詫異和奇怪,卻並沒有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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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雲雲扶著徐佳回了宿舍,徐佳魂不守舍的,想去上課卻被牛雲雲阻止,說反正已經調課了,今天就不用上了。
「佳佳姐,那位帥哥剛剛跟你說了什麼?」牛雲雲很新奇八卦地湊近明顯不在狀態的徐佳,追問。
徐佳心里又酸又澀,陣陣悶痛,可在這個鎮上,有關她的流言蜚語越來越多了,她不想對任何人提及過去的事。
「他說小豆子確實長得不好看。」
牛雲雲听了這話,氣起來,對美男也失去了好感。
見徐佳滿臉疲倦之色,牛雲雲帶走了小豆子,讓她再休息休息,徐佳躺到床上,睡夢里全是齊磊的身影,在棄嬰島時的,在江城時的,在郊區時的,像是蠶絲,一道一道,繁復地,裹住了她的心尖,讓她掙月兌不得,讓她煩惱不已。
「呼……」徐佳自睡夢中清醒過來,生氣地吐出一口氣,在簡陋的宿舍里喃喃自語,人家都不認識你了,你還想著人家做什麼?
他是天生的富貴命,且有門當戶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你有什麼呢?
只有一個長得丑丑的女兒跟她相依為命罷了。
雖然這樣想著,可一連三天,徐佳的狀態都沒恢復過來。
這三天里,有關喬格格那一行人來此的目的被瘋傳,據說他們來此是因為這里的地下可能埋著煤礦,而他們取得了政府的開采權,目前還處于探察階段,那天來的就是老板和工程師。
工程師有三個是金發碧眼的洋人,這在小鎮上很稀罕,因此很多閑著沒事干的人喜歡跑去跟熱情大方的洋人聊天說話,他們人人會說一口帶著濃重歐美口音的普通話,听的人發笑又歡喜。
牛雲雲也跑去看了幾次,不過她的目的是去看那個飄飄若仙的大帥哥,想要去糾正他,小豆子是全鎮最美麗的小孩子,不過她一次也沒見到他,仿佛他好像從不出車門和房門的。
「他們就住在鎮上最好的旅館里,我听說李蘭說那個叫喬格格的美女,把小胖家的旅館罵的一文不值,嫌簡陋嫌髒,小胖媽平時那麼潑辣,見到這些美女美男洋人,卻一個屁也放不出了。」
每天,牛雲雲都會津津樂道這些事,徐佳听著煩,可又無法抑制地想要听到有關齊磊的只言片語,所以沒有阻止牛雲雲。
這兩天是周末,徐佳在家,牛雲雲回她丈夫家,小豆子還是不肯上幼兒園,徐佳為此感到發愁。
周末,校園里顯得安靜冷清,陽光照在窗欞上,感覺溫暖而舒適。
小豆子趴在一張桌子邊畫畫,徐佳在看一本書,房門敞開著,空氣流通而清新。
「請問,這里有人嗎?」一道清脆的女聲意外地響了起來,徐佳抬起頭去看,居然是喬格格。
喬格格明明已經看到了她,還這麼問,這讓徐佳有些譏誚地勾了勾唇,起身,淡聲問她︰「你有什麼事?」
喬格格矜持優雅地笑笑,身子往邊上讓了讓,「這是我未婚夫齊磊,他說想到附近走走看看,我就帶他過來了。」
徐佳抬眸,他背對著光,而她臉上沐浴著陽光,陽光投進眼底,讓她看不真切。
「哦,這樣啊……」故作陌生的語氣,客氣地看著出現在面前的一對俊男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