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滴滴的大小姐,這一刻,卻哭著哀求,看起來好不可憐。
齊溫璽保持沉默,只微微側眸看向自己的妻子,喬菲抿了抿唇,指著徐佳對喬格格說︰「她在明知道齊磊和你訂婚的情況之下,還等了他三年,並且為他生下了小豆子,她曾經受過的委屈,吃過的苦,比你多得多,而就在剛剛,你趁著齊磊昏迷不醒之際,還打了他所愛之人,你說你付出了,你付出了什麼呢?」
喬格格抽噎了一聲,十分委屈地辯解︰「這大半年,我每天都陪著齊哥哥的身邊,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陪著他到他任何想去的地方,我付出了時間,精力和心力,難道這些都不算嗎?靶」
喬菲呵呵笑了起來,她真的難以相信喬格格居然好意思說出這番話,「飲食,有專門的廚子料理,起居,呵呵,你會疊被洗衣服嗎?說白了,這大半年不就是陪著我兒子游山玩水嗎?並順便牢牢地看住他,不讓他逃出你的手掌心?你的最終目的不就是遵照那個老太婆的吩咐嫁入齊家嗎?你嫁的是齊家,而不是齊磊,你為的是自己,也不是齊磊。既然如此,要不我退位好了,讓你嫁給齊溫璽,他才是齊家核心的權利人士,這樣才能滿足你和你女乃女乃的虛榮心,你覺得怎麼樣?」
喬格格仿佛受到了驚嚇似的瞪大眼,停止了哭泣,惶急不安地看著生氣發怒的喬菲,不敢再出聲肜。
齊溫璽皺起了眉頭,對喬格格一錘定音︰「這件事等齊磊醒來再說,他說結束就結束,一切由他決定。長笙,長明,你們帶喬格格回去。」
宋長笙和宋長明無法推辭,只得上前帶著喬格格跟他們一道往外走。
喬格格的臉,瞬間就一片慘白,早在陽鎮的時候,齊磊就已經提出來了,他自然會堅持己見。有一股寒意自她身體里冒出來,她呆呆地僵立著,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仿佛她的生死,在一刻已經被他們齊家人判定了。
喬菲回頭安慰了徐佳幾句,又再次看了看小豆子這才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齊溫璽跟上,溫和地嘆了口氣,「我都這把年紀了,你就不要再說那種話刺激我了。」
喬菲停住腳步,歪著頭看他,「什麼話?」
齊溫璽一派平靜,但眸子里透出威懾,喬菲忽地展顏一笑,「不是有句老當益壯的成語麼,你這麼照顧喬家,干脆娶了喬格格算了。」
齊溫璽眸色一深,手掌抬起,落在了喬菲的肩上,他微帶力,把她半擁在懷里,也顧不得周圍還有其他人在場,在她耳邊低語一句,喬菲老臉一紅,啐了他一口,隨即推開他,轉身看著齊宇,招手叫他上前。
齊宇好奇地問︰「爹地對你說了什麼?」
喬菲故作神秘地眨眨眼,「不告訴你。」
齊宇了然地哼了一聲,瞅了瞅自己的這對父母,三年前,他們的夫妻關系基本處于水深火熱中,可由于三哥的病,讓他們這幾年殫精竭慮,關系反倒好了起來,日久之下展露出來的深情,就像電視上演的夕陽情,看了讓人肉麻。
「不就是愛你之類的,肉麻。」齊宇翻了翻眼,嫌棄地離他們遠遠走著。
喬菲又看向宋氏兄弟,眉目一轉,正要說些什麼,卻被齊溫璽阻止了。
宋氏兄弟離開,齊溫璽夫妻回了酒店,這一次,他們不打算住在離宋家近的花園洋房里。
……
不過眨眼間,病房里就只剩三人,齊磊,徐佳,小豆子,房門關上了,徐佳安靜地坐在病床邊,心里,久久無法平靜。
一整天,發生了很多事,從陽鎮到江城,車上宋長笙發飆,華院長敘述齊磊的病情,直至晚上他的父母都來了,她心理原本做了很多準備,準備硬著頭皮對抗齊溫璽,想要跟他們說誓死也要跟齊磊在一起。
只是,這一次,齊溫璽雖然出現了,做主的好像變成了喬菲,喬菲明顯跟三年前一樣,站在了她這一邊,並且很喜歡小豆子。
他們對待小豆子的態度,讓她油然生出感動。
小豆子,不可否認長得丑,說話也結巴,沒有一般孩子的活潑可愛,可他們絲毫沒有嫌棄,一見面,就認定了她的身份。
齊溫璽從頭到尾看著,沒有一句反對之詞。
原本緊懸的心不由落地,好似塵埃落定,帶著某種天大的慶幸。
「齊磊,你要快點醒來,你的爸爸媽媽都來了,我們一起跟他們說,等你醒來我們就結婚,完成三年前應該做的事。」徐佳握住齊磊的手,在這沉靜的
tang夜里,輕輕低語。
可是,齊磊這一昏迷,居然直到第三天還沒醒來,齊溫璽夫妻大為緊張,徐佳的臉色蒼白又憔悴,面對他們,既感悔恨又覺心疼。看著昏迷不醒的齊磊,只恨不得躺著那里的人怎麼不是她?
第三天,齊溫璽請來了瑞士一直為齊磊治療的主治醫生霍艾華醫生,經過霍艾華醫生的一系列檢查,最終確定齊磊並無生命大礙。
「可是他為什麼還沒有醒過來?」徐佳焦急擔憂的忍不住出口詢問。
霍艾華的助理精通中文,進行了翻譯霍艾華教授就徐佳的問題解釋了一長串,他看得出這個是大家最為關注的問題,因此講的極為詳細,其中甚至還涉及了一些專有名詞。
助理知道齊氏夫婦長期關注齊磊的病情,語言上又沒有障礙,所以他們听懂了,現在,他只需要措辭向這位年輕的女士解釋。
想了一下,做了一番簡潔明了的敘述︰「齊先生的漸凍人癥是痊愈了不錯,可在治療過程中長期接受了大量的摧毀身體機能的藥物,有些甚至具有摧毀性的作用,經過後期的補救治療,雖然恢復的不錯,但最終對身體機能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損壞,因此他的身體比健康的常人要虛弱很多,激烈的運動不能做,之所以昏迷不醒,一定是他忘記了醫生的規勸,體力超強負荷,引起了衰竭,從而進入了昏迷狀態。」
徐佳听的心尖兒慢慢發冷,情不自禁走過去,看著齊磊蒼白無血色的臉,眼淚,滴滴往下掉,喬菲走過去握了握她的手臂,安慰說︰「並沒有生命危險,也沒有復發的跡象,不用過度擔心。」
徐佳很難過,齊磊如果不是跟她,跟她……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霍艾華教授很忙,在確定了齊磊的病情之後便欲立即飛回瑞士,由于上機時間很充裕,教授便對著徐佳講起了有關齊磊治療的事,他說了一大串,最後助理翻譯成︰
「齊先生是研究院里所有醫生見過的最為堅強並且意志堅定的病人,哪怕在病魔對他宣布死刑,當他躺在病床上連一滴水都不能喝下去之時,他都絲毫沒有放棄治療,也沒有對生命感到絕望,他起初反復地念叨著有個叫暖暖的女孩子在等他,他馬上就要做爸爸了,他的孩子也在等他,他們看得出來,這名女孩給了他堅持下去的勇氣,即使到後來,用藥對他的神經產生了干擾,導致他失憶,但他康復之後的第一件事居然還記得要去找那個女孩子,但他不記得對方的名字和住址,只能全世界的到處找……」
「我們都很受感動……」
徐佳听了這話,早已感動的泣不成聲,小豆子看著自己的媽媽在哭,咧著嘴就要跟著哭,喬菲拍著徐佳的後背,默默地安慰,「請原諒我們沒有立刻告訴他你的情況,事實上是,這幾年我們忙于他的病情,也沒有對你多加關注,直到一個月前,一直暗中保護齊磊的保鏢傳回信息,我們才知道你們又相遇了,並且齊磊對你很不一樣,我想,這就是天注定。」
徐佳哽咽不能成言,最後跑到洗手間痛快淋灕地大哭了一場才好受了點,小豆子因為沒听到哭聲,周圍那麼多人又哄著她,因此沒有哭。
霍艾華教授離開不到兩個小時,齊磊就醒了過來。
那時病房里圍了很多人,齊溫璽夫妻坐在沙發上喝茶聊天,齊宇正在逗著小豆子咯咯發笑,而徐佳,寸步不離地守著病床,兩只眼楮好像就長在了齊磊臉上,舍不得挪開一下,只是紅紅的,腫的厲害。
還有喬格格,她一直在搶著照顧齊磊,正在做最後的努力和挽回。
當齊磊睜開眼時,便看到了他的家人,其樂融融地在病房里,而徐佳,雙眼發紅,坐在他的身側。
「佳佳…….」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居然在發呆,他開口,她倏地反應過來,猛地盯著他,喜極而泣,興奮地一連聲問他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齊磊搖著頭,起身,但感覺自己好疲憊,但他堅持,徐佳只得扶著他坐了起來,其他人看到他醒了,立刻圍了過來。
喬格格搶在了第一個,她緊挨著徐佳站到他的面前,幾乎把徐佳擠了過去。
齊磊看了看父母,他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
張開手臂,要抱小豆子。
小豆子正在齊宇懷里呢,見到爸爸醒了,臉上露出了笑容,扒拉著就要過去,徐佳卻說爸爸生病了剛醒不能抱她,小豆子煩惱地看著大家,不知道該怎麼辦?
齊磊加重了語
氣,對徐佳說︰「我要抱抱我的女兒。」
听了這話,徐佳忽而心里強烈一酸,說不出半個阻止的話,齊宇在喬菲的示意下把小豆子放在了齊磊的腿上,小豆子極為懂事,並不把自己的重量壓在‘病人爸爸’身上,齊磊低頭,仔仔細細地看著小豆子的五官,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雙臂收緊,抱住了她,給予她溫暖和呵護。
溫情,小豆子立刻感受到了,立即高興地回抱著齊磊,眨著眼楮,脆生生的喊他爸爸,齊磊笑了起來,眼里隱有淚光,他抬頭,看著所有人,靜靜開口︰「她是我女兒,我居然才知道,真是不可思議。」
徐佳听了這話,又有想哭的沖動,可她忍住了,笑著咬著嘴唇,生怕眼前的一幕是一場夢境,因為,太過幸福,太過夢幻。
「現在知道也不遲,從今天開始,你就做個好爸爸,教育小豆子,讓她健康成長。」這話,是出自齊溫璽之口。
話落,房里有片刻的安靜,喬菲高興地笑出了聲,抬腳去親了親齊溫璽的臉頰,出聲附和,齊磊反應過來,看著自己的父母,不確定地問︰「這麼說,你們是同意我解除與喬格格的婚約了?」
齊溫璽很是權威地點了點頭,隨即,就響起了喬格格抽泣聲,她連一句話都插不上,這件事就被他們決定了。
她捂住嘴,傷心失望地看著齊家人,忽地扭過頭沖出了病房。
「我還以為你們會反對。」齊磊輕聲說,看著喬格格沖出去的身影,眼里滿是疏離,因為他一直就對喬格格沒有感覺,事實上,在遇到徐佳之前,他對周圍所有人都沒有感覺。
他被人告知誰是他的父母,他被人告知誰是他的未婚妻,他被人告知自己有兩位哥哥,一位弟弟……可他的腦海里,所有的記憶里,怎麼搜索都搜索不到有關這些人的印跡,事實上,他的腦海里是一片恐怖的空白。
他會語言,他會生存技巧,甚至會經商……他會一切正常人應該會的,甚至比他們還有優秀,可是,他沒有記憶,這實在恐怖。
他在苦苦追尋那位一直等他的人,不僅僅是為了諾言,為了心中彷徨無依的感情,也是為了重新找回自己。
現在,看著真實的,親切的女人和孩子,他覺得自己找到了過去的自己,與過去扯上了關系,他可以叫她慢慢講述他忘記的所有事,這樣,等同于他找回了自己。
……
「怎麼會,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們一家人都會全力支持。」喬菲笑笑,橫了一眼齊溫璽,當初與喬格格訂婚是他出的主意,他還以為齊磊什麼記憶都沒有,應該能和喬格格重新發展,誰知即使是忘記全世界忘記自己,齊磊也還記得徐佳。
這樣的善待齊磊,自然是因為他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又回來,大家對他格外珍視,但齊磊並不清楚,只覺得是父母真正在意他的想法,于是,真心實意地高興起來。
「等我身體好了,我們就結婚。」不等徐佳開口,齊磊就對徐佳這麼說。
徐佳展顏一笑,所有的擔憂和傷心一掃而空,臉上明媚燦爛的讓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可依然遮掩不了她眼眶下的黑眼圈,齊磊問她幾夜沒睡了,她只是傻笑,他皺眉,勒令她立刻去休息,徐佳不肯,他拍了拍身邊,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齊溫璽夫妻和齊宇,他們見此,很識趣地說是等晚上再來看齊磊。
于是,徐佳躺到齊磊身邊,閉上眼,聞著久違的,愛人的氣息,很快沉沉地睡著了。
小豆子不願意離開自己的爸爸媽媽,跟著齊磊結結巴巴地說話,玩鬧,齊磊極具耐性地陪著,溫和的像是經過訓練的合格爸爸,有些事,大概真的是天生的。
……
喬格格從病房里沖出來,迎面就看到了走過來的宋長笙,一把就撲進了宋長笙懷里,宋長笙詫異地問她怎麼回事,她拉著他走進了樓梯的拐角處,這才放任自己大聲哭出來,並斷斷續續地講述她和齊磊的婚事沒了,齊溫璽同意取消。
宋長笙听的全身都控制不住戰栗起來,真是此一時彼一時,當初他反對,便使盡手段破壞他們在一起,現在,兒子病了,大難不死,就什麼都依他了。
「不公平,不公平…….那個徐佳哪里配得上齊哥哥了,憑什麼就讓他們在一起,我不甘心,不甘心……」
眼淚,撲簌簌落在了宋長笙的胸口,宋長笙拍著她的後背,他自己也倍受打擊,說不出安慰的話。
「我要去找
女乃女乃,叫她為我做主……」喬格格哭泣著,說出自己的決定,宋長笙凝神一想,三年前埋下的棋現在依然可以起作用,他對喬格格說︰「你可以告訴她老人家,徐佳本就是我的妻子,三年前,她還親自來江城參加我和她的婚禮,她在婚禮上也見過徐佳的,並且親自祝福過我們,我們還領了她的紅包,無論如何,我不願意把自己的妻子拱手讓人。」
喬格格重重地點頭,「好,我一定會跟她說。」
哭夠了,也罵夠了,喬格格動身回美國,宋長笙親自送她去機場,喬格格帶著決心去搬救兵,宋長笙目送著那架載著她的客機升向高空,他有預感,喬格格即使搬動了老夫人,最終也不能如願。
因為現在的齊溫璽完全听從喬菲。
要想讓徐佳和齊磊分開,他必須另想辦法,腦子里,各種思緒混雜到一起,他需要冷靜地思考,得出計劃。
………………………………………………………
經過幾天的休養,齊磊的精神好了很多,可是他身體根基遭遇摧毀,自然休養起來比較麻煩,因此即使他想出院,其他人也是竭力反對的,好在徐佳一直陪伴在則,還有小豆子作為開心果,日子倒並不難過。
齊溫璽夫婦考慮到齊磊出院以後或許會在江城常住,就叫回了在外出差的顧默,叫他安排住處。
喬菲堅持要住到一起,因此顧默找的房子必須大,還需要合適,因此他很慎重,最後找到了一處很適合養生的別墅,就在一處高爾夫球場里,四處都種植著樹木,有寬敞的草坪。
喬菲很滿意,提前和齊溫璽住了進去。
等到齊磊休養可以出院之時,已經過了半個月,齊磊終于出院了,拉著徐佳要她和他以及他的父母住到一起,徐佳推辭不得,便搬了過去。
一天,金光燦燦的下午,齊磊坐在白色大躺椅上,邊上是一張同樣白色的圓桌,桌上擺了茶,他在看一本書,腳邊,坐著小豆子,遠遠看過去,溫馨的像是一幅畫。
「齊磊,你外婆來了……」徐佳走過去,有點不情願地對他說。
齊磊一陣訝然,看著徐佳的神色,微微皺起了眉頭,向她招手,徐佳走過去,他立刻拉住她抱在了懷里,「是不是喬格格也一起來了?」
徐佳點了點頭,有點感嘆齊磊,經過大病一場,他居然還這麼聰明,凡事一點即通,從表面上看,他像個正常人,然而,這段時間的日夜相處,她終于看出他的身體已經頹敗到一種不能負荷任何體力事情的程度。
「她們來是為了你取消婚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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