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凶悍之逃嫁太子妃 【050】好生養著,為夫給你報仇!

作者 ︰ 惑亂江山

澹台凰這般飛馳而去,嘴里叫著讓人無語的話,成功的讓百里瑾宸寡薄的唇角微抽。

親人?

終于來了?

待到澹台凰背著楚玉璃飛奔到他面前,他淡淡問了一句︰「等我很久了麼?」

「呃……」澹台凰眨了幾下眼楮,很坦誠的說,「沒有,為什麼這樣問?」

她這般一回,百里瑾宸唇角又是微抽,無語道︰「那你說……我終于來了?」這不是等了很久之後,才應該有的言論麼?

「呃!」澹台凰的嘴角也是一抽,嘿嘿笑道,「我這不是為了對你表達我對你前來的期盼之情嗎?」她一時激動了,哪里顧得了這麼多,直接一句話就從嘴里奔出去了!

見他容色似乎無語,她趕緊把楚玉璃往前頭一遞︰「你是來找君驚瀾的吧,他去幫我切斷東陵那邊的補給線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作為一個偉大的神醫,你就幫我救救人唄?」

神醫這種生物,一般都有古怪的脾氣,輕易不救人,所以澹台凰飛速的奉行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行為準則,以偉大描述之!

這話一出,百里瑾宸的唇角又是一抽,卻皺眉道︰「我只是路過,並非來找人。」

很明確的強調自己不是來找君驚瀾的!

澹台凰對這丫也算是比較了解了,整個一悶騷傲嬌貨,之前和君驚瀾鬧成那樣,叫他現在就承認自己是來找君驚瀾的,比殺了他都叫他難受,所以他現下狡辯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也不在這一點上面糾纏,很快的舌忝著臉上前諂媚道︰「你來干嘛的都好,幫我救救人怎麼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會深深的感激你的,人民群眾也會深深的崇拜你的,歷史也會深深的記住你的……」

「你知道的我規矩!」他月色般醉人的眸,狀若不經意的掃了楚玉璃一眼,很快的收回了眸光。

規矩。

澹台凰是知道規矩的,當初在東陵的皇宮,君驚瀾說過,一命換一命的規矩!但是好歹都這麼好的關系了,要不要這樣現實?她諂媚將臉往前面一遞︰「拜托你了,求求你了,規矩都是對外人的!但是我們是親人哪!」

「誰跟你是親人……」百里瑾宸無言,話是這樣說,卻已經拿出瓷瓶,將藥給楚玉璃喂了進去,暫時吊住命。

澹台凰舌忝著臉傻笑︰「嚴格來說,我算是你嫂子,不是親人是什麼?」只要幫她救人,說是愛人她都干,啊呸,愛人不行!

可她說完,百里瑾宸還是無動于衷。

于是,澹台凰采取了激將法,這丫就是一傲嬌貨,不刺激不行︰「不過說起來楚玉璃是君驚瀾的情敵,你出于對你兄長的關心,不願意救他的情敵也是正常的!沒想到你和君驚瀾的感情這樣深厚!」

她這般一說,百里瑾宸當即炸毛︰「誰與他感情深厚?」

那面上一臉的不自在,卻也飛快伸手將楚玉璃接過去,借以表示他對君驚瀾——一點兄弟之情都沒有!澹台凰面上微詫,心中偷笑,百里瑾宸這貨很聰明,但是每次拿這個刺激他,他就容易炸毛!

將楚玉璃接過去之後,他又伸手掐了掐他的人中和脈門,面上雖然還是沒什麼表情,但眸色已經沉了下來。轉眸看向澹台凰,淡薄的聲線有些不悅︰「他吃了聚魄丹,這種藥若是吃了,一生健康盡毀,基本無藥可救。這般不將自己身體當回事的人,我素來不救。」

「那你不救吧!」澹台凰很干脆的答應,又接著道,「你如此為君驚瀾考慮,對他的情敵見死不救,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為你轉達給他。你們兄弟的關系,將從此更上一層樓!」

她沒有忽視百里瑾宸的那一句基本無藥可救,是基本,而不是絕對!

她這般一說,百里瑾宸若是再中激將法,就是愚蠢了。可,看著她那一副焦躁的樣子,還是選擇了妥協,或者她說得對,自己的確有點因為君驚瀾,不太想救楚玉璃,但……還是先救了吧,要是君驚瀾看見自己救他不高興,隨便動點手腳弄死就結了。

這般想著,也終于是決定暫且先救,而此刻,他探著楚玉璃脈搏的手,也得出了結論,看向澹台凰,淡淡道︰「他傷得很重,肩骨碎裂,原本身體不好,體內有殘毒,聚魄丹又幾乎要了他一半的命,竟還有蠱毒。我盡力,能不能救醒,是未知之數。」

心中雖然另有計較,但這話,卻是真的。尤其這離合蠱,更是厲害,若不發作,潛藏在體內,再高深的醫術都無法探知,今日是發作了才能查出來。而解法……除非身上有母蠱之人自願將自己身上的蠱引出來,否則根本無解!這種蠱毒要種在身上至少十年,楚玉璃是怎麼十幾年前就……

澹台凰點頭,原本是想笑嘻嘻的表達一下自己的感謝,這下子也是笑不出來了,只是道︰「拜托你了,若是你都沒辦法,天下便無人有辦法了!他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若他有什麼事,也都是我的責任!」

百里瑾宸點頭,表示了解,沒再多話。跟在澹台凰的身後,進了營帳。

絕櫻已經事先打點好,無默默的拿出了藥箱,默默的跟著自家主子進去,人生就是這樣不得空閑,唉……

澹台凰在外面等著,這會兒才感覺到一陣騷味兒,她以為自己感覺錯誤,抹了一把臉,這一抹,騷味兒更濃了。眉梢一挑︰「怎麼回事?」

眼神看向剛剛也在半城魁和絕櫻。這兩人目光很一致的看向翠花……

翠花打了個哈欠,一步三搖的從澹台凰身邊經過,發出了一聲雍容華貴的︰「嗷!」花爺那一泡尿是為了叫醒你,你別不識好歹!

澹台凰臉色開始有點發青,韋鳳默默的出來,默默的將她拉走,去換新的人皮面具,不然在這里多站一會兒,得露餡。

入了營帳,韋鳳一邊給她換妝,一邊飛快的道︰「白蓮的事情,我跟她說了,她雖然也為自己莫名其妙的牽扯到這些事情中不開心,但見我們肯坦誠相待,也沒有再多多說些什麼,只說之前一切是陰差陽錯,如今怎麼算起來您也是對她有恩!」

人在到了絕境,被人拉了一把,也許是這樣觸動,讓白蓮摒棄了其他。

澹台凰一心擔憂著楚玉璃,也只有一搭沒一搭的听著,點了點頭。待到韋鳳將她收拾好,她便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問︰「我出去之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沒有,屬下已經傳信去通知爺了,估模著爺再過一會兒就要到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可不敢不通知爺!

澹台凰有點擔心︰「他回來了,我交給他的事情……算了,他那腦子根本不是尋常人能有的,即便回來,一切也該都打點好了!」

出了營帳之後,看了一眼半城魁隱藏的方向,她眸中閃過一縷深思,莫邪的話,還在耳邊,半城魁的主子,是誰?有時間再問吧。

……

等待是焦灼的,澹台凰眉心劇痛,站在帳篷的門口走來走去,所有的士兵都已經被下令不得靠近,這邊只有澹台凰信任的那些人,雲起、拓跋旭也不在,正在處理軍務。

看里面的人遲遲沒有出來,她兩頭奔走的速度更快,百里瑾宸晚出來一會兒,也就證明楚玉璃現下的傷就危險一分,這樣的認知更是讓她心急如焚!

怒氣交織之下,已然狠狠攥緊了拳頭,等楚玉璃的傷勢確定了,她馬上就去找殷家那些人還有慕容馥報仇!管她殷嫣歌的身上是正氣還是邪氣,此仇非報不可!

正在她無比惱火之間,獨孤渺吊兒郎當的從營帳外頭回來了,他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半城魁先回來的,他是估模著殺手仁兄這時候應該是消了對自己的了,這才敢回來的。

心情還不錯,于是還沒進來就大聲喧嘩︰「你們知道嗎?剛剛山下發生了一件大事,殷家的人被魔教的人給教訓了!」

「呃?」澹台凰詫異的偏過頭看著他,這會兒才想起來自己貌似是冷子寒傳位的教主,但是她還沒有真正的收服魔教,那些人怎麼會幫她?不是幫她,那就應該是私人恩怨了吧?「魔教怎麼會跟殷家杠上?」

獨孤渺剔了剔牙,聳著肩膀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魔教的人收拾正道的人,從來都是看不順眼就打,比如‘我今天手癢’,再比如‘你長相不合我胃口’,還比如‘你為什麼要多看我一眼’……總之莫名其妙的理由多了去了,教訓一個殷家,沒什麼好奇怪的!」

澹台凰听得新奇,冷子寒狂傲的很,沒想到他手下出來的魔教教眾也是這般逗逼,這樣處事的性子,她很喜歡!「那最後結果怎麼樣?」

「結果,殷家的人好像本來就受傷不輕,自然不是魔教那幾個護法的對手!」獨孤渺說的很無所謂,雖然他跟殷嫣歌是有點「交情」,也很有點好感,但是在听說她一個江湖中人帶著整個家族來參戰,這樣的行為,就不討他喜歡了!

像他獨孤渺,跟著澹台凰摻合也只是好玩而已,江湖中人有江湖中人的生存法則,殷嫣歌這樣的行為,是不被江湖所容的。

他話音一落,一旁的凌燕道︰「那豈不是趁火打劫?即便贏了,魔教也該是勝之不武吧?」

這會兒,倒是韋鳳笑了一聲︰「對于正道中人來說,自然是勝之不武,對于魔教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那幾位叔叔,在太子府我也是見過幾次的,做事情從來不遵循什麼江湖道義,正道規則,他們說只有這樣,才對得起他們魔教教眾的身份!」

她這般一說,也不禁有些想笑。

在澹台凰的心中,古人大多數是有些迂腐的,江湖中人也不外如是,竟沒想到還有這樣神奇的存在,一時間倒對那些人多了幾分好感︰「那最後呢?」

「最後,殷家的長老不知道是死了一個還是兩個,在那里認真的賭咒發誓,說一定要魔教的人血債血償!」這下子,獨孤渺的神情變得更加不以為然,冷子寒現下雖然已經隱退江湖,但魔教的勢力卻絲毫未減,仍舊是天下人提起來就聞風喪膽的存在,殷家在正道中人心中,或者還是一個挺厲害的家族,但是在魔教心中……還是算了吧!

看出了他的不以為然,也充分的讓澹台凰明白了魔教的實力。看來自己是真的小看了冷子寒給自己的那個令牌,若是有機會,她也該去會會魔教那些人才是。

正在他們說話之間,遠遠地,一匹駿馬飛馳而來,馬背上是僅僅半日未見之人,他一襲紫銀色錦袍,迎風而至,輕揚的風撩起他如墨如綢的發,披風上龍紋,是永遠只堪仰望不可冒瀆的存在。

待到他慢慢到了近前,遠遠的一眼,便掃到了澹台凰的身上。那般急迫的,快速的,充滿著擔憂的一眼,從馬背上下來,大步走到澹台凰的跟前。

狹長魅眸頗為不悅的睨著她,看似鎮定,慵懶聲線卻極為低沉︰「爺走的時候跟你說過什麼,嗯?」

這般一問,澹台凰心中很快浮現出心虛,卻依舊道︰「我以為自己能應付,才跑去追的,哪里知道……」

他听了這話,心下一怒,竟也不顧這麼多人在場,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甚至于手臂發抖,聲音發顫。

他說︰「你這樣,讓爺怎麼放心再離開你?」

他說︰「你這樣,讓爺怎麼放心再叫你離開爺的視線?」

他說︰「你若出了事,叫我怎麼活?」

一問比一問沉重,一問比一問顫音更甚。

他不過半日不在,她就搞成這樣。他收到海東青傳書,飛馳而回,也是奔馳不及!一天的路程,半天不到的便到達,卻還是趕不及去幫她。

澹台凰沉默,他的害怕,即便隔著兩人身上的薄薄衣料,她也依舊能夠清楚而明白的感覺到,他心跳如雷,早已失了該有的頻率。

安撫性的回抱住他︰「好了,我不是沒事兒嗎?」

「你還好意思說你沒事!」這一句,是磨牙般的森然切齒。

四下眾人看他們這樣,心中也微微觸動,北冥太子這次也是嚇到了吧,否則也不會都不避忌他們,絲毫不顧及形象的沖上去抱著澹台凰說出這麼一番話。

澹台凰原本心中暗沉擔憂的感覺,也都隨著他的到來而慢慢淡去,心中回暖,也有了淡淡的心安。這妖孽素來是無所不能的,這一次,他在,楚玉璃應該不會有事吧?

看她擔憂的眼眸看向楚玉璃的營帳,他拳頭緊握,一種酸酸沉沉的味道,剎那間彌漫了全身。因為被她求去切斷東陵的補給線,這樣的機會就給了楚玉璃。而楚玉璃為她付出的代價,的確是巨大!

這一次,若是楚玉璃能活,一切還好說,可若是楚玉璃死了,怎麼辦?

那麼,不僅她欠了他的,他們也都欠了他的!不能的……

四下沉寂之間,是死灰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守著時間,等待著里面的人出來,每一秒的時間,在此刻都顯得漫長,像是錘子,一下一下敲擊著心髒,一錘子落得比一錘子重,叫人慢慢透不過氣。

一直到下午,營帳的簾子,終于被人掀開,是百里瑾宸。他美如清輝的眼眸,淡淡掃了君驚瀾和澹台凰一眼,道︰「毒蠱侵體,加上他自己本身練的武功偏于陰邪,除了陽烈之血,無法壓制!」

君驚瀾听罷,原本凝重的表情慢慢放松了下來︰「爺來!」御龍歸之下,天下中沒有人的血,比他的陽剛之氣更濃!

百里瑾宸點頭,示意他進去。

他放開緊緊攥住澹台凰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大步跟著百里瑾宸入了營帳之內。澹台凰咬唇,心下更是憂慮。

君驚瀾進去之後,無上前,將一個透明的碗遞給他,恭敬道︰「將您的血裝一碗就可以了,暫且能救下楚玉璃一命!」

他看著那碗,卻沒動,狹長魅眸掃向百里瑾宸︰「楚玉璃身上的毒和蠱,能不能解?」

「毒有解藥,如煙手上有,我無意見到過。但他身上有離合蠱,與這毒的解藥相沖,所以不能解,除非先將蠱排出來,但解蠱,只有身上種有母蠱的人可以辦到。」百里瑾宸聲線雖然淡薄,卻將君驚瀾想知道的事情,都解釋了清楚。

君驚瀾沉吟,涼涼道︰「那聚魄丹呢?」一路上,影部的人已經把所有新收到的消息,不間斷的發給他,故而到現下,具體的情況他都已經清楚。

折壽三十年,這個人情欠得太大。

聚魄丹,百里瑾宸容色未變,眼眸卻偏向窗外︰「沒有辦法。」

這話一出,君驚瀾便笑了,竟還能在這種時候,頗為好心情的端著下巴,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瑾宸,你不善于說謊,從小便是,只要說謊,你的眼神便不敢看對方!」

而這小子,也很少說謊,即便當初與他為敵,也未曾說過謊隱瞞自己,也只有在自己讓他不要擔心的時候,他才炸毛一般偏過頭說誰擔心了。

他這話一出,將百里瑾宸噎住,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觀察得如此入微細致,調整了一下心緒,幾乎都听不太清的嘆了一聲︰「辦法是有,但代價很大,聚魄丹也是陰氣所化……」

「所以,還是要爺的血!要多少?」只是一會兒,他就能反應過來。

「一半!將他的血放掉一大半,換你的血,但人並不可能失去一半的血,失去一半的血,他沒活,你先出事。」其實他練的麒麟訣雖然也是上古功法,但畢竟是黑麒麟,同樣偏陰,所以他也不行,父親不在,現下只有君驚瀾的血可以。

楚玉璃沒活,他先出事?

他閑閑笑了聲︰「瑾宸,你有辦法的,是麼?」

這一問,百里瑾宸怔住,他能明白君驚瀾之所以這麼執著要解除楚玉璃身上聚魄丹的原因,就如同自己的父親這麼多年,也無法釋懷君臨淵一般。君驚瀾也是怕,自己的人生會留下這樣的難以釋懷,和這樣償還不清的人情,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記住,不能忘卻。

出于理解,他劍眉微皺,終于誠實道︰「辦法是有的,你吞下養血蠱,三個月之後才能取出來。但養血蠱對人來說,越是武功高強,反噬越大,尤其對于你來說,等于每日承受一遍經脈俱斷之痛。這蠱是可以逼出來的,可這三個月之中,你若有絲毫受不住痛,真的將它逼出來,你就會……」

「會怎麼樣?」他挑眉,容色淡淡,看起來並不十分擔心。

百里瑾宸劍眉斂下,接著將話說完︰「會死!」

所以,他不敢冒險給他用這樣的法子,從古至今,神醫門醫術流傳幾千年,就沒有一個人吞了養血蠱,還能活下來。

「你以為我會死?」他狹長魅眸微挑,好整以暇的看著百里瑾宸。

百里瑾宸沉默,他知道君驚瀾的心性,多年的歷練,什麼樣的痛楚,怕也不是他不能忍的,但是他不敢試。萬一……有了萬一呢?

看他仍舊不動,似乎是鐵了心不想用這法子,君驚瀾只得沉寂看他,一線紅唇微張,緩聲道︰「算哥哥求你!」

求你,他君驚瀾,從來不求人。今日卻要為了情敵,對人說……求你!

求,既然已經用到了求,他還能怎麼拒絕?看著自己面前這個男子,這個自己人生前十幾年,全部用來跟他作對,他卻總是包容相待的男子。就在他們的關系有了一線緩和,就在他準備好好待這個兄長的時候,他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

如果有了萬一,他百里瑾宸就是親手殺了他的人!這樣的煎熬,叫他難以抉擇。

看他還是不說話,君驚瀾只得懶洋洋的笑︰「還是,你要我自己將血都放出來,全部流干,才肯幫?」

「你……」百里瑾宸微惱,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已然沒轍,揉著劇痛的眉心,轉身去準備東西,冷然開口,「好,我替你救。你要是死了,就死遠一些,別死在我跟前。」

他這般說,已然是生了極大的氣,卻讓君驚瀾更加好心情的笑出聲。

刀光掠過,血從他手腕放出,他斂下魅眸,緩聲笑道︰「她若問起,你便說聚魄丹你解了,跟我無關!」

「可你出去之後,可能會暈倒,到時候我如何說?」百里瑾宸橫眸掃他。

「放了一碗血,失血多過!」他很快的為百里瑾宸找到了說詞。

百里瑾宸無言。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澹台凰等人更為焦躁的等在帳篷前。

一直到日薄西山,落日之彩在空中拉出熾烈的光輝,紅霞漫天,這一次的換血,才算是完成。無端著從楚玉璃身上放出來的血,大步先出了帳篷,那麼多血,看得門口的人都是心中一驚。

而營帳之內,百里瑾宸替他們包扎好傷口,才淡淡道︰「只要離合蠱不動,他的內傷就應該無恙,只是他肩骨碎裂,怕是要修養一段時間,哪里都不能去!」

楚玉璃身上的傷雖然還是重,到底是能治好。所以問題並不是很大!

君驚瀾滿意點頭,便準備起身出去,百里瑾宸卻忽然伸手,將一個瓷瓶遞給他。

他看著,沒接,等著他解釋。

百里瑾宸淡薄道︰「養血蠱的反噬很厲害,你若承受不住,為了保命,吃下這個,就能很快的暈過去。雖然暈倒之後依舊痛,但已沒有逼蠱的能力,好歹性命無憂。」

他狹長魅眸看了那瓷瓶一會兒,卻沒接,大步從百里瑾宸身側走過,閑閑道︰「這藥爺不能吃,爺不能暈倒,因為不能再有一刻,讓她陷入危難而我無能為力。而且這痛,不過是這一次她有難,我不在,上天給我的懲罰,我該受著!」

百里瑾宸無言,他其實知道,他不會吃,卻還是想試一試。收了瓷瓶,攏于袖中,默然看著他的背影。

君驚瀾大步而出,簾帳掀開,刺目的陽光照射到他臉上,看到陽光那一瞬,使得他的腦中有了一陣的暈眩,腳步也晃動了一下。澹台凰一見他情況不對,趕緊上去扶著他,這一扶,他便順勢八爪魚一樣纏在她身上,笑得慵懶魅惑。

同時,靠在她身上倦倦道︰「我們不欠他了!」是的,不欠了,不欠那麼多了,雖然楚玉璃還是傷重,但是聚魄丹造成的壽命之失已經填補。

澹台凰一听這話,只當是楚玉璃已經被治好,所以他才有此一說,想著百里瑾宸剛才讓他進去,說是要他的血,估模著是失血過多才會這樣,便也沒有再問,掃了一眼一邊焦躁的納蘭止︰「你家主子沒事了,你可以放心了!」

納蘭止怒瞪了澹台凰一眼,破口吐出一句︰「妖女!」

然後大步往楚玉璃的營帳走,若不是遇見這個女人,殿下怎麼會搞成這樣?

澹台凰被他罵得一僵,像是什麼在心上蟄了一下!君驚瀾眸色微沉,當即便想出手教訓他,澹台凰卻一把攥住他的手,微微搖頭,楚玉璃是為了救她而重傷,不能再對他身邊的人動手。

太子爺不能出手,就給了小星星一個眼神。星爺正好吃的有點多,一坨大糞就對著納蘭止的背甩了過去……

大糞有點干燥,把納蘭止砸了一下,納蘭止回過頭,張嘴便想問怎麼回事,翠花一坨大糞正好甩進了他張開的嘴里……

「嗷!」罵我主人,叫你罵我主人!主人是給花爺欺負的,你算個什麼玩意兒?

其他人各自偏頭,不忍再看。

澹台凰嘴角抽搐,扶著君驚瀾轉身便走,他也需要休息。

見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他懶懶勾唇,開口笑道︰「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幫你或是救你,一切都是我們自願,你情我願的事情,沒什麼需要心懷愧疚。你若是鑽牛角尖,非覺得是你的錯,我們這一番真心,才是真的白費!」

雨過天晴,楚玉璃無事,百里瑾宸也一定不會讓君驚瀾有事,澹台凰心中也輕松了很多,她素來也不是鑽牛角尖的性格,出了這樣的事情,該怪的是仇人,該付出代價的也是仇人,她也不會聖母白蓮花的把責任全部歸結在自己身上。

只是,依舊郁悶︰「我也沒什麼好的,哪里值得你們這樣!」

太子爺沉吟,過了一會兒之後,竟然很認真的點頭贊同道︰「的確沒什麼好的!」

澹台凰臉色一黑,這種話她自己說說就算了,這賤人居然敢接?!她磨牙︰「我既然沒什麼好,你們這都是為了啥?」

太子爺思索,一副頗為認真的神態,好像是真的在努力的考慮這個問題,半晌得出結論︰「大抵是因為我們眼光有問題!」

「賤人!」澹台凰狠狠一把掐他的腰!

他吃痛,卻是笑的肆意,在遇上她之後,每日一犯賤,好似成了日常必要事件。但到底,他的目的達到了,他這些話說了,她也終于從自責中跳月兌了出來。

將他扶進營帳,二話不說,一把塞到床上,給丫把被子蓋好,強制性休息!

而這會兒,雲起進來︰「殿下,尉遲風的兵馬開始進攻,澹台滅的人和我們的人都已經準備就緒。奇怪的是,尉遲風的身邊多了一個女人,他好似對那個女人頗為敬重,身份暫且不明,我們要不要反攻?」

女人?還能被尉遲風敬重?澹台凰咧開嘴一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慕容馥!莫邪在被無憂老人收拾,殷家的人被魔教教訓了,就差這個始作俑者慕容馥還好好的!

她狠狠磨牙︰「當然要反攻!」

掃了君驚瀾一眼,大氣恢弘的道︰「小娘子,好生養著,為夫出去給你們報仇!放心,殷家人重傷,區區慕容馥和尉遲風,奈何不了我!」

小娘子?為夫?君驚瀾失笑,雲起嘴角一抽。澹台凰大步出去……

她出去,他腦中一陣暈眩,只得暫且躺下,待血液驟失的反應緩過去,否則出去,也不過是給她拖後腿。

卻看著她的背影笑道︰「你先去,暫且小心。等爺兩個時辰,是為夫給你們報仇,也該叫他們知道爺的脾性!」欺負他的女人,找死!

澹台凰回眸一笑,大步而去。

他亦是笑,輕聲低喃︰「你問你有什麼好,才值得我們如此。是因為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這般有仇必報,這般維護身邊的人勝過維護她自己。

他這話,澹台凰是沒有好福氣听到,只記得賤人說看上她是眼光有問題!大步從營帳出來,一把從雲起腰間奪過砍刀,扛在肩上,大氣恢弘的怒吼︰「弟兄們出發了!賤人敢派人搞我,敢派人搞我,老子帶人砍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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