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是信天命的,天道渺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天機不可窺伺,人力不可扭轉,但人心,她卻看得透透的。
過去人不可追,她不管原本的太後和顧繡暖去了哪里,她關注的是現在。
如今看來,不止太後反常,就連皇上的種種舉動,都很是反常,讓她不得不懷疑皇上究竟還是不是原本的皇上。
太皇太後這一聲呵斥,又把圖翠華嚇了一跳,她未曾料想到太皇太後竟提出這等問題,也是急時出急智,她想也未想,就擺手答道︰「沒有了!沒有了!我絕沒有事情再瞞著你了,所有的事情我都說了啊!至于皇上新封采女用的嵐字封號,實在是因為他是听了我的故事,知道顧繡暖跟游嵐模樣差不多,一時興起才給封的這個封號的!」
圖翠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編道,「我穿過來的那天晚上皇上就看出我的異樣來了,我對著皇上喊我兒子的名字,也是因為他模樣很像我的兒子啊……後來皇上逼問,我就把事情都跟他講了,皇上讓我不要聲張,叫我謹慎行事,可我一見了顧繡暖就失控了,才會有了今天這件事的!」
「你不承認?那也罷了,」
太皇太後聞言冷笑,不再與圖翠華分辯,對著一旁侍立的和安道,「堵上她的嘴不許她再說話,帶著她跟我一起去見皇上,你去安排一下,看看皇上在哪里,這一路上,不要有人不長眼的窺伺,讓和順約束好此刻在太和宮里的所有人。」
和安答應一聲,立時就尋了物事把圖翠華的嘴給堵住,然後出去找和順交代太皇太後的吩咐,等問清皇上的去處之後,她才進來請太皇太後和太後一同出去。
「太皇太後,奴婢問過了,皇上此刻正去東配殿瞧嵐御女。」
太皇太後微微一笑,那就去東配殿,這也正好省了她的功夫,該問的人都在一起,她也正好一次問個清楚。
——
游嵐被送到東配殿時,胃部傳來的絞痛已經讓她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夢橋瞧著小主被因忍痛被咬破滲血的下唇,含淚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小主,你要不就咬奴婢吧?奴婢不怕疼!」
東配殿里自有太和宮的宮女將宮燈點亮,遞帕子端熱水的服侍游嵐,游嵐被這些人影晃的眼暈,一概都遣了出去,只留下夢橋服侍,此刻見她這樣說,忍痛笑了起來,只抓著夢橋的手腕,卻不再咬自己的嘴唇了。
「你這傻子,我咬你做什麼!」
她疼得蹙眉,巴掌大的小臉上除了下唇那幾抹顯眼血色,如今就只剩下慘白面色了,不復宮宴上的無雙榮光,卻多了幾分西子捧心般的病弱可憐,「你出去看看太醫來了沒有?」
她雖疼,卻也听到了太皇太後說的那些話,太皇太後要牛太醫先去看顧繡盈,看完了顧繡盈才能來看她,她只是不明白,為何不另派一個太醫直接來看她?
這是不是表明,除了牛太醫,太皇太後已不相信宮里任何太醫了?
又或者,太皇太後是根本不把她這個御女放在眼里,若不是顧繡盈也中毒了,只怕她根本得不到服侍太皇太後的太醫親自來診治,她竟是沾了顧繡盈的光了。
游嵐不禁又恨又嘆,她這個正八品御女地位太低,就連中毒了也只能由著她們隨意磋磨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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