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妃然打量了一下眼前擋路的兩名漢子,兩人都屬于體格強壯的人,目光精銳,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武士殺手之類的。如果追殺拓跋藺的人都像眼前這兩人,那他現在……甩了甩頭,她不敢再想下去,唯有盡快解決兩人,才能跑去救他。
「袁公子,你快跑吧,讓我們掩護你。」
張侍帶著幾名士兵也趕到,與兩名武士交手,可他們沒對幾招,全部都被武士手中的劍傷到,倒地不起,張侍被震到一丈遠,口中吐血不止,搖搖晃晃,掙扎著站直。其他人不敢靠近,手中緊握著兵器,護著炎妃然,只要敵方一動,仿佛隨時都可以豁出生命。
「你們都退下。」她明白,這些人根本不是兩名武士的對手,只要一交手,他們都會因此喪命。
然而,在她的話剛落下,兩名武士卻主動進攻,先刺傷了站在她面前的兩名官兵,沖上來的武士伸手就要擒住她,誰知她彎腰,由武士腋下閃過,迅速轉過他背後,將真氣運到掌里,擊向他後頸,對方想避,還是慢了一步,擊中他的肩膀,對方站不穩,腳步踉踉蹌蹌地向前沖了幾步,然後便撲倒在地上,嘴角逸出一絲鮮血。
後面那武士見同伴被受傷,提劍剌向炎妃然,只見她身體一側,避開劍身,然後輕巧轉身,出掌劈向他的手腕,武士的劍即時月兌手落地,她則趁此騰空而起,身體一百八十度轉,雙腿踢向武士面門、胸口和下月復等處,武士頓時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她這連環攻擊,動作瀟灑俐落,讓在場的眾人頓時目瞪口呆,原來她(他)的武功這麼厲害!
趙大人只知道她的身份是雍王妃,並不知道她懂武功,現在見她竟能輕易的擺平了兩名武士,心里的擔憂才放了下來,即道︰「王妃,這里交給我們,你快去找王爺。」
炎妃然點了一下頭,「好,這兩人就交給你,別讓他們死了。」說完,她拿起剛才武士掉地的長劍握在手,往後山走去。
趙大人讓兩名士兵跟著她後面,然後吩咐其他人將兩名武士綁起來審問,誰知武士卻咬破牙肉,服毒自殺了。
而這邊,炎妃然跑進後山,沿路上見有躺著尸體,看服飾應是難民和士兵,這麼說,拓跋藺應該往這邊走去了。
他中了慢性軟骨散,以他的武功,應該能抵抗一段時間吧?然而,當炎妃然進入後山,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不一會就下起雨來。
她沿著地上的尸體去找,一路上深入,突然,山林里傳來一聲尖叫,似是女人的聲音,在空洞的山野特別響亮。她臉色一變,驀地停下腳步,側耳聆听,聲音是來自左邊的方向,她沒多想,撥腳便往那方向狂奔去,身後兩名士兵喊道︰「袁公子,那邊是懸崖,危險啊……」
然,她的身影就箭一樣,瞬間消息在他們眼前。
雨越下越大,淅淅瀝瀝的打在臉上,模糊了視線,突然,她感覺前面有股勁力迫近,揚眸一看,一道飛箭從前方疾射而來,她趕緊側身,飛箭咻的一聲,由耳邊擦過,而她因為路面濕滑,腳下一崴就滑倒在地上,但隨即翻了個跟斗,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林中忽然出現十來個難民,將她團團包圍住,每個都手執利器,由他們眼中閃動著陰冷之光看出,這些人顯然就是引起暴亂的「難民」。
他們都圍過來了,卻不見拓跋藺的身影,難道他出事了?然而,他們並沒有讓她多想,舉起手中的兵器,朝她砍來,她提劍迎戰。
以一敵十,縱然她有深厚的內功,可她應戰的經驗畢竟少,再加上下著雨,跟他們對戰數十回合,雖然對方有三人被她的劍所傷,倒地不起,可她身上也有幾處劍傷,傷得最重的是月復部那一劍,稍用力就像被撕裂似的疼痛著。
她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再如此戰下去,她必死無疑。驀地,她想起前世時的師父曾教過她一招海底掃花,只是這招有如同歸于盡的狠勁,若功力不夠,出招的人必然成了劍把。可她也顧不了那麼多,她只想盡快將這些人擺平。
因此,她虛出一招,讓分散了的他們,再度將她圍起來,而她微蹲,用內力護身,然後提劍朝他們的月復部掃了一圈。
「啊……啊……」圍攻她的「難民」全部倒地,抱著月復部嗚呼申吟,再也起不來。
因為剛才用力過度,月復部的傷口又扯裂開來,她咬著牙齒站起來,抬起頭,看到前面有名「難民」捉著一名女子擋在身前,手中的劍橫架在女子脖子上。
那女子看著她,眼露恐懼,低泣道︰「救我……」
炎妃然沒有吭聲,以令人膽寒的陰狠黑眸瞠視著那名「難民」,對方被她的眼神嚇得有點膽顫,他掃了一眼同伴們,無法相信他們就這樣失敗了,剛才明明就佔上風的,到底這個人是誰?
他看到炎妃然一步步逼近過來,疾聲道︰「別……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說著,他將劍用力壓向女子的脖子,一絲鮮血由劍身流向出來,隨著雨水,滴落地上。
炎妃然冷笑,抬手了一下臉上的雨水,腳步並沒有停下來,那名「難民」見此,頓時心一亂,而那女子心知眼前的男人(炎妃然)不會救自己,于是拼死一搏,就在身後的人分神時,用手肘用力撞擊他的胸膛,再拿腳狠狠朝他腳背踩去。
「難民」悶吭一聲,放了開她,而在那女子奔離瞬間,炎妃然手中的劍朝那「難民」飛去,劍身在女子耳側擦過,直入「難民」額頭,將他釘在身後的樹身上,雙目瞪大,死狀悲慘。
女子嚇得魂飛魄散,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
炎妃然走過去,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提起來問︰「王爺呢?拓跋藺在哪里?」不管這女子是誰,她可以肯定,這人之前肯定跟拓跋藺在一起的。
「王爺他……他……」女子不知道她是誰,見她一臉的急切和擔憂,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她不禁害怕起來。
「他怎麼了?」炎妃然用力收緊,急急的問。
女子被她抓著幾乎喘不過氣來,指了指身後道︰「他……他掉到下面去……」
什麼?
他掉下去了?
炎妃然臉色一白,放開女子,迅速跑過去。這邊竟是懸崖,看下去並不是很深,能見到下面是急湍的山澗溪流。
她看到崖壁上長有一顆如腿般粗細的大樹,于是將腰帶解下,回身走到女子面前,把她的腰帶也要了過來,再將兩條腰帶打了個結。
此時,雨仍下著,只是較先前小了一點,卻比以前更密。
「你要腰帶干嘛?」女子見她是來找拓跋藺的,開始不怕她,走過來問道。
炎妃然沒有答她,在衣擺下撕了一塊布條,緊緊的扎住月復部的傷口,然後走過懸崖邊,縱身往下跳。
那女子見此,大嚇一驚,奔過來想抓住她,可卻抓了個空,只見到她的身影如斷線風箏般直往懸崖下掉去,在下墜路過大樹的一瞬間,看到炎妃然將腰帶精確地套在樹枝上,由于下墜的慣力,她的重量將樹枝壓彎了下去,看到這里,她心髒都快要跳出來。
炎妃然四周掃視一番,看到下面約十丈遠的距離,有塊突出的石頭,于是她放開抓緊腰帶的手,身體再度墜落,由于雨水弄滑了石頭面,腳尖踫到面時,滑了下去。在掉落的瞬間,她想抓住石頭,可石頭面太滑了,根本抓不住。
于是她就這樣重重的往下掉,「啪」的一聲,仿佛全身骨頭被摔散了,痛得她撕心裂肺,幾乎要暈了過去。
她睜開眼皮往上看,由石頭離此刻躺著的地方,大概有幾十丈距離,她摔下來都那麼痛,若是由懸崖上摔下來,那不是痛得比她更慘,甚至……她不敢想下去,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咬著牙齒爬起來。
衣服濕透了,仿如第二層皮膚,緊緊地貼著身體,讓她的體溫一點點流失,她環抱著自己手臂,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這是雜草叢生的谷底,兩旁亂石嶙峋,而她身旁有條急湍的澗溪,溪邊有些突起的尖銳的石頭,幸好她掉下來的地方是片草地,若掉到溪邊或兩旁的亂石頭堆,不摔個腦漿破裂就是肚月復刺穿,想到此,心驀地一凜,她想到拓跋藺……
可她在周邊找了一下,根本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更沒有看到血跡,草叢也沒有被壓過的痕跡,會不會是那個女人騙她?但隨後一想,若他掉到溪里,有可能會隨急流沖到下游去。于是她沿著溪邊往下走。
這時的天色將晚,谷底的寒氣逼人,濕氣也重,她冷得渾身發抖,嘴唇發紫,腳底仿佛有千斤重似的,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她邊走邊在草叢石堆里找人,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處淺灘邊,溪流不再急湍,而她看到不遠的灘邊上,隱約有個身影躺在那里。
炎妃然沒多想,迅速奔過去,蹲一看,果然是拓跋。看著他昏厥而無血色的臉龐,胸口那里還有處傷口,鮮血不斷的流出,她的心揪緊,喉頭梗塞,像要不能呼吸了。
他……他……死了嗎?她鼻子發酸,眼眶發熱,感覺到心魂正被狠狠的撕扯著。
不!他不能死。
「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一聲哽咽逸出口中,淚眼自她眼眶里涌出,大聲叫喊道︰「求你……不要死……醒醒啊……」
她抬起頭往四周掃了一眼,想起剛才經過的地方,好像有一個被長草以及樹根遮擋住的半山岩洞。
于是她背起拓跋藺,一步步艱難地往回走,途中她摔跌過幾次,膝蓋和手腕都破傷了,仍是咬緊牙關,將人拖到岩洞里。
此時,夜幕悄悄降臨,洞里一片黑暗。
還好她是練武的人,視力比一般人敏銳,即使在黑暗的地方,仍能視物,因此,她很快就發現洞里有一塊突起的岩石,雖然是三尖分角,可石面平滑,就像床一樣。
她將拓跋藺躺上去,自己則坐在邊緣喘氣,然後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可以燃燒的東西,因為洞內實在太冷了。她看到角落處好像有堆干柴,顯然先前是有人來過這里,既然有人來過,肯定會有路出去,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先處理他們的傷口。
她在洞里找到一塊火石,敲開成兩半,再把干柴移到岩石旁點燃,然後走出山洞去找草藥,還好,沒走多遠,她便見到幾株九里香,此草藥的枝葉有活血止痛、消腫化瘀作用。
除了找草藥,她還找來幾根長樹枝,原本想找些果子,可天黑路又不熟,怕會再遇到危險,再說,拓跋藺現在昏迷睡在洞里,實在不敢離開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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