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有點不妙啊——
格雷嘴角抽搐地看著在他懷里睡得正香的長發少女,不知是該把搖醒,還是就這樣繼續睡覺,或許偷偷拉開距離才是正確選擇……
格雷一點也不想被誤會。
他小心地挪了挪,懷中人跟著不安地動了動腦袋,她輕輕一低頭,額頭貼在他的胸前。格雷這才發現對方的腦袋正壓在自己已經失去知覺的手臂上,他的上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月兌掉,而自己卻全然不知那發生在什麼時候。
一定要改掉亂月兌衣服的習慣!
不知第幾次下定決心的格雷在未來好幾年里都沒能實行。
少女睡得很是安穩,胸口平靜地起伏著,臉頰微紅,給人一種羞澀的錯覺。長發是淡到幾乎快變成透明的鉑金色,乖巧的貼在luo•露的皮膚上,把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膚襯得更加慘白。
「唔……睡得真好……」
正在他不知該作何舉動時,露西突然一個翻身,打著呵欠從床鋪上坐起來。她雙眼朦朧,雙手抬得高高的,伸了個大懶腰。
納茲還睡得舒服,呼嚕聲響遍了整個房間。
「呼、還很早啊……」露西望著窗外還看不見太陽的陰沉天空,露出甜美的笑容。她揉了揉睡意朦朧的雙眼,歪歪腦袋,將視線移向身旁的三人。
「格、格雷……」
她哪知道這兩人是因為生物的本能去靠近溫暖,才造成了現在這番尷尬情景。在畫面進入大腦的第一秒鐘就認定是格雷這個暴|露狂對身嬌體弱(?)的漢娜出手了!
「你在做什麼啊……格雷!」
「噓,噓!」格雷緊張地發出噓聲,他想讓露西安靜些︰「小聲點,別吵醒她。」
格雷一直沒什麼性別觀念,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里藏匿著許多世人所不知道的強大魔導士,即使是看似柔弱的女魔導士也可能用一根手指打敗壯漢,要是一直念著男女差別極有可能吃大虧。再加上公會里的女性多是大大咧咧,沒有人會太在意誰是女人誰是男人,性別觀念只會讓彼此之間多出不該存在的隔閡。
可是那種不在乎性別差異的隨性,只存在于公會同伴之間。對格雷來說,這新人完全不在範圍里,他對她的了解甚至比不過最近才加入的露西。
露西愣了一愣,格雷欣喜的以為她理解了他的想法,可惜他大錯特錯。
「怎麼可能小聲點!我還以為格雷你只是有月兌衣癖而已,沒想到……」
「喂喂你在亂想什麼!」
「我才沒有亂想!」
「你剛才絕對亂想了!」
正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這噪音吵醒了睡得正熟的漢娜,她無意識地動了動手臂。
這輕輕的一動讓露西和格雷緊張得同時閉上嘴,生怕再發出一點聲音吵醒這個金發少女。因為她一醒來,他們倆得親眼面對多麼尷尬的場面啊。似乎是他們及時靜音起了效果,漢娜只是翻了個身,從格雷的懷中退出來,雙腳卷曲,躬著腰,又一次沉沉睡去。
格雷松了口氣,抬頭看見露西還是用狐疑的眼神瞪著自己,只得無奈地嘆氣,用食指指尖點了點太陽穴。
「露西你別亂想了……」
「怎麼可能不亂想啊!」露西壓著聲音說︰「你……」
「誰讓你昨晚直接躺最左邊睡了!」
「要是沒選最左邊今天被……就是我了!」
「自動消音掉的詞是什麼啊!」
……
夏季的清晨變得極快,不久前天空還是陰森森的模樣,幾分鐘後就變得十分明亮。納茲和漢娜在天亮後沒多久就醒過來,四人洗漱完畢,搖醒哈比後便離開村子去四處調查。
蔚藍的底色襯著雪白的雲朵,這個小島有種特殊的味道,讓人感到分外愜意,緊繃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下來。
漢娜很喜歡這片澄澈碧空,她用右手半遮刺眼的陽光,透過指尖的縫隙看著這幅美好的光景。陽光照在她luo|露的手臂上,很是溫暖。
「天氣不錯呢。」
她模了模身上的背心,十分不適應。
漢娜最初的目的是帶回納茲和露西兩人,從來沒想過要帶些換洗的衣服來。于是那身被海水浸透,曬干後滿是鹽巴的長褲黑色大斗篷就完全派不上用場了,連靴子都被海水泡爛的漢娜只得向露西借套衣服來穿。可是那衣服……
露出整條手臂的背心和超短牛仔褲,加上那雙一旦發生危險就沒法跑起來的高跟涼鞋……這打扮對漢娜來說實在是難以接受,要不是披散的長發擋住了肩膀和小部分手臂,她可能會選擇繼續穿著那件散發海鹽氣味的外套。
「太陽好大啊……」露西模了模自己的手肘,對這暖烘烘的一點也不感冒。她要是早知道這島上的太陽這麼毒就帶點長袖衣服來了。
「這麼好的天氣才適合去探險啊——」納茲興奮的大吼。
「喂喂我們是來執行任務的……」似乎四人之中只有格雷保持最起碼的冷靜。
「那我們往這個方向。」漢娜無奈地看著三人,指了指某個方向。她從昨天開始就感覺那里流動著讓人不舒服的魔力,如果真有詛咒,恐怕能從那個地方找出些線索。只是那股魔力邪氣太重,她不由得有些擔心接下去的調查。
露西見漢娜皺著眉頭,想起她昨天剛醒來時的模樣,不免有些擔心︰「漢娜,身體還好吧?」
「誒?已經完全恢復了。」
「是嗎,那就好……」
四人一貓各自前行。
因為害怕詛咒而待在時鐘里的露西,損得正歡的格雷和納茲,還有在半空中盤旋的哈比,和默默跟在最後面的漢娜。四人連成一條彎彎扭扭的短線,各自的性格折出不同的幅度,形成了奇異的抽象涂畫,不斷的起伏,似乎總有一天會變成筆直的線條。
地面有節奏地震動起來,像是忽然插播的重金屬樂曲,碎石塊因為過大的能量而不停跳動,像一只只躍動的小精靈。
躲在大時鐘里的露西也感覺到些許不妙,漢娜、格雷和納茲三人則迅速探向震源。
「怎麼回事?」格雷緊張地詢問。
「好像有什麼東西過來了。」漢娜微弓下腰回答,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哇——好大的老鼠!」
「愛~」
納茲和哈比一唱一和,而那只穿著粉色蕾絲束腰的巨型老鼠出現後,漢娜本想苦笑,可她還沒來得及笑,巨鼠就猛地吐出一口毒氣來,把她的笑意打得煙消雲散。
這是口臭嗎?!
天啊,糟透了!
漢娜捂著鼻子和嘴巴,飛快地從綁腿上抽出魔杖,放了個小魔法驅趕那詭異的黃色氣體當視線漸漸明亮起來時。她臭著張臉往後退,那只巨大的老鼠卻毫無預兆地向前一撲,幾人忙往後跳,雖是躲開了這一壓,飛揚的塵土還是擋住他們的視線,敵人隱身于這灰塵煙幕之中無法辨認。
納茲和格雷對視了一眼,冷哼了一聲撇開腦袋往後逃。
與此同時,露西的克羅羅大鐘解除防御,她嚇得大叫起來。
「不要啊——」
「愛~」
「現在不是‘愛~’的時候!」
露西一把抓過飛舞在空中的哈比,將它塞進懷里,迅速跟上格雷和納茲的腳步,而那只恐怖的老鼠完全不給他們消停的機會,扭動著可怕的身軀追了上去。
「這里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老鼠!」露西甩淚狂奔。她昨天觀察過島上的植被動物,這麼巨大的老鼠在這座島嶼根本找不到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除非……它是被誰帶進來的!
可是誰會帶這麼大的生物到這座幾乎與世隔絕的小島上?又為什麼要帶一只老鼠進來?
難道和島上的詛咒有關?
露西恍然大悟。
說不定村民們身上的詛咒,真的不是因為月亮!
露西醒悟的同時,奔跑中的格雷突然放慢速度,在小跑中以腳尖為中心快速轉過身來。他高高舉起右手,張開五指,冰冷的白氣從他骨感分明的指尖緩緩泛出,不過一秒就漂浮在他周遭。
溫度迅速下降,空氣像快要凝固似的一動不動。
他蹲下|身,高舉的右手重重落在地上。
「icemake•冰床!」
雪白的冰瞬間從他觸踫的草地開始向前掃去,魔法完成用了寥寥幾秒。追趕著他們的青色巨鼠只覺得腳下一滑,過大的身體無法控制地向前望去,撲騰一聲栽在林子里,它微弱地顫動,卻沒有再爬起來。見它沒有反抗的力氣,格雷和納茲更是乘勝追擊,一股腦沖上去對它拳打腳踢,全然忘記身邊是不是少了個人。
「你們差不多一點……」
露西無力的扶著額頭,在她懷里的哈比也掙月兌擁抱,飛上去跟納茲起哄。
「哈比你也……真是。」露西看他們揍得那麼開心竟然笑了起來,剛一笑完她就想起這里還有個沒見識過這三個家伙有多荒唐的人,她眯著眼楮微笑,扭頭對漢娜說︰「哈哈,別介意,他們三個一直都是……這樣……漢娜?」
露西愣了愣,她不安地四下尋找,還是沒有看見那個有些不善言語的少女。
「漢娜?你在哪?」她大聲呼喚,遲遲得不到回應。露西感到不妙,她上前去阻止打得正歡的兩人一貓,得到的卻是三雙充滿不解的眼眸。
「納茲、格雷。漢娜她……不見了……」
與此同時,沿著陡坡往下,在那天然形成的陰暗洞穴內,鉑金長發的少女昏迷不醒,她那漂亮的長發上染著艷麗的紅色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