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抿唇笑開,並不點撥。
綠意觸到浴桶內的水有些溫,擔心文姜泡久生寒,趕緊擰干了帕巾替文姜拭淨,將文姜扶了出來。
綠意知道的是前日夷琴邀請文姜去院中小敘,名為小敘實則炫耀,喝茶喝到一半便佯裝撫模自己腰間懸掛的玉佩,眉眼一直帶著羞澀,文姜了然,便開口問了,夷琴眉眼歡笑,說公子朝最近多麼恩*她,這玉佩便是新送的,玉料是極為難得的,花紋也雕得精致。
文姜從小住在宮里,什麼名貴的玉沒見過,一眼便看出此玉佩雖不錯,但決算不上夷琴口中所說的珍貴,便略略贊了兩句。
而後席齡不知從哪得知了這事,也邀請文姜去她的院子,有意無意提起夷琴得了將軍玉佩一事。文姜想這話都拋出來了,若不做點什麼,倒枉費她一番心意,便說這玉讓她念起故人,也想得一枚。
以席齡的性子,必會出手,果真在她回門前封了院子,又派人跟蹤她,一直堵到容公處,想演一出捉殲的戲碼,沒想被車夫劉蕭攪了局。
夷琴性子單純,但只要仔細一想,便能猜到這局也是文姜一手催成的。
若不是文姜在席齡跟前說了些什麼,席齡也不會冒然出手,找人拿了夷琴的玉佩。
再者文姜與兩人素來不曾往來,欣然應允前往院子小敘,只怕是一早便知道了玉佩一事,挖坑等著二人跳進去。
她的應允讓席齡失了警惕,賠進了自己。
夷琴席齡計敗,不僅沒了臉面,還會在公子朝面前失了儀容。
對她兩人而言,真是折了夫人又折兵。
綠意不知道的是,三個時辰前,她在廚房做飯,回來的傅元生了悶氣,去了書房,但不久便過來拉著文姜去了後院,美其名曰培養師兄妹感情,實則指點。
傅元問︰「文姜,那些壞人一直這麼欺負你麼?」
文姜頷首。
「你是公主,不管齊國昌盛還是如今覆沒,你都是齊國公主,子民的公主不應讓人欺辱,有辱國體。」
文姜繼續頷首,做了一個聆听的姿勢,安靜听著。
「兩個侍妾這樣欺辱你,實在讓人氣憤,你若想走得快一些,不妨從這兩人身上下手。兩枚監視你的棋子,若能反為之成為你的棋子,殺敵人一記,便是最好的棋手。」
文姜一怔,睜大了眸子盯著傅元。
傅元沉著從容,並無半分同劉蕭嬉鬧的稚氣,他盯著文姜看一眼,續道︰「但凡有點腦子都能看出這是兩枚安置在你身邊的棋子,听說公子朝十分喜愛你,沒讓你受一日官奴之苦,即使如此,便端端不能讓這兩人欺負你,除非她二人身份特殊。」
文姜再次點頭,她找暗衛查了席齡和夷琴的身份,才知這兩人真實身份。
可惜的是下棋的人遺忘了一點,公子朝長相英俊,武藝高強,文采出眾,是如意郎君的不二之選,是女子,是日日接觸見面的女子都會在不知不覺間愛慕上他。
這也是為何席齡這般聰慧的女子會變得急躁而失了這簡單一局的緣由。
「文姜,你的地位特殊,齊國雖沒了,但齊人還在。難免有暗中觀察你的人,若你做得不好,或者說一味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只會讓人覺得你軟弱無能,便是以後你找上門,也很難再請得他們相助。
高手都在民間,你需要佔領高地,讓人知道文姜公主一直高貴無雙,才能未曾失卻一分一毫,即便身份低微,但早有一日也會重新登上高位。等你在將軍府站穩腳跟,你便可以開始行事了。第一便要借這兩人之手,告訴將軍府眾人你的存在,你是萬萬不能被忽視和看輕的,也借此警示想要對付你的人。」
文姜再次對傅元刮目相看,這些話她一直知道,但忌憚一旦風頭太盛,會招來殺身之禍。
但若是有了庇佑,又得眾人所知,又何必畏懼旁人會陷害她,倒是她出了什麼差錯,旁人會遭人議論,反而是護她周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