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改變了你我,我不是你口中溫暖熟悉的小九,阿景你也不是我腦海中溫潤如玉的大哥哥。如果跨過滄海桑田,飛過那遙不可及的時間海,阿景,我一定告訴你,我就是你的小九。
Nine沒有想到白景灝會帶著她來到墓園。
整座墓園規模很大,環境很好,但是只有一個墓碑。
墓碑上沒有任何的照片和墓主人的信息,僅僅是一塊光滑的墓碑。
Nine此時才注意到到,白景灝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正裝。
白景灝帶著nine在冷風中站立,安靜的能听見風的聲音。
「你很像小九。」白景灝突然說,「但也只是像。」
白景灝的一句話,讓nine瞬間明白了,這是小九的墓碑。
看著整個墓園只有一座墓碑,nine此時竟無聲的笑了。
因為唯一,所以不用刻意敘寫。
「今天是小九的忌日。」白景灝繼續道。
十二月一號,本來跟小九約好,在十二月的第一天逃出京都,逃離皇甫家跟白家的視線之內。當一切計劃都準備好的時候,他被白家識破拖出去教訓了一頓。
而小九,在那天死了。
明明是被兩家所不恥的後輩,卻不允許逃離兩家的視野,原因是不許給兩家蒙羞。
他跟小九,因為面子問題,從此陰陽兩隔。
白景灝望著沒有照片,沒有名字的墓碑,眼里滿是溫柔。
小九,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你派到我身邊來慰藉我這些年對你的恨,以及念?
恨你不跟我說一聲,甚至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就離開了我,恨你讓我這些年在孤獨中度過,也恨我自己,愛上了十歲的你。
「節哀。」nine心中五味陳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道出這兩個字。
白景灝聞言,嗤鼻一笑,沒有作答。
冬日的天氣總是忽晴忽陰,不久,天空中便飄起了小雪。白白小小的雪點落在地上,落在衣服上,落在墓碑上,給此時的氣氛增添了不少灰色。
「下雪了。」nine伸出手,接著雪。
白景灝聞言,看著nine的動作,眼里泛著漣漪。
「小九也很愛雪。」白景灝如是說。
Nine伸出的手一頓,不知道白景灝此時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伸出的手就這樣僵硬在空中,沒有放回去,也沒有伸展開來。
「女人都愛雪。」nine回答。
「你跟小九的最後一面,是在哪?」白景灝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
Nine看著飄在空中的雪花,蒼白的唇竟比雪花還要白,「皇甫家的大門口。」
白景灝瞳孔微縮,繼續問道︰「小九除了說了你那天說的話,還有沒有說其他的話?」
Nine想了想,搖頭。
那天她腦海中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她的阿景,沒有其他。阿景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也因為放心不下,所以她現在才站在這里。
「那天你為什麼在皇甫家的大門口?」
「因為看到了小九。」nine回答,「很可憐的躺在地上。」
「偶遇?」
「恩。」
白景灝沒有繼續追問,因為他知道在nine的嘴里,已經得不到什麼重要的信息了。
雪還在繼續的下,有越發大的趨勢,可是倆人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
白景灝此時的心情是非常復雜的。
眼前是小九的墓,身邊是酷似小九的女人。因為寂寞了太久,竟萌生出一種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沖動。
小九,如果這個女人是你派來陪我的,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暗示?
一滴、兩滴、三滴、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淅瀝小雨,夾在白雪之中,有了些泥土的味道。
白景灝突然一笑,眼里卻是淚水。
小九,搪塞給我一個女人,等我找你的時候,可不要跟我鬧。
「玉之彬。」白景灝突然喊道。
Nine扭頭,看著白景灝。今天的阿景有些奇怪,難道是因為今天是小九的忌日?
「做我的女人。」白景灝的一句話在nine的心中拋下了一枚魚雷。
曾幾何時,nine面對無數敵人都不曾心慌馬亂過,可現在卻因為白景灝的一句話,遲遲沒有回神。
「為…為什麼?」nine回神,有點結巴。
「因為你跟小九長得很像。」對,這就是理由。
Nine聞言沉默,阿景,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長得不像小九,是不是就意味著,你不會說那句話?
人工心髒跳躍的程度,讓nine的呼吸微急促。腦電波不停的分析著nine所想,一時間,nine沒有答應。
「從飛機上到現在,你的一些行為不得不讓我懷疑,你對我所企圖,既然如此,何不把話說的開一點。」白景灝無情道。
Nine啞言,他說得對。
只是該不該答應?
Nine猶豫了。從休假開始,到見到阿景,在到現在呆在阿景的身邊,她心中的貪念越發的擴大。她想汲取阿景更多的溫暖,她想,好好的愛一次。
可是,溫暖背後呢?
溫暖背後藏著巨大的悲傷,一旦悲傷來臨,溫暖就變成了最大的武器。
她不敢搏,因為事關阿景。
「我想考慮一下。」nine答。
「好。」白景灝答應。「但是在此之前,我要跟你說明白,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不會愛上你。」
Nine聞言,鼻頭一酸,望著墓碑輕輕點頭。
阿景,不愛我沒關系,我愛你就可以了。
「我先回去了。」nine不敢看白景灝,因為怕白景灝看到她眼中蘊藏的淚水。
「恩。」白景灝答,沒有說送,因為是不愛的女人,所以是無情的。
Nine轉身走了,沒有絲毫的留念和對白景灝的奢望。
雪越下越大,雨也有一種來勢洶洶的感覺,天空黑壓壓的一片,沉悶的很。
初雪的到來,沒有驚喜,沒有浪漫,有的只是悲傷。
白景灝一身黑色大衣,雪中孤立,好不蕭條,對面一立孤碑,生出些許血色的浪漫。
小九,我是不是很壞?我竟然想用一個替身來提醒我記住你。你的阿景已經不是當初的阿景了,因為小九不在我的身邊。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重來,我寧願沒有遇到過你,我寧願一輩子耗在白家。
都說相見不如懷念,可是又有誰知道懷念的痛苦?又有誰體驗過,懷念的悲傷?
沉浸在悲傷里的白景灝不知道,如果他回頭望望,就能看見,另一抹羸弱的身影在雪中站立,滿眼淚水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