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X200的事件終究是紙包不住火.雖然沒有以燎原之姿掀起風暴,但在有心人士的特意渲染下,各種傳言四起。
「總裁,美國總部來了一封MAIL,他們派來的危機處理小組,將在後天抵達台灣。」
「危機處理小組?」柳承業拂攜眉,「是副總裁那邊的人嗎?」
「他們是這麼說。不過,左經理剛剛來電,她已經抵達台灣,如果有必要,她身為總公司的公關發言人,將出面主持記者會。」
「我要你傲的事處理了嗎?」
「我已經照你的吩咐,和他們簽下台約。總裁,在這個時候,你斷然決定要將PX200技術授權出讓給科任采取合作的方式,這樣好嗎?」特助忐忑不安的問道。英達集團可以告他們竊取商業機密,而公司現在又將PX200的技術授權,有可能連帶讓對方公司權益受損。
「我自有打算。」
「總公司方面也要暫時停止你的職權。」
「架空是嗎?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柳承業將雪茄點上火,卻沒有抽的意思,只是任由煙霧彌漫,思緒卻變得清明。
危機處理小組?對,現在他的工作正處于關健時刻,十足的危機。可是,他卻不心急,甚至,他發現自己這輩子,就屬現在最愜意了。
他甚至想挾持紀曉茹蹺班——就這麼辦,反正他現在算是無權一身輕了。
捻熄煙,他離開辦公室,捂著專屑電梯直奔地下停車場。
當他坐上車的同時,總裁室的門被人推開。
「總裁,左經——總裁?」特助環顧無人的辦公室。
左京隻尾隨進入,咳!空氣中全是嗆鼻的雪茄味。沒人?
「左經理,總裁可能外出,我先聯絡一下好了。」
「不用了,他可能心煩,去散散步吧。你先把這件事的始末說給我了解。」
***************
遠遠的,柳承業就瞧見紀曉茹站在路旁,他按了兩聲喇叭,朝她揮揮手。
紀曉茹眼觀左右來車.迅殖的穿越馬路,來到他的車邊。
「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怎麼突然要我下午請假?」
「先上車再說。」
紀曉茹打開車門,坐進車里。
「你中午想吃什麼?」
「到底有什麼急事,你先說好嗎?」心被吊在半空中,她哪有心情吃東西。「我發現今天的天氣很好。」
「嗯哼,然後呢?」紀曉茹打量著他,臉上帶著狐疑。
「這麼好的天氣怎麼可以浪費。」
「所以?」「我們去郊外走走,九份好嗎?」
「承業,現在是上班時間耶!你就為了……為了好天氣,所以要我請假陪你去郊外走走?」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我們今天吃點清淡的,懷石料理好嗎?」「承業,你以前不會這樣子,你不是向來以工作為重嗎?」蹙著眉,紀曉茹發現自己真的被搞胡涂了。
「你記起我以前是怎麼樣的人嗎?」
「我……可是……」
「相信我,現在才是真正的我,以前的我是個大笨蛋。」他傾身在她的唇上偷得一吻。
「柳承業!」紀曉茹紅了雙頰,他怎麼像個登徒子。
「親愛的,你這麼凶會嚇到我哦。」
「你正經一點好嗎?」
「我如果正經一點,你會送我一個香吻嗎?」
「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你以前不會這麼耍寶。」
柳承業一腔受傷,「我這麼明顯的示愛,你卻當我在耍寶?」他把車停在「流葉」日式料理餐廳前。「到了.我要用吃來撫慰我受傷的心。」
他先下車,展示紳士風度的幫紀曉茹打開車門。
「Ladyfirst!」微側著身,他讓紀曉茹先走。
如果他不肯說,紀曉茹明白再怎麼追問,也問不出個結果,就隨他吧。
進了VIP房,他只交代照舊。紀曉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這里的常客。「你常來嗎?」
「嗯,你等會要奸好品嘗它的懷石料理,秋蟹肥美,全部都是日本北海道空運過來。」柳承業邊說邊為她倒茶。「這是日式烤茶,經過多次烘烤,有降血壓的功效。」
「謝謝︰」她輕嚷一口.便放下茶杯。
柳承業迅速再為她斟滿茶。
「你怎麼不喝?」她話才落定,他居然就著她的茶杯,一口飲盡。
「喂!那是我的耶!」
「好喝。」放下茶杯,他帶著賊笑,直盯著她瞧。
紀曉茹紅著臉,轉頭看看四周,「這里很日本。」
流水淙淙,間或可以听見綠竹有節奏性的敲打石頭聲。
「你的形容詞很缺乏。」
「唉!」她嘆了一口氣,「你要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在關心我?」
「謝謝你終于看出來了。」
「那你也承認我們是生命共同體噦?」
「這兩者沒有關系。」
「誰說設有關系!俗話說關己則亂,若我們不是共同體,你怎麼情緒一直起伏不定呢?」
對于這種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的問題,紀曉茹選擇沉默。
「我有可能成為第一個被聯固FIRE的高級主管。」他笑笑的說。
紀曉茹圓瞪著眼.無法置信。「你……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很難笑!很冷!」
柳承業點頭,「所以才有人說事實總是殘酷的,殘酷又怎麼會好笑?」
「為什麼?你不足做得好好的?我听說你為聯固立下不少功勞,甚至有可能成為聯固全球總裁不是嗎?怎麼會這麼突然就……」柳承業手掌越過桌面,握住她的。「別慌好嗎?我不是還好好的。」「你只是佯裝堅強。」
「錯!這份工作對我而言,只是為了證明一件事。現在,這件事不管答案與否,已經不再重要了。」
「可是你將來要怎麼辦?當初你雄心壯志,好不容易才有這番局面……」
柳承業揉亂她的秀發,他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她溢于言表的關心。原來,他在美國,一直尋找的就是這種感覺。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啊!」紀曉茹扯下他的手掌,「你有想過怎麼挽回嗎?公司高層要FIRE你也該有個理由吧,你應該試著去反駁,就算提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種爛借口也好。」
她的掌心好軟,縴細的手指和他十指交握時,古銅色與白色的強烈對比讓他想起拿鐵。
「何必呢?就算沒有這份工作,我也不會餓死,我可以當廚師啊!」他玩著她的手指,白皙無瑕,若戴上黑鑽,熠熠生輝,可以相得益彰吧
「廚師?」雖然職業不分貴賤,但術業有專攻,他不會不明白。「你別這麼喪氣,天無絕人之路,你會有機會的。」
「你會陪在我身邊嗎?」他探深的望進她的眸里,試圖迷惑她的靈魂︰「會,我會陪在你身邊,直到你先放手。」
「那我們結婚。」
「不要!」紀曉茹迅速抽回手,與他保持距離。
「我就知道你只是在安慰我,你怕我會變成窮光蛋是不是,」柳承業的口吻有點哀怨。
「當然不是,我只是怕……」
「怕什麼,我不再是總裁時,娶的老婆自然不需要會什麼交際手腕,你還怕什麼?」
「我…—」
「你只要說我願意,Ido。」
紀曉茹被逼急了,月兌口道︰「什麼都沒有就算求婚嗎,」
「你答應了?」柳承業狂喜萬分,忙站起身,「我現在就去買,你要什麼,我們買鑽戒好不好?你要什麼牌子的,我們買黑鑽好嗎?你的皮膚白皙,黑色鑽戒可以提醒居心不良的人,你已經名花有主了。」他邊說邊往門口移動。
老天!在這種絕佳的氣氛下,她千萬別突然清醒;
他還沒打開門,門就被服務生推開。「咦,柳先生?」
「你們有花嗎?」柳承業劈頭就問。
「花?」
服務生還沒來得及反應,盤中的裝飾櫻花就讓他給拿走。
柳承業單膝跪在地上,「紀曉茹小姐,你願意嫁給柳承業為妻嗎?」
這……紀曉茹傻眼了,只能怔怔的盯著他瞧。不只她,服務生的下巴也差點掉到地上。
「不回答就是答應噦!我可以吻你嗎?」
吻?
這個字才剛闖入腦溜,她尚無法聯想意義時,就被他給強行攫住唇。
他的擁抱變得好緊,他的吻變得狂放,這個吻熾熱纏綿,她的身心幾乎融化。
好討厭!臉頰怎麼覺得濕濕的,難道她哭了嗎?
直到兩人幾乎窒息時,他放開她,卻將臉埋進她的頸項。
脖子涼涼的!
「你在哭嗎?」她輕輕的問,可能弄錯了吧。
「謝謝你!你給了我全世界。」
老天!他的聲音帶著哽咽,是真的在哭!
「全世界?」
柳承業捧著她的臉,額貼著她,不吝給她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面。「對!全世界,我現在終于明白什麼是擁有全世界的感覺;」所以他才會喜極而泣。
突然,他感謝上天折斷她的翅膀,失去記憶對她或許殘酷,但也正因為如此,限制住她往前進的腳步,否則,他怎麼追得上她︰「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嫉妒你。」
「嫉妒我?」
「當我追求成功時,你已經是個女強人了。」
「女強人?我……」柳承業摀住她的唇,阻止她的反駁。
「你不能否認,當時我雖然擁有學歷,但在工作上仍差你一截吧!所以我努力,毫不松懈的鞭策自己,可是當我成功時,你已經洗盡鉛華,看淡外在事物,不易被迷惑。
而我,還洋洋得意,像個笨蛋似的在你面前耀武揚威。其實,是我配不上你,你知道嗎?」他眷戀萬分的輕嚼她的唇。
「笨蛋,」紀曉茹踮起腳尖,緊緊的抱住他。「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你是個笨蛋了。」
***************
左素隻來到柳承業的公寓,卻發現人不在,問管理員才知道有好一陣子不曾見過柳承業的出入。
不用細想,他唯一的去處就是紀曉茹的家。
她透過公司便輕易取得紀曉茹的住處地址,立刻登門拜訪。
左素隻撳了電鈴,沒料到來開門的居然是柳承業。
「你怎麼會知道這里?」
「只要有心就可以打探出來。不請我進去坐嗎,」
柳承業側著身,「進來吧。」
「怎麼會搬來這麼偏遠的地方?」
「再怎麼偏遠還不是讓你找著了。要喝咖啡還是開水?」
「你在榨柳橙汁?我還設喝過你親手榨的柳橙汁耶!」她正拿起來時,柳承業快一步收起已榨好的柳橙汁。
「這麼小氣。」
「你來就為了喝柳橙汁?你帶的那包文件是什麼?」
「我和你交往的三年間,也沒見你親手為我做過什麼。」不可否認,左索隻心里覺得酸酸澀澀。
「你也沒有為我親手做過什麼。我們都是很自我的人,你明白我在講什麼。」
「你不必急著向我闡述我們之間有多麼不適合,我沒有纏著你的意思。這里是紀曉茹的住址吧,她人呢?」
「她去剪頭發。」
「公司的事鬧得這麼大,你倒是挺悠哉的,請假在家享受愜意的生活。」「職權樁架空,我還到公司做什麼?」
「看你這麼享受家庭煮夫的生活,我以為你對聯固毫無眷戀之意了,枉費我的好心。」
柳承業挑挑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找了私家偵探,調查那些有嫌疑的人,本來想和你討論誰最有可能是內賊,我想現在——」
鐵門突然被打開,紀曉茹走進來,「我回來了。」
她月兌下鞋子,步入玄關,第一眼就看見左素隻。
「嗯——我打擾你們的談話嗎?」紀曉茹慶幸自己還記得眼前這女人是誰,左素隻,利落的套裝和完美的儀態,她總是精心設計自己的出場。
「回來啦。」柳承業走到她面前,扯扯她的頭發,「怎麼把瀏海打薄?雞蛋臉都跑出來,這樣整天對著你,我以後會得雞蛋恐懼癥耶!」
「別說笑,有客人來。」紀曉茹拍開他的手。
「看來你對回不回聯固根本不在乎,算我多事,本來還想幫你。既然現在不需要,我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左素隻轉身離開。「左經理。」紀曉茹連忙喚住她。「你剛剛說什麼?你是來幫承業的?別急著走,我們談一下好嗎?」
「你要和我談?」左素隻看著紀曉茹,望進她純淨無染的黑眸,她在舉手投足間有種莫名吸引人的氣質,說話輕輕柔柔的,宛如三月微風徐徐。
「我可以嗎?」
左隸隻抬起下巴,「你想我我談的目的不就是想幫總裁嗎,」
「我知道這樣很唐突。」紀曉茹揚起笑容,「你沒有任何幫我的義務,但你有個理由必須幫助他。」
「什麼理由?」
「你不想未來的丈夫不明不白的被踢下主位吧。」
未來丈夫?柳承業瞠大眼,靜觀其變不代表他沒有意見。
「紀曉茹,你在想什麼,我以為我們三天前已經達成協議。」他一手按住她的腰。
「左經理,我不需要你任何的善意幫忙,連考慮也沒有必要,你先離開,我有事要和我的未婚妻淡談。」
「總裁,你不考慮?」
柳承業一把將左素隻推出門外,砰的關上門。
「啊!你在做什麼?」紀曉茹越過他想打開門,卻讓他一把抱住,住房間的陽台走去。
他將她放在兩人座的藤椅上,離客廳大門夠遠了。
「你到底在做什麼?左經理可以幫你,你知道嗎?」
「我才要問你在想什麼!學著信任我好嗎?就算沒有聯固,我一樣可以為你撐起一片天,除非你不想跟著我過苦日子。」
紀曉茹捉著裙角,緊了又松。「你忘了三年前,你毅然決然離開的理由嗎?再過三年,你會用同樣的理由離開,我只是不想讓我們重蹈覆轍。」
「MyGod!」柳承業捧住她的臉龐,「你就為了這個小小的原因,所以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
「這事不小,你到底明不明白?」
「你真以為我這麼不濟嗎?」他傾身在她領上印上一吻。「相信我好嗎?我現在不要求你完全的交心,可是至少做到相信我。」
「相信你?」
「我會讓你知道,我準備了多麼齊全才敢要求你再回我懷里啊!」
「這個幸福的聲音,我會記住︰好,我相信你。」
***************
紀曉茹斜靠在他的肩上,仰首看著夜空中的星子,這種感覺真好。
柳承業低嘆一聲,「我從來不曉得原來星星掛在天上是這麼美!」久候不到她的回答,他低下頭,「怎麼不說話?」
「我覺得這一切好像夢一樣。」
柳承業揉亂她的頭發,重重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這樣還是夢嗎?把手伸出來。」
他牽起她的手,拉到眼前,「這樣看過去,星星是不是落在你的手上?」
紀曉茹緩緩的彎曲手指,直到要握起時,手心里還是空空的。
他迅速的塞了一顆剔透的水晶球到她的手掌里。
「這是?」紀曉茹把玩著中空的水晶球,發現隨著燈光的折射,水晶球閃著令人炫目的光芒,原來球里面是一顆顆的鑽石。
「這里面的鑽石每一顆都是一克拉,一共有九十九顆,就算在最微弱的燈光下,它依然可以折射出炫目的光芒。這顆星星,你可以永遠捉在手中許願。」
她忍住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你會把我寵壞。你說,老天會讓我們一直幸福下去嗎?」
「不能!」柳承業頓丁一會兒,又道︰「可是我能,我會努力讓我們一直幸福下去。」
紀曉茹握著水晶球,將手放在他的手中,「那麼,你要好好牽我的手喔!」兩手緊緊相握,兩顆心也緊緊相契。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把之前在市區的房子賣掉?」
「房子?」「對,你不是說我們將來要在那里共組小家庭,生一窩小曉茹和小承業嗎?」
「因為我很矛盾,想躲開有你的回憶空間,卻又拚命寫筆記記住你。」「我們明天就搬回去那間公寓。」
「那里已經賣了。」「買主是我啊!」
「你?」紀曉茹十分訝異,「你怎麼會買下那里?」
「因為我希望我們之間的牽扯不會斷。」
「我會舍不得這里。」
「可是,我希望我們搬回去,我們要在那里共組小家庭,你要幫我生孩子。我也老大不小了,該有個孩子叫我爸爸。」
「你想得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