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這一聲聲的催促,讓滿是疲憊的溫靜好不得不睜開眼,看到一張放大的臉龐,她怔忡的望著她,久久不得回神。
「大夫快來先看看我們家小姐,她怎麼不說話了!」傅嬤嬤驚慌的大叫,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大夫,快先看看靜好。」相爺一句話,原本圍著溫清猗的人,全都到了靜好的身邊。
李大夫偷偷搖了搖腦袋,暗嘆這相府過于偏袒大小姐,二小姐後腦還冒著血珠子,竟然讓他先來看平安無事的大小姐。
「祖父!」靜好心中掀起驚天巨浪,愣愣的看著相爺,眼中一片酸澀,淚水蓄滿眼眶,卻倔強的不讓眼淚留下來。
傅嬤嬤心疼的抱著還坐在地上的靜好,目光犀利的看向躺在一邊的二小姐,啞聲抱怨。
「我們家大小姐性子溫馴善良,從小就見不得血,更是連螞蟻都不敢踩死一只,如今倒是被二小姐這一摔,嚇得不輕。」
二太太李苑茹聞言,瞳孔猛然一縮,眉宇間三分陰狠,如一條毒蛇盯住了獵物。
「相爺,你可得為我們母女做主啊!清猗如今昏迷了不醒,還要被一個刁奴糟蹋。」
靜好順著聲音看去,只見悠悠轉醒的清猗,緩緩的睜開眼眸。她嬌軟無力的聲音並未引起誰的注意,弱弱的喊了一聲,「疼……」
靜好瞳孔猛縮,全身的血液在凝結,就是這個陰毒的女人,串通君祈歌欺負她、折辱她、毒害她……
「靜好,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相爺察覺到她的異樣,關心的看著她。
靜好緩緩挪過眼眸,目光在各人臉上微微掠過,最終定格在相爺身上,目光冰冷死寂,渾身充斥著絕望和悲傷。
直到狠狠揪著自己內側大腿,感受到鑽心的痛後,才相信這並不是一場夢,她回來了,回到了十三歲這一年。
「啊!啊……」淒涼的悲嗚,帶著訴不完的委屈。一聲強抑制著又終于不用再抑制的哭聲,帶著撕裂人心的痛!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傅嬤嬤心急的追問,突然看到靜好眼角流躺的淚珠,一聲慘叫︰「啊,啊!小姐泣血了……」
聞訊趕來的大太太何淑慎當即嚇得臉色鐵青,不顧世族女子該有的莊重,上前一下推開了傅嬤嬤,抱著靜好,扭頭暴怒的朝清猗質問。
「溫清猗,你對靜好做了什麼?」
清猗蒼白了一張小臉,唇瓣微顫,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樣子。
二太太當下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被摔破腦袋,到現在還沒就診的姑娘是我女兒清猗,你以為裝哭幾句,就能擦去你做的骯髒事麼。」
「李婉茹,你敢再胡說一句,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大太太如暴怒的母獅一樣,一心維護女兒的名譽。
靜好淺淺閉上刺痛的眼,只覺得被一股暖息包圍,這是許多年不曾有過的感覺,她貪婪得想多吸取一些,美好的感覺使她唇邊綻放出一朵妖艷的花朵。
一聲柔柔的軟喃,「娘,我想你了。」
大太太臉上的血色褪盡,慌張的抬眼看向相爺,忙問︰「相爺,靜好她、她這是……」
相爺目露沉深,漆黑的眸子像無底的黑洞,讓人琢磨不透。
他沉聲道︰「將大小姐、二小姐送回房。」
二太太不甘的一邊抓住李大夫給清猗看診,一邊竭斯底里的朝相爺大喊︰「相爺,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相爺回首斥道︰「給本相安分一點。」
說罷,相爺頭也沒回跟著大太太她們一行人到了靜好居住的清幽小居,獨留二太太咬碎了一口銀牙。
人散盡後,清猗一改柔軟的樣子,面色沉靜好海,眼楮漆黑如夜,濃厚的眼睫輕輕搭下,形成一片青影。
二太太心疼的摟著清猗安撫道︰「清猗啊,是娘對不起你,是娘不爭氣,當年先有身孕的是娘,卻在你大伯母之後產下你,當年娘要是狠心讓你早點出世,你和溫靜好的位置就全然不同,都怪娘……」
清猗溫柔的抬起眼,輕聲道︰「娘,沒關系的!屬于我的,跑不掉!」
二太太驚訝的看著懷中的女兒,她笑得溫柔淡雅,目光隱隱流動,卻是連她也琢磨不透這女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