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蝶指揮郭雄笛不開大燈,只開牆邊的飾燈,燈光柔和黯淡,里面便朦朦朧朧地浪漫起來。
郭雄笛要在茶幾上擺出茶具泡茶,白小蝶卻攔住道︰「你的茶便不要泡了,今晚我想喝點別的,你家有紅顏色的飲料嗎?」
郭雄笛笑道︰「喝就喝吧,干嘛一定要喝紅的呢?」
「這樣感覺上象喝血,你沒招待過女妖,這方面自然沒經驗。」
白小蝶的回答讓郭雄笛不寒而粟,又隱約感覺有鬼氣上身。
郭雄笛雖覺得白小蝶有些令人奇怪吃驚,但仍笑道︰「紅顏色的有可樂和葡萄酒,不知你要哪一種?」
白小蝶道︰「那我就喝可樂吧,你喝葡萄酒。」
郭雄笛又奇怪了︰「為什麼一定要喝葡萄酒。」
「想看看你是不是男人。」
郭雄笛點頭笑道︰「這話說得好,男人不喝點酒,就像女人不抹點粉,都有對不起自己性別的意思,反而是大煞風景了。」
說話間郭雄笛一拿來可樂和葡萄酒,擺弄停當,兩人坐下細飲起來,一邊磕點瓜子嘮個閑話。
白小蝶突然放下杯說︰「郭大哥,這幾天我可能要暫時離開這里了。」
郭雄笛一怔,急忙問︰「為什麼?」
白小蝶道︰「自然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日後有機會的話再跟你說吧。」
郭雄笛不便追問,道︰「非走不可?」
白小蝶點頭道︰「非走不可!」
郭雄笛便低下頭去,顯出很惆悵不舍的神色,白小蝶笑道︰「你舍不得我嗎?」
「是的,真舍不得,走了還回來吧?」郭雄笛的失望溢于言表。
「其實我也不知道,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這里有值得我非回來不可的理由!」
郭雄笛認真而深沉地說︰「這里不是有我這樣一個好朋友麼?」
白小蝶沉默了一會道︰「如果你真想我回來,一個月後,除非你能到千里之外的桃花山上去替我證實一件事,否則,我可能就回不來了。」
回不來?白小蝶為什麼說她回不來呢?
郭雄笛听白小蝶說要走,而且回不來了,急著追問她
「什麼事,這麼重要嗎?」
白小蝶說得悲悲戚戚︰「它是我的魂,我把魂丟在那里了,不完成它,我們怕一輩子都不能見面了。」
郭雄笛笑道︰「開這種玩笑,真有那麼嚴重嗎?到底是什麼事,我又怎麼證實呢?」
白小蝶道︰「你也不必多問,你去了那里就知道了,何況你能不能去都還是個問題。」
「好吧,不管什麼事,能為你做件事,我倒是挺樂意的。」
白小蝶站起身來,嫣然一笑道︰「臨走之時,就讓我再為你跳一支舞吧!」
在郭雄笛熱切的眼光中,拖著裙幅,白小蝶開始了她的舞蹈。
先是緩緩而行,低眉順目,輕輕側轉,似有萬千心事,無處訴說;忽然之間,就是一個毫無征兆的漠然回眸,雙目忽張,一道心靈之光,光艷地一閃,滿堂熠熠生輝。
郭雄笛如夜里忽然驚醒,置身于燦爛無邊的星光之下,不禁肅然動容起來。
眨眼之間,白小蝶右腿向前往空中一伸,身子向後一仰,一襲白裙展開在空中,一團白影散向周邊,猶如夜色中突然怒放了一朵白蓮,將美麗搖擺在荒蕪的曠野之中。
郭雄笛眼光一亮,不禁驚喜萬分了!
白小蝶白裙忽地一收,靈動的腰肢便扭出玲瓏輕柔的曲線,清*水般流動,又從左指尖流到涌動的手臂肩膀,一直到右指尖,向空中延伸,從漆黑撒下的發端流到輕踮的腳尖,沒入底下悄無聲息。
她用她的腰肢、手指、長眉、妙目、輕捷的舞步,靈動的神態,開始訴說著人間一個悲歡離合的故事︰
忽而低眉淺笑,輕柔忸怩,那該是偶然相逢時的怦然心動,嬌羞不勝;忽而碎步輕轉,笑頰粲然,猶如蝶舞花間從容自在,呈現出相識相知中那飛揚的歡樂;忽而側身垂睫,滿目悵然,別有憂愁暗恨生,那是離別之後的黯然神傷。
忽又步履蹣跚,舉手望天,莫非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歷盡萬水千山之後的苦苦追尋?忽又擎首遠眺,脈脈含情,喃喃自語,似有說不盡的相思寄語,化作了甜蜜痴迷的等待,等待驚喜的出現,等待一個久違的答案!
然而舞蹈的故事沒有結局,舞蹈就這樣結束了。
白小蝶已緩步走向看得如痴如醉的郭雄笛,郭雄笛在忘情地呼喚︰「怎麼能這樣就結束了呢?心中的人兒還沒等來呢!」
白小蝶幽幽地說︰「本來就是個沒有結局的故事,如果可能,明年花開,如果還能相見,或許還能為你跳完這支舞!」
郭雄笛喝了些酒,葡萄美酒心共醉,不禁動情起來,伸出手臂道︰「小蝶,你一定來,明年花開,蝴蝶飛來!」
白小蝶莞爾一笑,並不答話,只將衣袖向上一拂,抬起右手,瞬間一朵紅花綻開在她的頭頂,那是她手上忽然多了把展開的紙扇。
紙扇一開,郭雄笛莫名驚詫!
郭雄笛被白小蝶神秘精湛的舞蹈迷醉了心神。
「小蝶,好神奇,我記得那晚你跳舞時還有彩蝶在頭頂飛舞呢?這是怎麼回事呢?」
白小蝶神秘一笑︰「境由心生,奇怪的事都是人幻想出來的,所以你不要想,一想他就真的有了!」
「哪有這樣的事,想想事就成了。」郭雄笛說著,心中開始想著繞在她頭頂的彩蝶還會不會出現呢?
這一想不得了了!
「境由心生」,只見白小蝶手中折扇輕輕一搖,如花開瓣顫,一陣香霧,縈繞而生,不知多少彩蝶,騰空而出,扇動著絢麗的翅膀,繞廳飛舞,天地之間,僅見蝶影繽紛。
郭雄笛眼花繚亂,應接不暇,如在夢中。
他精神有些恍惚起來,但意識里仍記著白小蝶飄逸的美麗,正想著,就見白小蝶的那張蒼白的俏臉已經貼了上來,芳香醉人,在他臉上吹著熱氣。
郭雄笛意外得緊張起來,他與她還沒到能親熱的程度,本不敢想白小蝶會主動上來要與他親熱,但此時忍不住有點想象了。
白小蝶的一張紛女敕光滑的臉已經貼到郭雄笛胸口上,聆听著他急速的心跳。
真是境由心生,心想事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