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嚓。」一聲,那是房門關上的聲響。
歐紀斯高大的身子一僵,頓了有五秒鐘的時間回過頭望向提問者,這才發現,白水心的目光已經在不知何時冷若冰凌,還夾帶著一絲的銳利,那是他從未看到過的表情。
歐紀斯臉上的表情早已僵住了,他愣愣的看著渾身攝出凌厲氣息的白水心,心,頭一次的開始慌亂了起來。
白水心深深的凝望著他,見他遲遲沒有做答,順叫唇角一勾,一抹苦澀,壓抑,嘲諷的笑容在她的唇角泛開,明明是在笑,然而表情里透著的悲傷卻令人不能忽視。
看著她那不帶一絲溫度,讓人猜透不出真實情緒的眼眸,歐紀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斂了斂眼眸,緊接著一抹復雜的神色自他漆黑如墨的眼底閃過,一抿薄唇,一絲憂傷的氣息自他身上所散發出。
白水心見他一副遲遲不回答,沉默的模樣,心底泛起了酸澀的漣漪。不想再被他看到自己任何的情緒,她深吸了口氣將自己所有的情緒壓抑在心底。
「告訴我。從嫁給你到現在,我承受了這麼多的痛苦,我想我有權利知道我為什麼要遭受這些。」
白水心一句認真嚴肅到不行的話語令歐紀斯高大的身形猛地一怔,再看著她微微有些蒼白的臉色,終于明白自己此刻的不安來自哪里。
相處了半年多來,歐紀斯也大抵的模清了她的性格,雖然年紀尚輕,但她並非是個將喜怒哀與表以形的姿態表現出來的人,即便是在高興的時候也只是微微的淺笑,而在憤怒的時候,往往是閉口不語。然而現在,她的表情是完完全全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憤怒的表情。
她,憤怒了?
在之前的一段時間里,她不是沒有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然而那會兒也是爭執激烈的時候,今天卻是在這麼平靜的狀態之下。
為什麼?歐紀斯不明白。驀地,一個念頭自他腦海里閃現了出來,目光頓然失色。
「你……」該不會是……
然而他驗證的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听到白水心繼續說道。
「為什麼不肯告訴我?是不想告訴我,還是……你說不出口?」因為那團堵住了心口的痛苦,白水心再也忍耐不下去的說道。話音剛落,當看到歐紀斯眼底那一抹未加以掩飾的驚色之後,她意識到了什麼,然後搖了搖頭,「不,抱歉,我忘了你是一個如何高貴倨傲的男人,你怎麼可能會說不出口呢。」眼底盡是濃濃諷刺之意。
白水心頭一次主動冷諷的話語讓歐紀斯又是為之一愣,迎望進她那一雙染著冷冽的眼眸,心中的不安家具擴大。
還不等他說句話,便听到白水心又開口說道。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感情,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錯了。因為你是那麼的痴情。」這一句,是贊美的話無疑。
語落,歐紀斯仍舊是呆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子里滿滿的都只有一件事。
她果然知道了。
深沉的眼眸之中,一束焦躁的光芒劃過,歐紀斯一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不明白她是怎麼知道的,本來他還心想這會不會是其他的事情,但現在經她這麼一說,確認無誤。
白水心縴薄的唇瓣往上一挑,一抹的苦笑流溢出來,「我想你一定很愛阮芯柔吧。」
歐紀斯光潔的額頭之上,兩道英氣的英氣濃眉向上一蹙,他仍舊沒有開口說話,或許是因為太過震驚,或許是因為無話可說。
他不說話,白水心就繼續說道︰「愛到不惜把阮之情當作是她。」
白水心的這句話落,辦公室內原本就不佳的氣氛里又是增添了一份濃重和憂傷。偌大的地方,也只有白水心的話語。
白水心深深的望著歐紀斯那一雙黑得看不見內心的眼眸,剎那之間,心口在滴血。即使他和阮之情的事情早已為人所知,但其實她內心還是希望他能夠否認,如此一來的話,至少。至少她能夠知道他心里是有她的,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痛得像是要快死去一般。
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完的。
抿了抿干澀的唇瓣,白水心接著說道︰「你那麼深愛阮芯柔,愛到不惜娶了殺害她的我,只是因為這一雙她的眼楮……」本來她還準備了其他的話,但是話說到一半,因為那溢出心口的悲傷,白水心再也說不下去了。
雖然她之前的反應早已驗證了他的猜測,但當歐紀斯親耳听到從她嘴里說出的這一句話,還是忍不住的為止一顫,目光幽深,泛開一層憂傷。看著面無表情敘述出來的白水心,歐紀斯在心里告訴自己,應該說些說什麼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深邃得像是黑洞,能夠將人隨時吸進去的眼眸望著白水心,歐紀斯最終一握雙拳,放棄了要開口說話。他能夠說什麼?是誰的真相就是如此。
他的沉默無疑代表了默認。
白水心一雙同樣緊盯著對方的眼眸絲毫沒有錯漏掉歐紀斯臉上任何的一絲表情,于是乎,心口的傷痛更加多了,但是她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即使下一秒就會暈過去,她也不想將自己的真實情緒表現出來。
白水心沉沉的吸了口氣,說道。
「原本這是你的私事,我不該過問的,但是現在你傷害到了我的利益,我沒有辦法繼續的裝作自己不知道。還有就是,你弄錯了一件事,我並不是你要的那個人。」白水心的話語從容淡定,字字鏗鏘。
歐紀斯望著表情堅定的白水心,兩道濃眉蹙得更加緊致了。不等他開口說話,白水心又道。
「我這雙眼楮,並非是你深愛的女人的眼楮。」她嘆息道。
歐紀斯不知道她是從何得知這個真相的,但她的話也。「你是什麼意思。」
「我從來沒有失明過,也沒有做手術的必要,所以這雙眼楮,是我自己的。」
是她自己的?
俊臉上的肌肉在一陣的抽搐著,歐紀斯的面色一下子因為她的話而泛起青色。
他當然不會相信她的話,因為他當初的調查準確無誤,捐贈的對象就是她!所以現在……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這種女人!」
歐紀斯拔高的斥責之聲在辦公室里回響起,室內的溫度頓時下降了好幾度。
白水心沒有料到他會突然開口,一時之間愣在了那里,直到她清楚的看到他的面色變得冷峻,變得嫉惡如仇,目光變得鷹鷙,她這才反應過來。
「你認為我在撒謊!」她波動的眼底有些許的受傷。
「難道不是?」歐紀斯沉聲反問。「自私,貪婪,你就跟你父親一樣。」對于芯柔的事情抵死否認。本來他已經決定將芯柔的事情漸漸忘卻,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還是恨著她,即便更想要與她攜手共度余生,但他無法忍受他們這樣對待芯柔!因為他們的*而丟了姓名的芯柔,那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還有他這一輩子永遠也無法忘記的戀人。
歐紀斯冰冷的大掌毫無征兆的撫上白水心那一雙波濤洶涌的眼眸,原本陰冷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溫柔如水,此時他那深深的目光就好像是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般,「這一雙眼楮,這一雙清澈如水的眼楮,明明就是她。」
他如羽毛一般柔軟的話語飄進白水心的耳朵,給她造成的卻是一顆原子彈的巨大威力。
他深情的目光似曾相識,似乎在不久前,她也曾經看到過……思緒到了這里,白水心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一滯,緊接著瞳孔一緊,心酸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他這個熟悉的目光,只有在看著她眼楮的時候才會變得如此溫柔,而他並不愛自己,所以他是在透過自己看阮芯柔,看他逝去的戀人。
白水心的身子猛地一個抖顫,往後倒退了一步。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是她!」她激動的朝他嘶吼道,因為過去的,臉頰一下子就泛紅了,與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
聞言,歐紀斯激動的伸手抓住白水心縴細的胳膊,想也沒想就月兌口而出。「你怎麼可能會是她!」語調有些許的匆忙。如果她是的話,此刻他也不會那麼的糾結了。
這一句話本來是歐紀斯對她的真心話,沒想到卻被白水心給誤解了。
一抹再也掩飾不了的苦澀自白水心平靜的眼底泛開,她默不作聲的甩開緊抓著自己的歐紀斯。等到她再度抬起頭來看向他時,目光之中已是冷漠,眼底也靜得如死水一般。
「是啊,我怎麼可能會是她。」心好痛,真的好痛,她好想逃離,逃離他。白水心緊咬著牙關,想到之前父親的那一番話,于是說道︰「對于我的話,你不相信也沒辦法,今天我過來我只想說一句話。」頓了一下,再道。
「歐紀斯,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