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心的一句話完,整個房間有一股說不清的氣味在竄流,而那正是來自她本身。
白水心一雙寫滿了糾結的眼眸望著不遠處沙發上,睜著一雙眼,神色淡然的歐紀斯,見他遲遲沒有動作,以為他是沒有听懂自己的話,于是用不自在的語氣又重復了遍方才的話。
「我說你可以過來一起睡,我把地方分你一半。」話語很是別扭,視線甚至別到了別處,沒有去看歐紀斯。
這回白水心明明白白的對歐紀斯表達了自己的意思,然而他卻出乎意料的遲遲沒有反應。
這邊,白水心見他仍舊躺在沙發上沒有一點要動的意思,于是兩道好看的柳眉緊緊皺在一塊兒,一撇嘴說道。
「不要?」表情瞬間變得有些難看︰「那就算……」
然而她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不遠處的歐紀斯刷的一下從沙發上彈跳而起,緊接著一抹黑影在眼前掠過,下一秒,白水心只覺得身旁的位置往下塌陷,再定眼一看之時,歐紀斯已經在自己的身邊坐了下來。
由歐紀斯身上所散發出的熟悉的淡淡古龍香水味在白水心的鼻翼前繚繞,因為太靠近的距離,白水心清了清嗓子然後挪動身子另外一邊移動。
本想就這麼躺下去繼續睡,然而身旁投射過來的那一道熾熱視線卻讓她有些緊張,甚至是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
最終,白水心沒有忍住的轉過頭看向他。當她的視線對上歐紀斯的那一剎那,眼底竭力保持的鎮定被他盈滿了笑意曜黑得發亮的眼眸所攪亂。
「你為什麼笑得這麼……」歐紀斯俊臉上肉麻兮兮的笑讓白水心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底毛毛的。
歐紀斯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白水心,完全沒有半點要移開火熱視線的意思。像是故意的逗弄她似的,一直看著她好一會兒,直到白水心的表情漸漸暗沉下去之後,這才緩緩開口道。
「因為你現在在擔心我。」無論是表情,眼神之中都溢滿了止不住的笑意。
一听他的解釋,白水心頓時一個激靈,只見嬌麗的臉龐上表情一邊,冷下了嗓音說道︰「你不要誤會了,我這並不是在擔心你,而是你要是生了病,到時候又要我來照顧你。」開始有些懊悔,自己為什麼不放任他繼續不要命的躺在那里,要開口邀他*上,給自己找罪受!
白水心一番冷淡的解釋說完,歐紀斯俊朗臉頰上的笑容絲毫沒有減淡,反而笑得更加歡樂了。
他伸出大掌,輕輕攬住白水心縴瘦的肩頭,用滿不在意的口吻說道︰「病了也無所謂,反正家里請了兩個看護,到時候她們可以照顧我,而且比你更加的專業。」
「你!」歐紀斯一襲的義正詞嚴將白水心堵得一是無話可說,毫不留情的打掉他放在自己肩頭的大掌,一雙染上了慍怒的眼眸死死的瞪著兀自笑得陽光燦爛的歐紀斯,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難看。「既然如此,那你就下去了。」說完不再理會歐紀斯,就氣憤的背對著歐紀斯躺了下去,而且躺下去的幅度很大。
這個男人真是夠了,越來越過分了!他的幼稚已經沒有下限了。
白水心氣呼呼的閉上了雙眼,將那些郁悶一甩而空,恢復平靜繼續睡下去。
而歐紀斯見她最終還是被自己所惹惱了,剛毅俊朗的五官上的意的笑容這才有所收斂。伸手關上燈,默默的躺了下去。
為了讓自己平復下心緒,白水心閉著眼楮在心底一遍遍的催眠自己,自己的旁邊沒有人。
雖然是自欺欺人,不過效果還是有的。不一會兒的功夫,睡意陣陣襲了上來。只是入眠才不過十秒鐘的時間,白水心驀地感覺到哪里有些不對勁,眉心微微的隆起。就這麼忍耐著心中的煩躁,差不多過了兩三分鐘之後,白水心再也忍不住的一下睜開了雙眸。
「你很冷嗎?」黑暗之中,白水心一雙瑩澈的眼眸閃爍著藍綠色的憤怒火焰。
話語落下的同時,一道輕笑自耳畔傳來。
「不。」某人止住笑,用驚訝的口吻問道。
「你還沒睡啊?」
「那為什麼要這麼靠近我?」白水心咬牙切齒的一句話幾乎與歐紀斯的話語同步了,然後沉默了一下,接著是更大火氣的回答︰「你覺得我能睡得著嗎?」音量拔高。
「為什麼睡不著?」歐紀斯問得何其無辜。
白水心眼底的藍色火焰剎那之間變成了火紅色。她沒有正面回答歐紀斯的問題,而是冷冷丟下一句︰「你臉皮的厚度真是與日俱增,怎麼能夠越來越無恥。」濃濃的火藥味彌漫在空氣之中。
白水心的話之後,某人用更無恥的笑聲來代替了他的解釋。
听著,白水心原本就大的火氣一下子變得更加旺盛了。
「還有,我不是被子,不要用我來裹緊你。你在這樣,信不信我踢你下*。」說著重重的掐住他放在她身上那一只不安分的大掌,然後狠狠扔到一邊,這個男人還真是得寸進尺了,竟然這麼大膽。
然而歐紀斯根本毫不在意他的話。像是故意的,他考得她更加的近了,並使壞的將頭傾想她的脖頸,「呼」的一下吹了口氣。
一口溫熱的氣息撲灑在白水心的脖子里,讓她全身躁動了起來,臉頰不受控制的燥熱了起來。
「歐紀斯,你真是……」
白水心憤怒的一句話沒來得及斥完,一聲滿載深情認真的話語突然從耳畔飄來。
「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聞言,白水心的身子猛地一怔。
歐紀斯的大掌漸漸的攬住了她的腰,緊緊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感覺到她略微的掙扎,一句帶著苦澀的話語自他唇畔流露而出。
「你一定很恨我吧。」提起往事,歐紀斯的嗓音沉了下去,話語之中滿滿都是憂傷和懊悔。
如之前他提到這個話題一樣,白水心再次保持沉默,而且停止了掙扎。
見狀,歐紀斯的嗓音又低了好幾度,讓原本就冷冽的房內氣溫更加低沉。「道謝的話語我已經說了無數遍了,我相信你一定也听膩了,所以我就省略了這個步驟。我只想對你說……」
歐紀斯說著頓了一下,像是在鼓足勇氣的深吸了口氣,然後以鄭重的口吻說道。「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會好好珍惜你和孩子的。」
歐紀斯這一句話落入白水心耳中的那一秒,白水心只覺得好像被戳中了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兒似的,一股酸意從心底涌上了喉嚨,鼻子跟著酸酸的,瞬間感到雙眼熱熱的,一股暖流在眼底醞釀。
自從失去孩子這段時間以來,他所做的一切白水心雖然竭力要自己無視,但是並不是沒有看到。
自己小產之後臥病在*的日子,他二十四小時的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噓寒問暖,照顧得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歐喬顏回來的兩天里,每當自己被毫不留情的羞辱,甚至是為了拿孩子的骨灰沖進火海,後來他義無反顧的挺身而出,被燒傷了手臂,甚至為了不讓她自責,隱瞞了傷勢。
這幾天來,白水心時不時的就會冒出干脆原諒他,盡釋前嫌的念頭。尤其當看到他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或是一個無視的眼神而失落,而痛苦的時候,心底同樣不是滋味。
但是每每這個時候,過去他百般羞辱自己,那些殘忍的畫面就會在腦海里浮現出來,逼得她心底復雜至極。
她能原諒嗎?
她還能再相信他嗎?如他所求的那樣,給他一個機會嗎?她不是很確定。
白水心只知道自己無力再去承受第二次的打擊,痛苦,與失去……
時間分分秒秒的自指縫之間流逝而去,空氣中陰冷的因子已經停止了跳動,讓人再感覺不到寒冷而是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沉重的呼氣聲響起,緊接著遲遲沒有開口的白水心終于有了聲響。
「睡吧,明天還要工作。」沒有再拿開歐紀斯攔在她月復部的那一條猿臂,微微的側了側身子,閉上眼不再動作。
白水心雖沒有回答,但是卻也沒有直接的拒絕歐紀斯的要求,這讓他又有了希望。
收了收她腰間的那一只大掌,側過身子將頭靠在她的頭頂,閉上眼,嘴角帶著笑意閉上了眼。
*的狂風暴雨,第二天整個世界銀裝素裹,皚皚白雪包圍著萬物,浪漫得猶如童話里的場景。
深夜,白水心被歐紀斯的那一句鄭重承諾一攪,整個人都失去了睡意。雖然竭力的想要放空腦子,好好休息,但是腦子就是不受控制的反復不斷的重復著他的那一句話,這麼一播放便是直到凌晨兩三點的光景才遲遲睡去,然後第二天早上又起不來。
當白水心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下了樓,意外的歐紀斯還沒有去公司,而是準備好了早餐在一旁用電腦處理著文件等待著她。
用過早餐之後,當歐紀斯主動提出送她去公司,白水心意外的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