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個青年男子,身量頎長,一身玄色闊袖蟒袍,腰纏銀鞭,雪一般的肌理,墨一般的眉眼,五官生的陰柔明媚,眼神卻是凜冽無倫,整個人宛如一把出鞘劍般鋒芒畢露……他顯然怒不可遏,卻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風度,整個人煞氣四溢,手按在腰間銀鞭上,直氣的微微發抖。
花朝月被他要吃人的表情嚇的一愣,嗖的一下縮回了朱蕤身後,在如此緊張的關頭都沒忘記順手模一把他的小腰……朱蕤微訝拱手道︰「失敬,原來是錦衣侯到了。」
與此同時,錦衣侯亦冷冷道︰「果然是你!」聲音從齒縫里擠出來,幾乎沒咬牙切齒。
朱蕤也不多說,隨手將花朝月拉到背上,徑自道︰「侯爺自便,失陪了。」
錦衣侯正強抑著等他認罪服誅,沒想到他居然直接跑路,直怒的聲音都變了︰「朱蕤,你是找死!」
朱蕤早飛也似的彈身躍起,輕飄飄的從窗口躍了出去,身後唰的一聲,錦衣侯的銀鞭已經甩了上來,可是他的鞭快,朱蕤的輕功更快,只差了毫厘,卻硬是連他一片衣角也不曾沾到,直將窗欞擊的木屑飛濺。
其實錦衣侯武功不弱,但是在戒指中呆了這麼久,才追了幾步便是氣血不繼,一時怒極,喝道︰「朱蕤,你以為你能跑的出本侯的手掌心麼!」
朱蕤充耳不聞,足下不停,幾個起落之間,已經遠遠逸出,一直到了城外才緩緩的停下來,將花朝月放下。花朝月猶有余悸,小聲問︰「那人是誰啊,好凶!」
朱蕤隨口答︰「錦衣侯卿韶。」
她問︰「錦衣侯是什麼?」
朱蕤不由一笑,選了個她一听就懂的解釋︰「他是一個官兒,很大的官兒。」
卿姓在大錦朝只有一支,而卿韶是當今皇後卿華的胞弟,敕封錦衣侯爵,據說他擅使銀鞭,武功不弱,且通玄法,極得皇上倚重。只是,他為何要到這小縣城來?
朱蕤忽然想起他那句「果然是你」,不由得微微凝眉,也就是說,錦衣侯之前便已經料到此朱蕤便是拈花郎,現在當面見到,便印證了這個猜測……難道那所謂的拈花郎在隨州做了一案,也是他在搗鬼?難道這錦衣侯竟是為拈花郎而來?
花朝月拿出一雙鞋子在旁邊穿了,坐在地上悄悄打量著他的神情,朱蕤終于察覺,微微挑眉︰「怎麼了?這樣看我?」
她小聲小氣的︰「你……打不過他啊?」
朱蕤一笑︰「倒也不是,我,」話說一半,忽然心頭一跳。若錦衣侯當真是為拈花郎之事而來……錦衣侯年少氣盛,位高權重,一直順風順水無往不利,此番屈尊來此,不惜身先士卒藏進箱子,想要做一支突襲的奇兵,卻很丟臉的被困在了儲物法器之中,險些沒困死其中……這于他,的確是奇恥大辱,絕無可能輕輕放過。錦衣侯手里有驍騎營,神機營,尚武營三大營,要說起朝廷中最了解江湖的人非他莫屬……若他有心對付他,他又何必拉著這丫頭在身邊冒險?
一念及此,朱蕤話風一轉,伸手揉揉她的頭發︰「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你明不明白?錦衣侯手下高手如雲,就算我能打的過十個八個,難道還能打的過七八十個?所以,這里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