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月飽睡了一場,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躺在床上,把所有好吃的全想了一遍,然後吩咐人去弄,自己爽歪歪去泡天池水,等到菜上桌,她也就泡的差不多了,這才穿好衣服坐到桌前,準備把這些日子虧欠的全都吃回來。哎!這才叫日子嘛!再也不下界了!
誰知道才剛剛舉起筷子,眼前便是一花,然後紫微帝君帝後兩人站在了面前,帝君道︰「月兒,先別吃了,帶你出去一趟。」
花朝月模了模睡的癟癟的小肚子,老大不高興︰「我還一口都沒吃過。」
帝君不為所動︰「回來再吃。」
花朝月大怒︰「下界還有很多災民連饅頭都吃不上,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浪費可恥!」一邊就要舉筷,然後當的一聲,筷子撞到了無形的屏障……花朝月呆呆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卻沒得吃的好菜,然後不能置信的抬頭看著帝君,憤怒指責︰「你每次都這樣!有神力了不起啊,長這麼好看居然心這麼狠,你還有沒有一點慈父心啊……「
長這麼好看?不容易啊,女兒養這麼大頭一次夸他好看吶!帝君薄唇邊絲絲縷縷一點笑,然後直接袍袖一拂把人卷出了寢宮……花朝月回頭就抱著帝後的手,「娘親你管管你相公啊!」
帝後一臉忍辱負重,抽抽鼻子,做無語凝噎狀︰「我也沒辦法,他就是這樣不講道理的,早上也不許我吃東西呢,我們好命苦……」拉進母女感情的方法之一就是明確共同的敵人,不是爹娘不許你吃飯,而是爹不許你和娘吃飯,這中間差別好大的!
走在前面的紫微帝君無語的抽了抽嘴角,花朝月小朋友也無語的松開了手︰「娘,你身上還有醬雞爪的味道呢……難道是昨天的?」
「呃……」帝後掏清潔符,然後冷靜的︰「你聞錯了!」
花朝月鄙夷的看了一眼自家迷糊娘親,然後掃了一眼四周,微微一怔,失聲道︰「又去媧皇宮?「
怪不得不讓吃飯,原來又要去媧皇宮照五色神鏡嗎?早知道就不去泡天池水了!花朝月腿都軟了,媧皇長的其實也算好看,可是她是人面蛇身啊,每次去照了神鏡回來都半天吃不下飯……
紫微帝君略略放緩步子,握了她的手︰「你不要看她就是了,東方天籟不也是蛇,也不見你怕過。」
「那怎麼一樣!」花朝月抗議,東方天籟,人家長的平頭正臉的,說話溫溫柔柔的,對她和娘親百依百順的……從來不變成蛇嚇人。女媧呢,她明明可以化成人身,偏偏要每次都露著長尾巴到處甩!嚇哭小孩子什麼的太惡趣味了恍!
帝君無奈的拍她小手︰「總之,你忍著點兒,這麼大的人了,不要每次都嚇哭。」甚至有時候還嚇昏!
我也不想的啊!花朝月扁著小嘴,可是到這會兒她也知道逃不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進了媧皇宮,見過禮,女媧便在座上站起,道︰「帝君稍待,雲錦,你跟我來。」
花朝月應了一聲,乖乖跟上去,拼命低頭,避免看到前面女媧長袍下面色彩斑斕的蛇尾巴……可是听到尾巴拖在地上那種唰唰聲,還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路進了鏡殿,女媧便轉回身來,鏡殿中四壁空空,無任何家俱器皿,雖然花朝月根本不明白為什麼要來照鏡子,但怎麼說也來過幾次了,于是乖乖的往中間一站,閉上眼楮。
周圍漸漸有詭異的氣流涌動,在她身周不斷環繞,花朝月更加用力的閉著眼楮,忽听女媧輕咦了一聲,然後她只覺小腰一緊,已經被一條粗粗的繩子捆住,然後高高的拋了起來……花朝月大吃一驚,驚呼出聲,下意識的張開了眼楮,纏住自己的東西鱗片密布五彩斑斕,正是一條粗大的蛇尾巴……花朝月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卻終于還是很堅強的沒有嚇昏過去,淚眼中眼前光芒變幻,似乎處身混沌之中,各種似真似幻的場景不斷變動,似乎每一幕都熟悉,又似乎每一幕都看不清……
五色神鏡是上古至寶,號稱無所不在,無所不照,花朝月從未在鏡殿張開眼楮,也從來不知天下還有這種鏡子……看的稀奇起來,連哭也忘了……隔了好一會兒,女媧才將她放了下來,蛇尾又縮回袍子中,殿中風聲早息,又成了一間空空的大殿。女媧向她一笑,眉眼溫和,臉色卻似乎較剛才蒼白了些︰「好了,你出去罷。「
以前都是她送她出去的,這次為什麼要她自己出去?花朝月強撐著施了一禮,也不敢看她,便退了出去。紫微帝君和帝後都在廳中等著,一見她自己出來,便齊齊一怔,帝君轉頭道︰「我進去瞧瞧媧皇。「
帝後有點兒猶豫,不為別的,只因為媧皇是女人……花朝月哪能不知道娘親的小心思,無力的擺擺手︰「我去百果姑姑那兒坐坐,你們去吧。」花朝月每次從蝸皇殿出來都會沒胃口,所以都會去百果仙子處討特制的果酒壓驚,也壓饞蟲,他們也早習慣了,于是重色輕女的帝後果斷追隨相公去了……
本來百果仙子那兒不遠,可是以前女媧從來沒用尾巴纏著她甩來甩去啊……花朝月慢騰騰的走,才剛走到一半就腿就軟的走不成了,索性
tang在亭邊坐了下來。媧皇宮附近靈氣接近凡間,所以百花仙子,百果仙子和百草仙子等等都住的很近,放眼望去奇花異卉無邊無際,美不勝收。
花朝月坐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無意中低頭時,卻看到了一株花朵。
這是一株瓣蓮蘭,色做朱紅,正含苞待放,睫株挺拔,葉綠滴翠。本來瓣蓮蘭色澤常如胭脂,層層暈染,這一朵卻是朱紅色,愈是向里,便愈是紅的極通透,花瓣便如玉雕,份外嬌艷。
花朝月蹲下來,伸手模了模那花瓣,若有所思……忽有腳步聲響,有人分花拂葉,緩步而來,含笑施禮道︰「雲錦殿下,好久不見。」
花朝月回頭瞥了他一眼,隨口道︰「哦,開陽。」
紫微帝君乃眾星之主,上應紫微星位,也即世間所說的北極星,屬下有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大神君,上應北斗七星……七星神君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經常因為各種原因轉世換人,也不是都在九天界,而是經常各界游走,比如紫微帝君因毒族之事歷劫,現在還有兩位神君天樞和搖光在下界做這件事的收尾工作……眼前的開陽便是度厄神君,還有一個伴星名為「輔」,上一世的開陽與伴星乃是夫妻,開陽也是一個行止端方的男子,這一世的開陽卻換了一個愛說愛笑的人,伴星星位猶虛懸無人。
花朝月一句招呼打過,仍舊瞧著那瓣蓮蘭出神。開陽反倒愣了一下。兩人可是老搭擋了,這位神公主听多了妖族報恩故事,一心要下界找度劫的妖美男好當恩人作威作福,而他一向是為虎作倀幫她算時間算方位順便賺點小錢……平時這位公主見到他熱情的不得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于是開陽也陪她蹲下,一起看著那蘭花︰「這蘭花真是漂亮,難得見到紅的如此通透的蘭花。」
花朝月發自內心的嘆了口氣︰「是啊!」
開陽更是奇怪,于是側頭對她笑︰「殿下現在喜歡花了?」
「不是,」她搖頭︰「我只是想起朱蕤。」
「……」紅蘭花就紅蘭花,還朱蕤!學會拽文了?于是開陽自然要配合一下,朗聲吟誦︰「幽獨空林色,朱蕤冒紫睫……殿下當真博學多才。」
花朝月瞥了他一眼,開陽看上去是一個約模弱冠的少年男子,嘴角上翹,笑起來時兩眼角的紋路都會漾起來,眼瞳亮閃閃的,一副喜慶模樣。見她看他,開陽更是笑的燦爛︰「殿下……」他壓低聲音︰「這次下界可有收獲麼?」
不說還好,一說之下,花朝月登時想了起來……瞪大了眼楮︰「你還好意思說!我根本沒看到有人歷劫!」
開陽呆了呆︰「不可能罷?」
「就是沒有!「她憤怒指責︰「你其實一直是騙我的吧?就是騙我下界幫你賺錢吧?其實你根本沒想幫我找度劫的妖美男!不然怎可能每次都落空!「
開陽訕訕的模了模鼻子,雖然的確有這麼點兒這意思,可是咱也的確辛苦的幫你算了,就算有一點小小的偏差,這也不能賴咱罷?公主殿下的時間要湊合也很難的啊……再說介紹頂頭上司的女兒認識男人,還是報恩這種牽牽絆絆一輩子的事,頂頭上司還略明察秋毫英明神武,總之這種活兒怎麼听怎麼高危啊……
花朝月已經在不耐煩的揮手︰「你走開,騙子!我不要看到你!「
一看固定也是唯一的大客戶要走,開陽頓時就急了,趕緊湊過去,壓低聲音︰「殿下,別介啊!我這次算的絕對是準的!」他指一下九天界隨處可見的計時沙漏︰「你只要在那一格之前下界,絕對是一毫不差。」
花朝月理都不理︰「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不要啦殿下吶,「開陽苦口婆心︰「這次歷劫的人絕對夠美夠拽,當了僕人絕對狗腿忠心!你不要可是巨大的損失啊!「
花朝月眯眯眼楮,有點動心……可是想想下界時的灰頭土臉,她果斷拒絕︰「不,我不會再下界了。「
「不要輕易放棄啊!「開陽快哭了︰」你想想你娘親以凡間天狐之身嫁給你爹……多麼的合算,這才真真叫揀到寶了啊對不對……「雖然當時是紫微帝君救了歷劫的小狐狸……可是奸商的原則就是顛倒黑白啊……
她憤怒︰「你的意思是說我娘高攀?我告訴爹爹去!」
開陽︰「……」這事兒還用說嗎?可是實話不是人人都有命說的︰「不要啊!殿下口下留情,給小的留條活路……「
「哼!」花朝月英明神武︰「就算是,我現在是九天界神公主,不論揀到多歷害的妖精,也不算揀到寶吧?」
開陽︰「……」
的確是啊!什麼時候變這麼精明了……看一眼沙漏,開明做最後的努力︰「殿下,帝君和帝後在媧皇殿,最少要兩個時辰才會出來,你這時候去下界時間充足的很,你如果真的不想去,那就算了……「
花朝月眯眼,可是剛剛經過一場操勞回到上界實在有點兒提不起精神……開陽看她頭也不抬,只得絕望的轉身……嘆了口氣,「
據說這妖精身上頗有俠骨……「
俠?花朝詌uo讀算叮?潰骸罷咀!?br />
開陽急轉回頭,花朝月卻隨手摘了朵花,揪花瓣,去,不去,去,不去……然後抬頭︰「好吧,我去,但是我不能給你銀子!你這種騙子完全不可信!等我下界看了,看的滿意,回來再說!「
「……「真的變精明了,曉得貨到付款了,開陽飛快的道︰」也行,但那樣的話要加倍!「
花朝月想了一下︰「好!「
于是開陽飛快的她手心里畫了一個指引符,而花朝月拈指將雲歸兮喚來,便往下界而去。其實她當然明白,度厄神君望的是氣,所謂的夠美夠拽,狗腿忠心,包括所謂俠骨,都只是按照歷劫前的氣來判斷的,最多有八成準兒,可是,看一看,總沒甚麼損失的吧……
于是,闊別人間一年多之後,雲錦公主又來到了人間……青山如畫,綠水長流,正是江南陽春三月。花朝月輕飄飄的落下地來,左右四顧……然後向雲歸兮擺手︰「你先回去,一個時辰之後再來接我。」
雲歸兮應了,轉身而去,花朝月便在草地上坐了下來。九天界的氣息,向來純粹如甘露,而凡間的氣息,總是混著花香草香泥土的香……她閉上眼楮,長長的吸了口氣,那朱袍烏發,蜂腰長腿,便瞬間重回眼前……
花朝月眨了下眼楮,有點發愣,一時分不清是真是幻。
眼前正背身站著一人,著了一身紫色祥雲暗紋的錦袍,那衣料服貼的便似另一層肌膚,清晰的畫出他脊背挺拔的線條,雙肩寬寬,流暢向下,卻在勁腰處收束,顯出了蜂腰長腿,出奇的挺拔昂揚,很男兒氣的性感……他負手站在青山綠水之間,只是一個背影,卻是俊美飄逸兼而有之,卻又帶了一絲遺世獨立般的清漠芳華……怎麼就那麼熟悉呢……
他顯然是從甚麼地方瞬移過來的,來的如此無聲無息。花朝月喃喃出聲的同時,他亦同時發現了有外人的存在,飛也似的轉了回來,然後微微一怔。
花朝月頓時張大了眼楮。詩里常常說,「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而她,卻是平生從不知男兒之美,才剛剛約略懂得,上天便把如此絕色男兒送到了她面前……
紫袍,玉面。烏發,紅唇。
無可挑剔的五官,斜飛入鬢的劍眉,璀璨瑰麗的墨瞳,宛如蝶翼的長睫……那淡淡挑起的眼尾,宛如檀香縈繞中畫龍點晴的一筆勾抹,鳳簫鸞管中粉墨登場的一筆淡妝……清雅絕俗,偏又媚色傾世……
他卻在皺眉……度了兩次劫,便見到她兩次,還互賣過小倌兒樓,要不認識也難……可是他皺眉卻不是為了這個。
世間從來無人度劫度的如此頻繁,他卻是早就習慣了。他修煉的功法十分奇怪,名叫「千面風華」,顧名思義,他會化身為不同的人,體味不同的際遇,所以當然也要承擔這些人的劫數……這些人中各種階層各種身份都有,有的是憑空出現,有的是借尸還魂,也有的是李代桃僵,種種情況不一而足……反正以他現在的修為,以身為實或者以身化魂,都不是難事,但每一個身份最多不能超過一年……而拈花郎朱蕤,便是其中一個。
真正的朱蕤已經死去,所以他便以已身化為朱蕤,做他未做完的事情……千面風華奇功的要旨,就在于當他是朱蕤的時候,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朱蕤,不管性情修為或者其它,都與原本的朱蕤一模一樣,也就當然,不可能知道自己其實是假的。
而他自己,則擁有每一個身份的所有記憶,只除非他因為某些意外將這個身份的所有所得,修為武功仙力等等一切都失去,不管是送出或者怎樣,那麼這同時,他也會失去屬于這個身份的所有記憶,就好像不曾做過這個人一樣。
因為他既是自己,又曾經是朱蕤,所以在見到眼前的小姑娘時,不可能不心情復雜……
而花朝月,在短暫的失神,或者說驚艷之後,早已經迅速回神,跳了起來。她的確已經學會了看男人,曉得眼前的男人是從所未見的漂亮,可是她尚未開始學習憐香惜玉,所以就算他再漂亮,也不防礙她一手天雷彈一手小刀刀,惡狠狠的冷笑︰「大叔,我們來算算舊帳吧!「
他靜靜的望著她,波瀾不驚,八風不動。
她警惕的耳朵都快要豎起來了,可即使在這樣對恃的關頭,她仍舊覺得有點兒疑惑,總覺得他實在太熟悉太熟悉,熟悉到不可思議。要論身材,他比朱蕤還要高,腰還要細一點,腿還要長一點,論相貌,兩人完全不相似,眼楮更加不相似,一個是大俠式的眼晴,一個是……不知道怎樣形容的好看眼楮,可是她愣是從眼前妍麗出奇的眼楮中,看到了那種眸正神情的大俠感,看到了那種熟悉的笑意與溫柔……
一定是錯覺啊……她好想揉眼楮,可是兩只手都很忙,沒有空余的手來揉,一時為難的不行。對面的人一直靜靜的瞧著她,終于輕咳一聲上前一步,她正用力閉閉眼楮又張開,代替揉眼,結果一張眼他居然近了好些,頓時大吃一驚,啊的一聲,左腳絆
到右腳,仰面摔下。
他看她摔的位置就是她剛才坐的石頭,這一摔只怕要摔到小西瓜,急上前一步,將她拉了起來,笑道︰「怎麼這麼不小心?「語聲含笑,悅耳悠揚,高山流水般的清越,琴瑟合鳴般的風雅……
可是為甚麼,她居然從這完全不熟悉的聲音里,听到了熟悉的溫柔與寵溺!
花朝月小刀都已經比在他腕上了,卻又中途收住,收的太急,險些削掉自己的手指頭。他急抬手擋住,她早連滾帶爬的跑遠幾步,拿刀對著他,忽然發現另一只手上很空,奇怪的找了找,恰好看到那天雷彈掉在了地上,而他輕輕彈指,指尖彈出一枚氣團,在天雷彈爆開之前將它裹起,無聲無息的消了那爆裂的力道。
那種奇怪的感覺更加鮮明,她為什麼會一直覺得他像朱蕤!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思念,會覺得所有人都像他?小姑娘困惑了……
對面的紫袍男子看她神情變幻,不由得一笑,徐徐的道︰「怎麼?你很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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