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字如其人,幼時的皇甫月熙失去母後又被寧妃軟禁在宮中,那時的她倔強又憤世嫉俗,連帶著寫出的字也是尖銳長刺,美則美矣,一行字放眼看過去卻沒有一個字是安份齊平的。za
現在皇甫月熙的字不但沒有了尖銳,還很平整剛勁,該是說八年的流浪生活讓她看開了許多事情,還是說在各國之間的游蕩讓她懂得了收斂鋒芒變得圓滑。
在皇甫月熙寫完那首詩以前,看著她的字司徒淵的表情變得深不可測,待到她筆一放下,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你跪安吧。」平靜無波的聲音,仿佛剛才他拿劍抵著她咽喉的事不曾發生。
「奴婢告退。」皇甫月熙猜不透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然而小命要緊,來日方長總有機會弄清楚的。
她走後司徒淵拿著她的字細細地品著,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了疑似笑容的表情。細看之下那表情似足了貓逮著老鼠卻又不吃,放在嘴邊呷玩時的惡劣。
皇甫月熙幼時是何模樣,司徒淵早已記不清了,更遑論她的字跡,然這個‘月’確實勾起他一些不甚愉快的過往。秋月倔強的眼神,像極了五歲的她。
那時她跌坐在地,司徒淵像往常一般走上前去對她伸出手來,欲扶起她。
她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用盡吃女乃的力氣死勁地咬下去。她的眼楮發紅露出凶狠的光芒,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在伺機報復。
司徒淵眉頭也不動一下,任由小小的她咬著他的手,任由他的血流滿地,如果這能減少她心中的一點點痛和恨,他的手廢了又如何。
他知道她恨他沒有救她母親,即便如此他以為她也不該恨他至此。他無數次問她原因,她總是用他是惡魔的眼神嘲諷他,「你自己做過什麼事還要我來幫你一一細數麼?」
那雙倔強又不肯認輸的眼,恨不能立即吃他的骨血,終其一輩子,都讓他寢食難安,想忘也忘不了。
司徒淵怔怔地看著軟劍上皇甫月熙的血跡許久,才又勾起一抹近乎妖異的笑容,「李沐,把字裱起來。」
一個小丫頭的字,居然要表起來?縱然李沐心里有天大的疑惑也不敢問,唯唯諾諾地把事辦了。
掉腦袋的事情
皇甫月熙才出了養心殿便悶著頭走路,她猜不透狡詐、善變的司徒淵又在耍什麼詭計。
明明前一刻還想取她性命,只一轉眼卻又放了她,隱月又為何又要救她?
這其中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辛秘,若能掌握住,說不定對她的復仇大有助益。
「喂!想什麼呢?跟丟了魂似的?」柳依珊猛地在從皇甫月熙身後蹦了出來,著實把她驚嚇了一翻。
皇甫月熙嗔怪道︰「你再如此嚇我幾次,我的小命定然毀在你手里。」咋然回首,原來她竟不知不覺中又走回了玉軒園。
「怎麼會!今晚若不是我急中生智混在何淑妃那些宮人里幫你做‘證’,你如今還有命在否?」柳依珊向皇甫月熙邀功。
「好、好、好!我的救命恩人請受小女一拜。」皇甫月熙深深地做了個楫。
「咳!算了。看在你教我武功的份上,我就暫且放你一馬吧。」柳依珊裝模作樣地輕托著她的手,玩笑點到為止。
柳依珊用肩膀輕踫皇甫月熙幾下,表情十足*地問她︰「哎,你該不會真的看上他了吧?」
「我?怎麼不是你看他了麼?」
皇甫月熙不答反問。在這深宮里,女人就那點小心思,有誰不想爬上皇帝的龍*,成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受萬民景仰。
深宮里的女人或有共同的秘密,或有共同的利益才會暫時成為朋友。皇甫月熙和柳依珊是屬于擁有共同秘密的人,然誰也不能保證今日的朋友,會不會為了更大的利益成為他日的敵人。
「我?哈!」柳依珊嗤笑一聲,「這里的男人全都一副花花腸子,他們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我是真想不明白,一群女人為了個男人擠得頭破血流,說不得最後還得把小命賠上。難道榮華富貴會比小命重要?再者就算最後爭到又如何呢?他還不是照樣三宮六院!」
柳依珊抬起皇甫月熙的下頜,瞧著她脖子上已然凝固許久的血痕,不無心疼地問她︰「真的值得嗎?小命沒了,一切都是浮雲。」
對于柳依珊偶爾出現的怪異用詞,皇甫月熙早已見怪不怪,也懶得去深究。
皇甫月熙拍開她的縴手,反用食指點著她光潔的額頭,訓斥她︰「你小命休矣!適才這話可是大不敬,你就不怕我把這話抖落了出去?」
「丟腦袋的事我做得還少麼?其中最大逆不道的一莊,你還是共謀,我怕什麼?」柳依珊嬉皮笑臉地對著皇甫月熙猛眨眼楮。
「說不過你。今兒個我也不瞞你,我對他確是另有打算。但是你也須明白,你若跟了我,趟了這趟混水,就再也沒有回頭路,那可是隨時要掉腦袋的。」
皇甫月熙並不知道這柳依珊是什麼來歷,但她驚世駭俗的想法略得她的心,而且柳依珊有顆聰慧的腦子,若她能助她,復仇之事自然事半功倍,若不能還是盡早劃清界線,以免她無辜受累,更不想日後她丟了性命才來怨懟她。
「跟了你?喂!別早早就把自己當了主子。我柳依珊誰也不跟也不是奴才命,我和你最少也要平起平坐。為朋友嘛,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兩肋插刀。以你的手段要做個主子也不是難事,但我和你只能是朋友,若哪ri你想拿主子的身份壓我,我們之間的緣份就盡了。」
她在這里只是因為她想在這里,懶得挪窩而以。丟腦袋?有什麼可怕!她柳依珊做過的事夠別人丟一千次腦袋的。
「真不怕死?那麼,你是鐵了心要參和我的事了?」皇甫月熙還在試探柳依珊。
「參和什麼?我啥也不打算參和,我只是太無聊來這里打發時間而以。你日後若需要人手,隨時叫我一聲就成,不過要保證事少月奉多才行。」
柳依珊說得隨意,皇甫月熙卻是莫名感動,豪爽如柳依珊這般的女子,在流浪的時候她也結識不少,但她是唯一一個敢豁出自己的性命幫別人只為她自己喜歡的奇女子。
柳依珊隨手將一盅剛炖好的蛇羹交到皇甫月熙手里,笑得很惡意地道︰「這玩意你最好讓他吃上癮,再告訴他是什麼東西。啊——好想看看他那時是什麼表情。」
「噗!」皇甫月熙光想就忍俊不禁,她再次點著柳依珊的額頭道︰「你這惡毒的婆娘,日後誰要取了你,還不得日日擔驚受怕。」
「取我?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柳依珊惡狠狠地揮出手刀,「敢有二心,我閹了他!」
皇甫月熙苦笑著搖頭,這樣的思想很美,她也很向往,但在普通人看來卻太過駭人听聞。hi如此剛強的女子哪個男人敢取,看來她注定情路坎坷。
第二十九章封賞寶林
「起來了!起來了!一個二個的懶丫頭,還想睡到日上三竿麼!」
天還沒亮宮里的嬤嬤就來通鋪里掀被子捅人,皇甫月熙才合上眼沒多久就被吵醒,心里多少不痛快正想罵人,忽地听得一聲‘聖旨到——’,通鋪里僅著單衣的宮女立馬滾下*,衣衫不整地跪了一地。
聖旨呀!那是了不得的東西,都是讀給那些達官貴人的,哪里輪得到她們這些賤如螻蟻的奴婢們,如今這聖旨傳到這小小通鋪里也不知是福是禍,各人心里全都捏了一把冷汗。
聖旨!皇甫月熙猛地一個激靈,終于清醒過來。
聖旨?大清早就擾人清夢絕無好事?
然,皇甫月熙錯了!這可是好事!對宮女們來說可是不得了的天大的好——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尹氏秋月侍奉皇上有功即日起封為寶林隨侍御前,賜玉軒園。欽此,謝恩!」前來傳旨的正是皇帝身邊的太監李沐。
李沐暗暗吃驚,雖說寶林僅是皇帝八十一御妻其中的一個,在嬪妃中最沒地位,但對一個宮女而言已是極大的榮耀。
此女不簡單!從今往後秋月不再是秋月了,那是皇帝跟前的人了。
皇甫月熙心里縱有千般不願仍然恭恭敬敬地謝了恩,既然接近他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恭賀秋月姑娘!秋月姑娘好福氣,皇上可是剛睜開眼就差奴才過來傳旨,以後您別忘了在皇上面前多提拔提拔咱家。」李沐巴巴地來到跟前扶起皇甫月熙,非常狗腿地奉承她,與上次伸手向她討要賞銀的輕鄙嘴臉大相逕庭。
「哪里的話,以後秋月還要公公多多照拂才是。」皇甫月熙掏出十兩銀子悄悄塞給李沐,假意迎合他,心里卻對他的狗腿樣子略為不屑,不過也好,這樣的奴才日後自有妙用。
「哪里的話。咱家先回去伺候皇上晨起,秋月姑娘稍後梳洗一翻,也請移步養心殿,以免皇上惦念著您吶。」李沐說的是漂亮場面話。
司徒淵的意思是雖賞了她名份但卻是最低下的,在他眼里她還是被當成侍女使喚,讓她不要自以為是。
「公公放心,秋月會謹記本分絕計不敢有半絲怠慢。」皇甫月熙低眉假笑把李沐打發了去。
他一走,通鋪里鬧開了禍,明面上全都一致地恭喜皇甫月熙得到皇上*信,內里各人大嘆同為宮女,命卻不同,心里羨慕嫉妒恨的不在少數。
唯有秋梅心里有一絲擔憂,「秋月,這事透著不尋常,按理昨晚那麼一鬧不責罰已是大恩典,現在賞了,我的心里反而慎得慌。」
知道秋梅是真心擔心她,皇甫月熙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皇甫月熙草草洗漱一番就去了養心殿。
「如何?對朕的封賞還滿意嗎?」司徒淵挑著眉把一干人等全都遣了出去,獨留下皇甫月熙一個人伺候著。他只著單衣威武地端坐在*沿,等著她前去伺候。
這該死的月復蛇,不見得她一日安生,這賞分明就是謀害,還敢問她滿意否。她若說不滿意還不得人頭落地,若說滿意暗自吃了這悶虧她又不甘心。
第三十章隨便你挑
「皇上您滿意就是奴婢的滿意。」皇甫月熙不卑不亢拿了衣服,逐件地給他穿上,嘴里說著滿意,心里卻不甚爽利。司徒淵這分明是整她,把她推到風頭浪尖想看她和那些妃嬪們斗法。明著給了她名份卻是最低的地位,連個宮女都沒有給她,更甭提那賜她的玉軒園。
玉軒園素日里是連鳥兒都不願多作停留的不毛之地也就合適放放書籍。合計起來除去那放書的竹樓也就三進平房,平時連人都不住的,如今給了她那不就和尋常百姓家差不多,這還算是天大的賞賜麼?
「怎麼?你有何不滿?」司徒淵用修長的指輕挑起她的下巴尖尖,戲謔地望進她的眼里,那神情似足了貓逮著老鼠不吃卻不停用爪子逗弄它。
「皇上,奴婢哪有什麼不滿。只要是皇上您的賞,就是對奴婢天大的恩惠。」皇甫月熙矮子去幫他穿鞋子,巧妙地避過他手指的*。
她前一聲奴婢後一聲奴婢,明擺就是有意惡心司徒淵。光說賞她個寶林听著好听,還不是照樣做著宮女做的事,該有的一樣沒有,算哪門子的賞?她可沒忘記她和他還有七七四十九天禁食之約,現如今約未滿她連吃飯都是問題,一宮女的地位都比她高。
听著她一聲聲自稱奴婢,司徒淵一把撈起她的身子,壓著她滾到*上去。他抵著她光潔的額頭似笑非笑地道︰「從今日起,你就是朕的人了,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
「皇上的人?奴婢可不敢這麼說,若讓人知曉奴婢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失了皇上的體面那奴婢就該死了。」
皇甫月熙挑眉心里雖疑惑這司徒淵今兒個怎麼如此好說話,但該要的人她不趁著現在要以後怕就難要到了。
「要個宮女而以,」司徒淵邪魅地朝她的耳邊輕輕呵氣,「朕——給——你。」
他說這話時極輕還把音節給拖得長長的,這使皇甫月熙不禁打了個冷顫,尋思著莫不是這條月復蛇轉了性子?
她眉頭略攏,如秋水的眸子輕輕地眯了他一眼,試探地道︰「奴婢可不敢把什麼人都往自己身邊放。奴婢的小命事小,弄不好折了皇上看戲的興致,那就罪該萬死了。」
司徒淵也不是個傻瓜,豈能听不出她在暗罵,他為了看她與嬪妃斗法而枉顧人命。
「你要什麼樣的人隨你高興著挑,朕下了早朝就把各個宮里的宮女們全都聚在午門隨著你挑。你就是要何淑妃朕也敢給。」
看那司徒淵笑得極陰險,皇甫月熙恨不得一掌把那可恨的笑臉打碎。
他敢給她也敢要!如此大陣仗就為了給她選一個宮女,皇帝選妃時也不過如此。這不明擺著要讓後宮那些嬪妃們都看清楚了她的模樣,日後好使勁擠兌她。
她皇甫月熙從今往後就是個活動的箭靶子。
該死的黑月復蛇!心肝脾肺腎全是黑的,就知道他沒這麼好心眼,原來早早就挖好了坑給她跳。偏偏她又拒絕不得,人是她自己要求挑的,若現在反悔不就落了個持*而嬌的名聲了麼!
第三十一章與朕無關
該死的司徒淵他還真的是說到做到。剛下朝皇帝一聲令下整個皇宮的宮娥、嬤嬤、妃嬪全都被聚集到玄午門,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別說上千,這得近萬人吧。這堪比選妃大典的場面只是為了給皇甫月熙選一個宮女,說出去她還不得被萬人唾棄至死。
沒錯!司徒淵的目的就在于此,他就是巴不得她被眾人的唾液淹死,被妃嬪當成活靶子亂箭射死,所以才出使出如此陰險的招數。
皇甫月熙躲在回廊里探出個頭來瞧了一眼那場面,暗自吞吞口水,面有難色仿佛被人逼著吞了一顆臭雞蛋,偏偏始做蛹者拿著一把刀明晃晃的刀架在她脖子上,想吐又吐不得,唯有強咽,可是真的好難忍呀!!!
「怎麼?你也有怕的時候麼?」司徒淵要笑不笑地從她身後捅一下她的小蠻腰,陰惻惻地道︰「人可是你說選的,怎的臨陣腳軟了麼?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沒有什麼事能嚇倒你的。」司徒淵有意要激她,故意夾槍帶棍地讓她下不了台。
「嘿嘿嘿——」皇甫月熙恨不得把他的笑臉撕下來丟在地上踩踩踩踩,但是她不能,唯有強扯出笑臉咬牙切齒道︰「你就不怕,這事鬧大了皇太後怪罪下來?」
司徒淵極惡意地扶著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語︰「怪罪下來——」他的眼楮里滿是戲謔︰「與朕無關。」
皇甫月熙氣得肺都快炸了,捏死了拳頭卻又發作不得,氣極反而激起她的不服輸︰「哼!既是皇上的聖意,秋月又有何懼!」
也不管是否以下犯上,她推開他,昂著頭無比倔強,一步一步無所愄懼地走向那些等著她的宮蛾妃嬪們,
她充滿韌性的性子,不服輸的眼就像天上的星子閃閃發亮,被氣得粉紅的小臉兒生氣勃勃。
司徒淵看著她因倔強而挺直的身影,他的心居然泛起一絲柔軟。
像!像極!像極了她!他幾乎就要以為是她以另一張容貌出現在他面前。
司徒淵見她已立于眾人之前,提步跟了上去,來到皇甫月熙身旁站定。
皇甫月熙看他貼得太近,悄悄地向左移一步一步再一步,能離多遠就離多遠,靠得太近隨時會被這條月復蛇張口咬上一嘴。
她的小動作全部落進了司徒淵的眼里,這更激起了他邪惡的本性。只見他一個大步上前,當著眾人的面猛地勒住她的小蠻腰,如毒蛇的眼楮死盯著皇甫月熙的眸子,笑意更加張揚。
「從此以後秋月便是朕的寶林,今兒個她想挑個合用的宮女放在身邊。你們就耐著性子等上一會吧。」
他挑起眉看也不看妃嬪們一眼,眼里只容得下皇甫月熙的樣子看似深情款款,實則充滿了戲謔。
成千上萬只毒箭全都統一射向了皇甫月熙,如果眼神能殺人,她死一千萬次也難消這些女人心中的怨恨。
那些妃嬪們恨得咬牙切齒,莫不瞪著皇甫月熙,恨不得撲上去將她撕得稀爛。
第三十二章朕,準了
午門,上萬的宮娥妃嬪,司徒淵當著眾人的面對皇甫月熙出手*,引起眾怒。
貴妃、淑妃、德妃、賢妃四大夫人都到齊了,尤其是何淑妃曾吃過皇甫月熙的暗虧,此刻她手里的帕子被當成皇甫月熙不斷撕扯凌遲著幾乎能听到帕子細細的悲鳴,何淑妃在心里早把皇甫月熙祖輩好幾代都問候完了。
要知道女人天生善妒,尤其是宮里面的女人。這也怪不得她們,上千號人就巴巴地望著一個男人,天天眼巴巴兒地睜眼看著朝陽盼日落,日復一日地,有些女人終其一輩子都見不到皇帝幾回面。好不容易見上一回,誰不期待著那高高在上的帝皇能多看自己一眼。
偏偏上萬宮娥妃嬪雲集,皇帝眼里只看到一個女人,還敢如此張揚無異于自尋死路。
皇甫月熙既不敢在眾人面前出手推開司徒淵,唯有快刀斬亂麻,她飛速地掃一眼宮娥們,閉上眼看似隨意的一指︰「就那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