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盧三娘一臉篤定地擺擺手道,「那都是瞎掰的!我可是親眼看見過的,她跟山腳下那家戚記茶寮的伙計常有往來呢!沒準兩人互相瞧上了,打算拿了銀子往城里開茶坊呢!要不然,她怎麼不舍得回娘家那邊去?」
「娘!」世海放在手里的酒碗對那婦人不滿地說道,「您少胡說了!您哪只眼楮瞧著人家兩個好了?寶梳是去幫初真打听汝年的信兒去了,哪兒像您說的那樣啊?」
「去去去!你懂什麼?喝你的酒吧!」她沖世海吆喝了幾句,又對阮初心煞有介事地說道︰「你還別說呢,初心!只怕啊,她是還想從曲塵那兒撈點好處的!你想啊,白白就得了二百兩這麼多,上哪兒找這麼便宜又好賺的事兒?這事兒你得跟曲塵說說才是!」
「也由不得她待了!」阮初心正色道,「明年茶訊,堂哥要回趟村子,一來是瞧瞧茶園子,二來也是回來拜祭大伯娘的。正擔心她是不是還賴著沒走,可不就給撞上了嗎?既然和離書都簽了,銀子也拿了,她還有臉待在那老屋子里嗎?」
龍氏給阮初心夾了塊腌肉道︰「你不好趕她啊!畢竟她一個給和離了的,想著也是可憐呀……」
「這有什麼不好趕的?堂哥交代了,他回來之前得把老屋子收整出來。」
「哎喲,」盧三娘攏了兩只手在袖子里,哈了一口白霧氣道,「這事兒不好辦啊!鄉里鄉親的,她要真不走,也不能拿個掃帚攆了出去呀!她不鬧才怪呢!」
阮初心表情淡定地吃著菜道︰「她鬧就由著她鬧,再渾的婆娘我又不是沒見過,對付潑婦我有的是法子!理兒在我們這邊,我們怕誰去?原本和離了,她就該回娘家了,賴在老屋子里住這麼久,論起來該找她要房租才是!念在從前好歹親戚一場,房租我就不收了,只要她乖乖搬了就行了。」
龍氏擔心道︰「萬一她就是不挪窩呢?」
「這更好辦了!」阮初心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冷笑道,「堂哥原本就打算把老屋子拆了重新改建,她要真賴著不走,行啊!拆了屋頂拆了四面牆,我看她怎麼住在里面!跟我耍橫,她還不夠格呢!」
「還是初心能干啊!」盧三娘忙拿起酒壺給阮初心倒了一杯笑米米地遞到她手里說道,「這幾年跟著曲塵去城里真是沒白混啊!說話做事越來越有掌家娘子的範兒了!比個男人還強好幾倍呢!誰家娶了你,那才是大福氣呢!」
一句話夸得龍氏滿臉笑褶,接了話謙虛道︰「你家世海也不錯啊!現下干著魚塘的買賣,收入不錯吧?我听說劉媒婆差點把你家門檻都踩平了,哎,說定了哪家姑娘,漏個風兒唄!」
盧三娘擠著旁邊那條凳子上的婦人,貼著半邊**地坐下來道︰「沒有的事兒!劉媒婆是來了好幾趟,可我家世海眼界高,一個都瞧不上呢!一個魚塘買賣算什麼?再怎麼樣也比不過曲塵啊!幫著城里老爺跑買賣,體體面面的,掙頭也多,我老跟我家世海說,別拉不下面子,去城里找找曲塵和曲中,都是一個村長大的弟兄,沒有不管顧你的!你說,是不是,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