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殤
我不知道在浴室里面呆了多久時間。
好長好長的時間。
蓬頭里面的水就那樣一直一直地流進浴缸里面。
我光著身體躺在浴缸里面,整個人無力並且癱軟到不行。
我的全身都是昨晚留下來的淤青疤痕。
後背是他鉗住我時候留下的手指的印記,大腿深處也是兩片明顯的淤青。
昨晚的一切就像噩夢一樣,讓躺在浴缸之中的我渾身顫抖。
我的眼前全部都是月圓之下,他可怕的嘶吼的聲響。
漸漸地,疲憊逐漸佔據了我的身體,我昏了過去,只覺得我的周身和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暈。
直到我听見他大聲地在門外叫喊著我的名字,拍打著浴室的門。
然後,撞破浴室的門,沖到我的身旁。
「雲謙……你沒事吧?雲謙?」他的聲音之中滿滿的是一種愧疚,但是在我听來卻什麼都算不上,昨晚的一切給我留下的傷疤,給我留下的傷痛是沒有辦法抹去的。即便我曾經經歷過那些骯髒惡心的過去,但是,我始終是一個女人,有什麼東西比自己的身體比自己的貞操還要重要的呢。
「你…。你滾…。我不想看見你…。我不想看見你…。」我似乎是已經暈厥了,巨大的精神打擊讓我的全身陷入了一種完完全全的無助和癱軟的狀態之中。
「雲謙……雲謙……」這個奪走了我的身子的男人憐惜地叫著我的名字,但是在我听來,他的每一句憐惜的叫喊都是一次又一次勾起我的恥辱。
「你滾!」我撕扯著已經沒有力量的聲帶,聲嘶力竭地喊道。
德里克沒有說話,他似乎是凝視了我一眼或者是怎樣,反正沒過幾秒鐘我就被強行擁進了一個熟悉的但是此時此刻卻只能帶給我無限恐懼感的懷抱之中。
他把我抱出浴缸,我身上一絲不掛,出水之後,水珠沿著我光滑的身體落下去,我有些受寒,不禁打起哆嗦。
「你放開我…。你不要踫我……」我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
我能夠感受到他的手掌有力地托著我光滑的不著寸縷的腰部。他用力很輕,既能抱緊我不讓我滑下去,又不讓我感到痛苦。
似乎是毛毯之類的東西蓋在了我的身體之上,他抱著我爬上樓梯,將我輕輕地放在了床上。
我的身體一著床就不由自主地睡了下去。
我太需要昏黑的世界和模糊的意識來讓我暫時忘卻這些煩惱的事情了。
我陷入了了長長的昏迷之中。
我睡了好長好長時間,真的是好長好長時間,就好像整個世界都陪伴著我陷入了沉睡之中一樣,但是我潛意識之中總是能感受到一個目光在望著我,分分刻刻都沒有移開過。
不知道究竟是過了多久,我只記得我暈倒的時候正是正午不到的時間,但是現在我睜開雙眼窗戶的外面已經是繁星滿天了。
我剛想坐起身來,卻猛然發現自己的床邊趴著一個人。
那是德里克。
我的心瞬間緊繃了起來。
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讓我自己都覺得沒有辦法去形容的感覺。
他就那樣坐在床邊,寬厚的肩膀連通著上半身都趴在我的床邊。
特德臉埋在我的白色床單里面,均勻地呼吸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這里陪著我,我想也不想知道,即便我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
「你醒了…。」他蒼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望向他,他的眼楮紅紅的,額頭上有一道枕著胳膊睡覺留下的紅紅的印子。
此時的他目光之中沒有半點的侵略,只有一種乞求寬恕的目光。
但是,我做不到,我不可能原諒一個對我做出這種事情讓我受到凌辱的男人,我做不到。即便他是狼人,即便那是他月圓之下的沖動所致,我也同樣做不到。
「請你離開。」我的目光筆直地望著自己眼前的被單不帶任何情緒的冷冰冰地說道。
「雲謙,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
「你既然知道我恨你,為什麼你還要出現在我眼前?!」我低聲喊道︰「你走啊!」
「可是,你要听我解釋。」德里克說道。
「我不想听你的任何的解釋,我不想听,事情已經發生了,即便你解釋的天花亂墜又有什麼作用呢?沒用的,沒用的,德里克,請你離開,我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我說道。
「我是狼人,月圓之夜,我的本性沒有辦法被束縛,我身體里面的狼性會徹底爆發,一切的自控能力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德里克望著我說道︰「我不祈求你的原諒,但是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德里克!你究竟想要怎麼樣!」我望向他,眼中含著淚水,我大聲喊道,已經不再以遮蓋著身體的被單滑落一半。
「德里克!我再說一遍!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听!我什麼都不想听!你難道不知道嗎?!我現在指向盡快地忘掉一切,我不想再看見你,我不想再提那晚上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一看到你的人,我一看到你的臉,我一听到你的聲音,腦海里面全都是昨天晚上你在月亮湖邊在我的身體上留下的恥辱!我才不管你是什麼狼人,我也不管你究竟想要怎樣養,什麼月圓之夜難以控制狼人本性,這在我看來都不是理由!你搞明白了!你搞清楚了!我不想見到你!不想听見你說一個字!」
「所以……」德里克似乎是被我罵傻了,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向後退了退,眼楮里面居然也有一些水汪汪的。而且他深深的眼窩也有些紅腫,他甚至在顫抖,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流淚,為什麼顫抖,我現在腦海之中所想的事情只不過是不想見到他,不想想起昨晚在月亮湖畔響起的啪啪作響的yin靡之聲,和他粗重而又野蠻的喘息,以及我無助的喘息。
「所以……不管我怎麼解釋,你都恨我,對不對?」德里克低聲問道,他的聲音有些出奇的沙啞,帶著一種附帶的傷感。
「沒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我的生命里面……沒有你……」我望著他大聲而又堅定地說著,眼淚從我的眼眶之中滑落下來,一路流淌過我的肌膚,落在潔白的床單上面。
「好,我答應你,我…。我答應你,我從你的生命里消失。」德里克一邊點著頭一邊向後退去,他望著我說道︰「我答應你,史雲謙…。」
「滾啊!」我喊道︰「你還出在這里犯什麼賤!你給我滾啊!滾啊!」我撕裂著自己的聲帶,拿起枕頭扔向他,針頭之中的羽毛漫天飛舞,就像是六月的飛雪一樣,訴說著我的恥辱。
「好,我走。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德里克低聲說著,轉生快步離開。
我听得見樓梯傳來的踏踏踏的他走下樓梯的腳步聲。
我能夠清晰地听到一個長長的停頓,隨後不久,腳步的踏踏聲繼續響了起來,沒有半點停頓,一直在砰然的一聲關門聲之後戛然而止。
整個房間忽然之間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安靜蔓延在整個房間里面。
我不知道自己就這樣坐在床上做了多久。
直到馬修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了。」馬修的聲音伴隨著他那件棕褐色的筆挺的西裝進入到了我的耳朵和我的視野之中。
「是嗎?你是來嘲笑我的嗎?」我無力而又諷刺地無神地望著地面說道。
「不。」馬修坐到了床邊說道︰「德里克已經離開了。」
「是嗎?」我說道︰「他離開去哪里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其實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有責任,我不該隱瞞德里克的真實身份的。」馬修說道。
「你讓我和一個狼人住在一起。」我抬頭望向他問道︰「你就那麼有自信他不會傷害我嗎?」
「哦,對了,你何必要在意或者擔心我的危機。」我諷刺一樣地揚了揚眉毛說道︰「你才不會顧及到我呢。」
「我如何不會估計你的感受!」馬修似乎忽然之間有些惱怒,他抬起雙臂,不容分說就把我緊緊地扣在了懷里。
「你干什麼?!你松開我!」我喊道。
我喊得越大聲,他反而就越發將我抱緊。
「噓!」馬修說道︰「不要說話。不要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是那麼地有說服力,或許是我曾經對他遺留的那份依賴的感覺在作祟吧。我不上了嘴,順從著被他攬在懷里。
「你知道我看你的第一眼的感受是什麼的樣子嗎?」馬修問道。
他的聲音從我的頭頂上傳過來。
「骯髒?惡心?」我譏諷似地笑笑說道。
「不。」馬修搖了搖頭說道︰「當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在曼哈頓的街頭,你懷著孕,大著肚子,渾身是泥土垃圾,但是那些骯髒的東西沒有遮蓋住你的一樣東西,那就是你的眼楮,從那雙眼楮里面,我看到了兩個字,尋求生存的堅強。而現在的你,卻因為這樣的一件事情而精神崩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不知道。」我說道。
「要想成大業,我們就不要在意任何的東西。」馬修忽然離開了我,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褶皺的西裝說道︰「我欣賞的是組織培養的那一個視一切為虛無的想盡一切辦法完成任務的史雲謙,而不是一個這樣矯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