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男嬰睡得是那麼地安詳,他或許並不知道,高燒正在一步步地奪走他的生命,我快速地用在男嬰的四肢上猛力地摩擦著,汗水慢慢地滴落了下來,有我的,也有這個男嬰的,我們的汗水滴落在一起,就好像似曾相識命運相連一樣。
終于,一聲響亮的啼哭聲給我緊張的臉上帶來了一點微笑,那是象征著生命的微笑,是希望的微笑,男嬰的啼哭聲呢由斷斷續續逐漸變得順暢起來。這是好事,是好事。
「太好了,太好了。」我自言自語著抬手放在男嬰的額頭上,去試這個可憐的小東西的體溫。當我的手放下來的時候,我深深地、放心地呼了一口氣,還好,他的體溫已經降了下來了,至少不再像剛剛那麼燙得嚇人了。
「你是個幸運的孩子。」我用被褥將他抱緊,順帶連同男嬰一起抱在了自己的懷里,小家伙很听話地意味著我,小小的胖乎乎的手從被褥里伸了出來,似乎是想要抓住我。
「呵呵。」我瞬間被這孩子的純真的臉龐給萌住了,我單手抱著他,讓他的身體整個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伸出我的右手,和他的小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忽然之間,我感到了一些非常奇異的感覺,那孩子的手心很涼,不是手心涼,而是,而是有一種奇特的力量,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透過他的手傳遞給了我,那是一種身份特別的觸感,就好像是一種冰天雪地里無助的冰涼的恐懼,我真的不是很清楚自己對這種感覺感受的會是這樣的巨像,與其說是感受到的,倒不如說,這種奇異的感受早就存在在我的感受器之中,只是被什麼調動出來了而已。
我望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小男嬰藍色的美麗瞳孔,再一次將自己的手和他的手貼在了一起,可是,那種奇怪的感覺並沒有再出現,或許是我神經太大了吧,一定是這麼多事情的發生讓我變得這樣敏感不安了吧,
我繼續抱著這個孩子,與其說是在問道,倒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我望著這個豪華的古典氣息濃厚的美國馬車的內部裝潢,緩緩說道︰「誰能告訴我,我現在在哪里啊。」很顯然,我因為撿了一件大衣而被那個老頭錯認成了某個女僕了吧,我得想辦法離開。
我這樣想著,忽然發現眼前的小男嬰正眼淚汪汪地望著我,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不用考慮自己該怎麼月兌離,畢竟這里我更是人生地不熟,與其逃離自己模索,倒不如先找到一個安身之處,順其自然也好。眼前,既然他們誤以為我是女僕,那我就繼續假裝下去就好了,車到山前必有路,青山不怕沒柴火燒。我暗自點點頭,就感覺到馬車猛地停了下來,緊接著馬車的門也被那個老頭從外面打了開來,老頭望著我,見我一時半會沒有想要下車的意思,連忙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快下來,孩子抱好了,別讓人看見!」
「哦。」我點點頭,抱緊孩子,將孩子的臉用被子遮住,跳下了馬車。
「啊,好冷啊。」我驚呼。老頭像做賊一樣看著四周,朝著我揮了揮手說道︰「跟著我走,千萬不要出聲。」
「好。」我點頭應下,繞過馬車,然後,然後,我就出聲了。
「我的天啊。」我驚呼著,連忙意識到了什麼,趕緊遮住了嘴,但是還是不得不在心底里暗自驚呼。
不是我大驚小怪,只是即便是建築藝術學院的教授看到眼前的這棟建築,也不見得會淡定多少吧,首先,這棟精致奢華至極的建築帶給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巨大。馬車停在院子里,只不過很明顯,這還不是正院,應該只是個偏院,我抬頭望去,只見這整棟樓總體上是棕紅色的色調,很是有復古風的味道。
這棟驚艷的建築沒有過多的裝飾,外部效果簡潔誠實,新的結構技術的應用使其空間有了變化的余地。而且從整間屋子的格調來看,還有一點點的西班牙風格,建築周身的裝飾像極了西班牙本土精巧的建築。哥特式的樓頂高高地立在雲間,顯現出了一種類似于古希臘古羅馬一樣的莊嚴與神秘感。總的來說這些雕琢著精心花樣的建築的擁有者,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你還在愣著干什麼,難不成想要被人發現?」老頭皺著眉頭向我使勁揮了揮手,我連忙抱著男嬰跟著他從一個窄窄的偏門走進了這棟宏偉的建築。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我在老頭的帶領之下,筆直地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樓梯,本以為室外的布局已經達到極致,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室內的裝潢更是令人驚嘆,這棟建築內部空間大得驚人,就像是莊園的一角,但是也足夠寬闊,走廊彎彎曲曲地縱深在每一層,每隔幾米遠的牆壁上就會掛著令人贊嘆不已的世界名畫,而且在我看來,那些精致的藝術品貌似都是真的。
樓梯的副手使用木頭做的,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有一定年頭的極好的紅木制品,樓梯因為年代的久遠所以有些窄但也足夠三個成年人並排前行了。樓梯上毫無縫隙地鋪滿了地毯,地攤上的紋理像是來自于某種宗教,更平添了幾分詭異神秘之感。
我繼續隨著老頭繼續走著,邊走邊環顧四周,這才猛地發現,整棟建築的內部,木制品幾乎佔據了整件房子,而且幾乎在每一個可以看見的角落都有銀質的金屬條瓖嵌在拐角處,陽光從小小的高高的窗戶照進來,正好打在這些瓖嵌在四周的金屬條上,撒發出刺眼的銀光。
「不要東張西望了,快點!」老頭見我心不在焉又回身拉著我向前快步走著,我們左拐右拐,終于來到了一面巨大的房門面前,剛那個見到的大多數房門都是比較簡約的木制門,但是現在在我眼前的這扇門明顯和其他的門不太一樣,首先在大小尺寸上就大過別的門幾倍,而且這個樓層就只有這一間房間,這扇門幾乎完全是銀質材料,而且毫不掩飾地保留了白的發亮的銀的原色,連一點點裝飾性的色漆都沒有涂染。
「我在外面給你看著,你進去,把孩子放到床上,然後馬上出來,你懂嗎?快!要是被人發現,我們就完了。」老頭說著,就從口袋里取出了一把常常的鑰匙插進了眼前這扇奢華的門的鑰匙孔里,門伴隨著嘎達的一聲清脆的響聲打開了,我快步走進去,頓時入眼的是滿屋子的紅色,紅色的牆,紅色的床具。
我不敢多想,抱著男嬰走到床邊,把小嬰兒放下,隨即立刻跑出了房門,老頭見我出來,連忙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我們剛像做了壞事一樣從樓梯走下,就見到一串長長的隊伍走了上來,老頭一把把我拉在一邊,自己也呈恭敬狀態站著。
這串常常隊伍的領頭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白發老女人,她在眾人的攙扶下走到老頭的面前平靜但是演繹不住痛苦地說道︰「喬治,謝爾頓死了。被諾頓那個沒有良心的惡毒的老頭害死了。」
老頭听到這個消息猛地抬起了頭,望向眼前這個老女人。
「達蒙還好嗎?」老太太問道。
「少爺他很好。正在房間里熟睡呢。」老頭謙卑地回答道。
「那就好,要快些舉辦儀式,達蒙將繼承謝爾頓的所有,成為這個家族的繼承者和掌管者。喬治這陣子辛苦你了。」老太太說著,就連同眾人走了上去。
「幸好趕上了。」喬治舒了一口氣。
「趕上什麼了?」我不解地問道。
「沒有什麼。」喬治道︰「你回去干活吧,這件事情,你要是膽敢說出去……」還沒等喬治說完,樓上就傳來了孩子大聲哭鬧的聲音,喬治頓了頓和我一同回到了那件紅色的屋子里。
正在哭泣的就是那個男嬰,只是他一直在哭,哭鬧的聲音大的驚人。
「他這是怎麼了?達蒙。我的好孫子。」剛剛的老太太試圖抱起達蒙,但是達蒙反復掙扎,根本停不下來。
正在亂成一鍋粥的時候,達蒙好像看到了在人群後面的我,他的哭聲稍小了些,伸著手,就指向我。眾人紛紛讓開,老太太順著嬰兒的指向,望向我,神情有些揣測不安。她隨即又望向站在一邊的喬治,喬治點點頭,然後靠近我,身子稍微向我傾斜了一些,低聲說道︰「過去。」
我側了側身子看了喬治一眼,就點點頭,走上前去,從老太太手里接過達蒙,達蒙一入我的懷里就安靜了下來。老太太等人都是愣了愣。
「看來,達蒙也在為父親的死傷心難過。」老太太說道︰「既然這樣,喬治你安排她好生照顧著。再過幾天,好參加謝爾頓的葬禮和洗禮儀式。」老太太說完就被那撥隨同而來的穿著得體正規的人們簇擁著走了。
「好吧。」等到人都走了,喬治立即回身關上門對我說道︰「算你走運,要不然,你現在早就不存在了。」
「你什麼意思?」我問道。
「知道這個嬰兒是替身的事情的人全部被解決掉了,本來我打算過兩天也派人解決掉你,但是,看起來,你和這個男嬰,我是說達蒙少爺很有緣分,你可以不用死了,但是,你也要成為這場陰謀的參與者,共存亡。」喬治神秘兮兮地說道。
「陰謀,共存亡?」我有些不安,因為我已經意識到了,接下來我必然將要听到一些非常骯髒的事情。
「這座莊園是由偉大的謝爾頓先生建造的,作為南方軍隊的重要將領,它擁有著無數的家財,但是,謝爾頓先生子嗣單薄,年紀如此之大,卻沒有子嗣,于是在十幾年前一次戰爭中,一個十幾歲的東方女孩子救了深陷沼澤的謝爾頓,然後,謝爾頓先生就收養了那個女孩子為女兒,但是,上天眷顧,謝爾頓先生的妻子以死為代價生下了達蒙,老太太,就是謝爾頓先生的母親,非常高興,因為有了達蒙,自己家族的一切就不會被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繼承,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謝爾頓先生去諾頓家族赴宴的這段時間里,達蒙不見了,老太太認定是那個謝爾頓的義女做的,因為沒有了達蒙,她就可以繼承一切,但是,老太太又不敢聲張,于是他命令我去找孩子,即便找不到,也要找一個和達蒙年齡相仿的孩子代替達蒙,因為,即便是讓一個無知的可以控制的小孩子繼承家族,也比讓一個心術不正,目的不明的東方女人繼承要好得多。」喬治一口氣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看起來,無論是在東方還是在西方,沒一個龐大的家族都有那麼一些不為人知的家族黑暗史啊。
「听著!」喬治嚴肅地半威脅道︰「以後就由你負責照顧達蒙少爺,別以為你自己掌握了什麼秘密,你要知道,從你的指著一切的時候開始,你就是這件事情的參與者之一了,倘若事情出現了什麼意外,你也別想好好活著。」言畢他就要向外走。
忽然,喬治回過身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史雲謙。」我說道。
「我們很少用東方僕人的,你是個例外,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至少,保全自己。」喬治低聲說著,轉身離開。
我嘆了一口氣,回過身子,坐在床上,望著笑的天真浪漫的達蒙,我低聲說道︰「我該謝謝你呢,還是該怪你讓我卷入了這一切呢?」看著他的笑臉,我也不顧去想太多,既來之,則安之,不管究竟在哪里,先安定下來,就是好事情。
我回過身,現在我已經有足夠的時間來打量這間屋子了。所有的一切居家用品都是紅色的但是不難發現銀和木頭是主要材質。我猛地發現了立在梳妝台上的台歷,當我看清楚時間和年份的時候,我真的不得不承認,自己居然穿越了,我承認這年頭穿越已經是一件無聊到極致的事情了,但是現在的我真的已經回到了過去,如果沒記錯的話,我現在所處的時代,正是美國南北戰爭的末期。我走向窗戶,掀起窗簾的一角,望去,這莊園大得要命,正前方是無數的種植園地,和來來往往的穿著一致的僕人。
「你是負責照顧我弟弟的人嗎?」一聲帶著東方口音的英文從門口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