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有美人啊!」
空曠的大街上,一個不算大卻異常激動的聲音突然響起,喚車中的主子出來看美人。
時辰尚早,車內的人正在補眠,忽然被人吵醒他很不開心。一塊帶有牙印的糕點從車里邊飛出來,直擊說話那人的後腦勺,「美什麼人,誰能美得過你主子我?」
除了蕭靜寧,東陵哪還有什麼美人?這大清早的蕭靜寧又不會出現在街頭,至于其他的庸脂俗粉,他懶得看,反正不會比他美!
趕車的那人腦袋被糕點砸得向前一點,他的語氣卻依舊興奮,「真的,少主你快出來看啊,真的是個美人!」
美啊,美得恍若畫中走出的翩翩謫仙,美得他``````情不自禁流了一地口水饅。
感覺馬車行走的速度已經放緩,還在微微搖晃,明顯是因為外邊的人心不在焉。片刻的安靜,車中那人隔著簾子不悅瞪了外面一眼後,車簾終于被一只如玉的手指輕輕挑開。
清亮的眸子掠過車外,一道紅色身影立刻映入他眼簾,待他看清那人的容貌時突然連呼吸都滯住了。
向來波瀾不驚的眸子閃出無數星芒,他忍不住伸出舌頭在唇角輕輕一卷,迫不及待道,「停車,快停車!」
美人,當真是美人啊!
晨曦里,美人施施而行,一身火紅如炬的衣衫非但掩不住他本身的風華,反倒平添幾分疏狂。那眉,那眼,那輕輕挑起的唇角,每一處都精到極致,叫人看了便再也移不開眼。
世上的美人僅有兩種,一種美在外表,一種勝在風儀,但眼前這個美人既有絕世的容顏,又有傲人的風姿,完美得讓他都有些嫉妒了!
目光一瞬定格,他似乎已看不見街上的任何人,眼中只有那抹紅色身影。一瞬不瞬看了半晌,他才輕聲開口,語氣滿是抑制不住的興奮,「我要,拿下那個美人!」
沒錯,拿下他!
雖說那美人是個男子,但在他眼中美好的東西不分性別,只是對待的方式各有不同。
早在幾年前他就暗下決定,如果見了比他還要好看的女人,他便直接帶回去當老婆。倘若是比他好看的男子,看得順眼的就拉攏過來做朋友,看不順眼的———殺!
此時此刻,他眼中只有驚艷並無殺氣,顯然他是選擇了前面一種。
忍不住搓了搓手,這樣一個略顯猥瑣的動作在他做來卻沒有半點不妥。他一個閃身跳下馬車,準備先去認識一下那位美人,卻不想美人已經轉身走進了路邊的一個酒樓。
眼睜睜看著美人修長的身影消失在酒樓大門,他抬頭一望,微微皺眉,「天香樓,那麼早就去吃飯?」
漂亮的手掌向後一攤,他催促,「拿銀子來!」美人去吃飯,他當然也要去,雖然他才剛吃完早飯出門。
一個繡著龍紋的精致錢袋妥妥放進了他掌中,身後那人諂媚的笑,「少主,我也要去。」
「你長那麼丑,嚇到我的美人怎麼辦?」毫不理會身後那道哀怨的眼神,他捏著錢袋眼含笑意就朝著酒樓而去。
一大早,天香樓的客人都還沒起來,大堂里有幾個伙計正在打掃,眼角瞥見一抹紅色身影,連忙開口提醒,「客官,咱們還在打掃呢,您來得有些早了!」
「我找人!」腳步未停,慕容雲徑直朝著樓梯而去,不等那幾人反應過來她已消失在大堂里。
似乎只感覺到一陣清風,帶著絲絲沁人的香氣,那幾人驚得看一眼空蕩蕩的大堂,「人呢?」
「不知道啊,我連是男是女都沒看清楚!」听聲音像是個女的,可覺得那語氣又沒有女子的溫柔,雖然听著很舒服,卻辨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太不像話了,這麼早上樓去驚著樓上的客人怎麼辦?趕緊去找下來。」
「哦,對啊!」一拍腦袋,那人連忙丟了掃帚想要上樓,轉身卻看見另外一道白色身影。
「客官,咱們還沒``````沒``````沒``````」
一個‘沒’字重復了好幾遍,他剩下的話卻全都卡在了喉嚨里,倏地睜大的雙眼滿是驚艷。
哎喲喂,又是一個俊俏的公子啊,最近他們天香樓走什麼好運了,好看的客人接二連三的來!
對他的神情視若無睹,白衣男子掃一眼僅有幾個伙計的大堂,又一次皺眉,「剛才進來的那個男子呢?」
「啊?」
「一個穿紅衣服的男子!」
「他是男的啊,我還以為是個姑娘呢!」聲音較像女子,又穿了一身紅色的衣服,沒想到竟是個男的。
下意識的轉頭,他指了指樓上,「那位客人上樓了!」
他話剛說完,只覺得面前白色身影一晃,哪里還有什麼好看的公子!
足足怔了半晌,他才驚覺回神,「哎喲媽呀,怎麼又不見了,不會是鬼吧?」
樓上,走遠的兩人早已听不見他咋咋呼呼的聲音,先一
tang步上樓的慕容雲徑直朝著頂層而去。天香樓很大,幾層樓加起來足有上百間客房,以她對納蘭的了解,他必然會住在最高的一層,且包下整層樓所有的客房。
頂樓最里邊的奢華客房里,兩個身著青衣的男子俯身跪在地上,正將剛剛打听來的消息向主子匯報。
這幾日他們輪流守在三王府附近,按照主子的吩咐監視三王府的一舉一動,打探府中的消息。誰知他們在外邊守了幾天竟然一無所獲,甚至好幾次差點被王府的護衛發現。
有了前兩次的刺客事件,如今王府中防範加強,水潑不進。府里的下人們嘴巴緊得一條縫都撬不開,就連出門買菜的老媽子他們都騙不了,得不到府內任何的消息。
監視了好幾日,他們蹲守的地點離王府越來越遠,一天被迫要換好幾個地方,時刻擔心會被王府的暗衛發現。暗中與明處的較量,精彩得絲毫不亞于高手過招,最後他們與蕭靜寧的屬下勉強打個平手,只能遠遠的看著,忍受日曬雨淋,還有夜晚拼命叮人的蚊蟲,落個僅僅不被發現的結果。
好在,今天一大早他們終于探得點消息,眼看著蕭靜寧的馬車天未亮就出了門,他們探知去向與原因後立刻就回來稟報主子。
背對著兩人站在窗前,納蘭君陌面無波瀾看著外邊,片刻後才道,「他進宮是為向城的戰事,今日他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要親自去一趟王府。」
「殿下要親自去?」
「嗯!」輕應一聲,他隨即扭頭,視線轉移的那一瞬卻忽然看見一抹熟悉的紅色身影。
轉動的身體忽然一僵,他再次看向窗外,眼中一抹欣喜幾乎瞬間溢出。看也不看身後,他立刻道,「你們先退下。」
「是!」不明所以,那兩人微楞過後還是按照主子的命令起身準備出門。
「從臨街的窗戶跳下去!」
「``````是!」
遲疑過後,他們依言推開臨街的窗戶縱身一躍,穩穩的落在了大街上。
直直看著那道身影朝著樓上奔來,納蘭君陌的眼破天荒的紅了,那是激動所至,激動得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三年了,她終于來了!
真好!
眼楮似乎酸脹難忍,他伸手揉了揉,隨即做出一個連他自己都很難理解的舉動———關窗!
木窗合上的那一瞬,發出一聲輕響,驚得他自己一楞,也讓外邊的人身形一頓。
窗子關上後,他才驚覺回神,想要立刻去開卻覺得自己的手根本不听使喚。楞了半晌,听見外面戛然而止的腳步,他向來淡定從容的臉上也覆了一抹慌亂。
她不進來了?
怎麼沒了聲音?她走了?
一瞬,許多念頭飛快閃過,他無措的看向緊閉的窗戶,緊張得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四周瞬間變得安靜無比,直到片刻後他感覺到才門外那人的氣息與心跳,終是松了一口氣。
她還在門外!
緊跟而來的白衣男子停站在了樓梯口,他遠遠看著停在房門前身形未動的慕容雲,不免覺得疑惑。
他是要進去呢?還是不想進去呢?還是``````
看慕容雲似乎很猶豫的樣子,他忽然對那屋中的人也好奇起來,難道是他喜歡的女子?
對這個莫名竄出來的念頭非常不滿,他第三次擰起眉頭,打算先過去招呼一下,順便看看屋中那個搶了他美人的女子長什麼樣。腳下剛走了一步,他忽然察覺一道破風聲自身後而來,直直沖向他後背,眼中立時騰起一抹殺氣。
看也不看身後,他拂袖一揮,那塊襲擊他後背的碎銀子被凌厲的掌風瞬間拍碎,掉了一地銀渣子。眼角掃到地上那些銀色的碎塊,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天底下竟還有用錢砸人的傻子。
閃電般的轉身,他將目光落在銀子飛來的方向,眼底冷芒一閃。空空的樓梯沒有半個人影,甚至連一點屬于旁人的氣息都沒有,若不是地上散落一片銀色,他定會以為剛才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覺。
這人身形極快,氣息內斂,武功非常人可比,但他剛才飛出的銀子卻未用幾分力道,甚至像是故意弄出一點動靜讓他察覺,似乎並不是真的想要偷襲他。
思及此,他周身凝聚的殺氣漸漸消退,意味深長看一眼那樓梯口,暗道一句,「有趣!」
再次轉頭,他看向那空無一人的房門口,瞬間就怒了。
去你大爺的!
原來是不想讓他去找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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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門外站了半晌,慕容雲面露難色,似乎從未有過的緊張,還有些理不清的亂糟糟的情緒。她知道,納蘭君陌就在房中,但她實在不知要如何開口。
猶豫了片刻,她咬了咬牙,終是決定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
沒有敲門,她伸手朝著房門用力一推,原本以為會受阻,沒想到那門應聲而開。
豁然的光亮,屋內
與門外之人相互對視一眼,一人驚慌,一人欣喜。
慕容雲呆呆看著對面,那張即便一生也只見過幾次卻也熟悉至極的臉,還有他溫和如春日暖陽的笑容。
三年多來,一千多個日夜里,她無數次想過再次見到時的情景,甚至還打算在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時間里去南晉看望他,說一聲對不起。哪怕他恨她,怨她,或者是想要她償命,她都不會有任何怨言,畢竟這是她欠納蘭的。
但是``````她從沒想過,再見時會是這樣的場景!
溫暖的晨曦里,他逆光而站,沖她笑得那樣的開心,仿佛幼時初見,仿佛多次重逢,仿佛他們之間從沒有過任何裂痕。
他本就好看的眸子亮如星辰,一瞬不瞬看著站在門外的人,片刻後終是喚了一句,「勿離!」
一如以往的溫柔語氣,他努力抑制心底的激動,輕聲喊她的名字。
勿離,勿離,他的勿離啊,應他一句可好?
短暫的沉默,慕容雲驀地勾起唇角,笑得如孩子般單純,「納蘭!」
三年未曾听見的聲音,三年不曾見到的笑容,漫長且寂寞的三年啊``````
他終于熬過去了!
下一瞬,他突然伸手,將那日夜思念的人緊緊擁在懷里,在她耳邊低低道,「勿離,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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