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整整一夜,安久都在戒備中度過,其間曾讓莫思歸看了楚定江的傷勢,知道無性命之憂,才又安心守著。
莫思歸也在大帳中歪了一夜,天一亮便帶著兩只老虎去吃飯,安久只在帳中隨便吃了點干糧。
日影西墜。
午後的陽光從敞開的帳門映照在地上,楚定江長長吐息,睜開眼,便看見了抱弓坐在榻旁的安久,眼里不禁有了笑意,抬手撫了撫她的發,「累不累?」
楚定江想,安久畢竟是個女人,需要寵愛。
可惜她很煞風景的搖頭,說道,「昨晚有人潛入大營。」
本還想著繼續溫存的楚定江一听此言,不得不暫時收起兒女情長,「怎麼回事?」
安久道,「不知對方來意,最讓我感到不安的是,我無法探知他的實力,甚至不能準確捕捉他的行蹤。」
楚定江思索片刻,「也許那人與你一樣,只有精神力沒有武功。」
安久眼皮一跳,想到從前與魏予之面對面的那種感覺,「的確。」
「不過據線報說,魏予之失蹤了,上次他動用精神力遭受反噬,應該不會這麼快就能恢復。」楚定江嘴巴干干的說了半晌,也不見那個小女子給倒杯水,無奈只好起身走到案前給自己倒了杯,一氣灌下去之後才又道,「像你這樣的例子不在少數,可是精神力能與你不分伯仲的,我卻從未听聞。」
「難道是遼國探子?」安久問。
楚定江道,「遼國狼子野心,恨不能動用一切力量來攻打大宋,如果有這等人才,早就迫不及待的用了,不會等到現在!」
「那是……」安久心里也這樣想過,可是除了這種解釋,她想不到別的。
「如這次的遼國游騎兵,多數都不是真正的遼國游騎兵,而是沖著賞金來取凌子岳項上人頭的武師。」楚定江很快便理出個頭緒,「或許人才一直都在,卻不听遼國使喚,此刻這里有了什麼吸引那人的東西,所以他才會接受遼國差遣。」
「還是凌子岳?」雖然昨晚那個人在將軍帳附近晃悠,但是安久隱約感覺他不是沖著凌子岳而來。
楚定江笑道,「你還真當我能掐會算?對方只是一現身,我還沒有瞧見,說什麼都是瞎猜。」
听他這麼說,安久便不再糾結此事,轉而問道,「你傷勢恢復如何?」
楚定江目光落在她懷中抱著的伏龍弓上面,「有一次我給你療傷之時便察覺你經絡之中有一股吸力,沒想到此物更助長了這股力道,好在我在體內留了點禁制,否則,此番才真是凶險。」
安久把包裹著伏龍弓的黑布扯下來,露出漆黑的弓體,「此弓的確有異,它好像越來越輕了,不知是不是與你的內力有關。」
以往黑沉沉的弓,在烈日當空之時竟還泛出冷光,而迎著光看,弓體里面又隱隱泛紅,好像有烈火煆燒一般。
楚定江伸手欲拿起伏龍弓,卻听見匆匆腳步聲。
「阿久!」莫思歸沖進來,兩只老虎如影隨形。
他氣喘吁吁的道,「我知道昨晚那人的來意了!午膳過後我便帶大久和小月在營中散步,回來卻發現藥童和藥箱不翼而飛。」
顧驚鴻的血!安久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人定還在營中,快去告之凌將軍。」安久立即道。
就算精神力到了她這種地步,比之內修,沉重的身體便是一種缺憾,軍營里雖說武師少,但是人人都很警覺,青天白日,這個人孤身出入可能還行,但是不可能帶著一個人來去自如。
莫思歸道,「我已經讓小舞告訴他了,只說有人潛入大營盜走我的藥箱、劫持我藥童。至于其他,還是不要有太多人知道為好。」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藥人的心頭血極為珍貴,外界早就將之傳的神乎其神,說是不但能夠生死人肉白骨,大量服食甚至能夠白日飛仙!莫思歸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但別人不知。
此事若是被皇帝得知,恐怕也要伸手過來搶了。
莫思歸當初之所以接下顧驚鴻送上門的血,並不是被貪欲蒙蔽了眼楮,養藥人乃是傷天害理之事,越是權貴越要瞞著養,況且這等好東西被一旦別人知道,定會引來哄搶,多年的精力和財力投入豈不是白費?所以那人就算沒了這心頭血也只能吃個悶虧,暗地里派人來搶。
莫思歸沒有明說,不過楚定江還是從他們的對話中猜到了,「你以後日子估計不太好過。」
「這回你得保護我。」莫思歸抬著下巴道,「要不是為了醫治你們家大久,我也不會落到被人惦記的地步。」
楚定江明知道莫思歸肯冒險,並不全因為情分,大多還是因為對藥性的好奇,但是他沒有拆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