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
「餒餒,小貓的主人找到了哦~是新轉來的艾斯同學!~」一臉興奮︰「艾斯同學雖然看起來很不好相處,但其實意外的是個好人呢!」
「恩,是呢~」‘臥槽,推來推去又推回來了?!’周羽笑得肝兒顫。
「啊,是小易!」一臉抱歉地看向周羽,「那個…」
「沒關系,我一個人回去就好。」溫柔笑。
「恩!~」
白小歐和李勝的家離姜翼的小別墅其實很近,只差了幾個路口,不過是平民區和富人區的區別而已——周羽一直但願這只是巧合,而不是季辰精密計算之下的必然。
走了一段後。
「周羽。」是李勝的聲音。
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然後微笑著回過頭去,「恩?」
「抱歉,那個,我是看這附近沒什麼同學了…」
不要被大家發現,換句話說就是地下戀——這是周羽開出的唯一條件。
‘這貨不會是為了不被大家看見而默默跟在後面走到現在吧?’周羽抬頭看了看有些窘迫的李勝,‘恩,估計就是這樣了。’
瞬間覺得很開心。
‘明明沒什麼好開心的…’周羽對這樣的自己感到莫名其妙,‘是覺得這樣的李勝很可愛麼?……總覺得有哪里不對。’想了想得不出結論,于是干脆暫且放棄,「要一起走嗎?」
「恩…可以嗎?」
連「可以」都懶得說,直接沖著對象笑了笑。
明顯明白了周羽的意思的大男生,不由自主地抿嘴笑了笑,然後上前跟上。
「……直接回家麼?」平時的語氣、平時的笑容,只有周羽自己知道心里說不上是失落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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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季辰特別為周羽和李勝留了房間,但兩個人到底是有家的人,特別是李勝——難得和睦幸福的家庭不是麼;所以李勝從一開始就只打算在周末的時候才去姜翼家住住。
再加上李勝和周羽在本質上其實都是保守、有些認生的人,周羽是因為能和沈林正一起準備晚飯所以才心安理得一些,而毫無任務分配的李勝,當然不願意一直重復著這種類似于蹭吃蹭喝的行為。
其實只要周羽一句話,李勝就會勉強著天天陪她一起待在姜翼直到很晚。
這點周羽心知肚明,不過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周羽更加無法原諒自己任性的想法——她並不希望帶給李勝任何壓力或是煩惱,更不希望他因為自己而做出為難的事。
對此,雖然一直有些自卑的李勝不是很敢確定,但多少還是察覺到了。
心靈相通,準確的說是同理心,再或是感受力;這在戀愛之中是很重要、而且很浪漫的東西。
不過,凡事有利就有弊,就比如現在這種情況。
明明是與平時無異的語氣和表情,李勝卻確確實實地明白了周羽的心思。
明白歸明白,但卻無法確定。
當然,他可以直接問出口,直接確定對方的心思。
畢竟,兩個人的交往中,總有些話是必須說的,有些話是不能說的;有些話是說出來就能增進感情的,有些話是說出來就會破壞氛圍、間接傷害到感受力的;有些話要直白地說出來,有些話要委婉地說出來。
這些話語,根據交流人的性格不同,之中的「分寸」也自然不同。
不幸的是,在李勝和周羽之間,只要是會讓對方為難的話,那麼,不管這其中蘊含著多少真摯的關心、守護和愛意,就一定是不能挑明的那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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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一下,有些自卑卻通情達理得讓人心疼的高大男生,還是淺笑著說道︰「今晚還是和小周羽一起到姜翼家吃晚飯吧。」
高興,但是又很心疼,‘要怎麼回答?不知道。不行,要趕緊想出一個答復!有什麼可想的?高興地接受不就好了?不對,比起自己一時的高興,我好像,更不願意看到李勝為難的樣子?’周羽低下頭,用手支著下巴開始思考︰‘反正他不過就是個遲早要分開的男朋友而已,對啊,之前交往的那些男生也不過是交往兩三個月之後就會覺得厭煩了,也就是說,反正最多不過一個月後就分手了,有什麼好顧慮的?’想到這里,周羽覺得自己已經冷靜下來了,抬起頭看向李勝,‘啊,不行,果然還是不忍心讓他為難!’周羽覺得自己已經左右搖擺得快爆炸了。
李勝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自顧自做著思想斗爭的周羽,最終下定了決心一般地振作了一下精神,伸手牽起毫無防備的周羽的手,柔著聲說道︰「走吧,一起去姜翼家。」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周羽發誓,她真的很少會有這麼慌張失措到笑容都變得奇怪的時候,「那個,李勝?不是,那個,我是說,就是,那個,啊,就是,總之,那個,唔,恩…唔,真的,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能確實地表達出什麼。
溫和地笑了笑,李勝的耐心就好像像季辰一樣永遠用不完一樣,「沒關系,反正和小周羽一起我也很開心。」
李勝發誓,這是他第一次在不能完全確定對方心意的情況下,說出這麼破尺度的話。
事實上,他也確實是紅到了耳根。
不過,效果卻比他想得要好得多——首先,周羽冷靜下來了;其次,可能是被自己嚇到了,周羽呆呆地愣了一陣;最後,「恩!」這麼應著聲,周羽眯起眼楮對著他笑得很開心——是很開心很開心的那種。
‘有這麼一個笑容,一切就值了。’李勝是真的很喜歡周羽的笑容,感覺身心被會其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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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周羽不想和李勝把關系公開來,只是因為她知道有一句話叫︰「炫幸福,分得早。」
雖然是單身杯具們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一句話,但也不無道理。
後來,最終有一天,周羽發現自己之所以會按照這句話而偷偷模模地談了這麼久的戀愛,其實只是因為自己在害怕而已——害怕和李勝分手。
為什麼會害怕呢?因為自己根本就不想和李勝分手,因為自己覺得和李勝分手一定會是一件讓人傷心到不行的事情。
也就是說,那種名為「愛」的感情,其實早就在自己的心里萌芽了,只不過是自己沒能發現而已。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真諷刺啊。’很久以後的周羽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