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bert,听說你會下國際象棋?」lief端著木制棋盤和裝著棋子的木盒子,一臉興奮地走到了斜倚在活動室的沙發上閉著眼楮小憩的男人身邊。
聞言,男人不緊不慢地睜開眼楮——慵懶中帶著邪魅的色氣;男人開口,聲音深沉卻不低沉,尾音中帶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恩,會一點。」
「哦?!~」在一旁無聊地打著撲克的esposito和周萌也頓時來了興致,「albert竟然會下棋了?!」
沒錯,他們印象中的albert,仿佛永遠都對任何事物都產生不了興趣,只是單純地把全部的精力和熱情都奉獻給他們的事業;而對于棋類這種費時費力又沒有實際價值的業余活動,albert向來是連踫都不會踫的。
「恩,之前為了迎合目標人物的興趣學了點。」男人一邊若無其事地說著,一邊平靜地坐起身;然後仰起頭對著lief淺淺地勾起了嘴角——平靜中透著溫柔、溫柔中透著邪魅,不可一世,卻又平淡至極,「lief有興趣麼,我可以陪你玩玩哦~」
盡管和男人已經相處多時了,但此時隊里的三個人還是不免覺得面紅耳赤。
「總,總之,那,那就下,下一盤嘍?」lief結結巴巴地說著,然後便僵硬地坐倒季辰對面的沙發上,把棋盤和裝著棋子的木盒子擺在兩人之間的矮桌上。
「恩。」男人簡單地應了一聲,然後便開始自顧自地打開木盒子,拿出黑色的棋子擺在己方陣營。
「誒?!」lief有些意外地吱了一聲,「albert,我對這個可是很擅長的哦!~」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沒關系。」男人隨意地應了一句,然後淺笑著抬頭對上lief的眼楮,「我並不擔心會輸。」
‘不擔心會輸?’lief暗自揣摩著對方的意思︰‘的確,albert並不是個會在乎無所謂的輸贏的人,所以他不怕輸是很正常的;但是,凡事游刃有余、成竹在胸、讓人捉模不透的albert真的會這麼輕易地就輸給我麼?但是但是,他並不是個會輕敵的人啊,這樣輕易地把先手讓給我真的好麼?他就這麼確定自己不會輸麼?’
lief在棋類上的造詣,是眾所周知的;也因此,lief才會對剛剛入門不久的albert的言行感到不安。
開局後,lief很快就壓制住了albert,形勢基本可是算是一邊倒了。
然而,相比albert的風輕雲淡,lief這邊則是煩躁得急出了汗。
‘這算什麼?這貨下的棋,除了毫不猶豫地往我設下的套里鑽的,就是毫無意義、毫無技術的,這根本就是新手中的新手嘛!’lief看著自己明顯佔優的棋局,有些尷尬地說道︰「那個,albert,我覺得與其這麼下下去,你還是盡早認輸的好一些哦?~」
而一上來就送走了一個女王、一個城堡和兩個主教的男人,仿佛是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輸一樣,毫不在乎地挪動了自己的騎士,「不,繼續就好。」
而此時,外出購物的waterlily(也就是daisy的前輩)剛好回來,暗戀albert許久的她徑直走向了眾人,然後開始下意識地研究棋局,「albert是黑子麼?」waterlily有些無法置信地小聲問道。
「恩,」對albert的輕易敗北感到不解的周萌有些迷茫地應著聲。
「誒?!怎,怎麼會?!」她無法接受自己最喜歡的、最優秀的albert會這麼輕易地輸給lief——盡管lief真的很強。
而就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esposito突然冷笑出聲︰「哼,lief,你還是盡早認輸的好。」
「哈?!」lief越發地不安和焦躁。
「lief,現在棋局已定,你已經逃不掉了。」esposito胸有成竹地說道。
「切,逃不掉的明明就是albert嘛!」lief不滿地怒了努嘴,然後繼續著自己完全佔優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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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被男人吃的只剩下一個王的lief,被基本沒再損失過什麼棋子的男人毫無懸念地checkmate了。
‘可怕。’這是當時除男人以外所有人的想法。
然而,怕的東西卻是不同的。
對lief和waterlily來說,可怕的是男人深謀遠慮、出其不意、縝密連貫的頭腦;所以,雖然怕,他們卻無法抑制地崇拜、憧憬著這樣強大的albert。
而對周萌和esposito來說,可怕的則是albert的心狠手毒——為了最終的勝利,男人甚至從一開始就毫不猶豫地根據對方的走勢判斷出了應該去送死的棋子——普通人設局,都是以盡量保全己方戰力為前提的;而這個男人設局,從一開始就是以最有效的犧牲為前提的——這雖然听起來沒什麼差別,但其實小心謹慎地保全和毫不心疼的犧牲,在本質上和效果上,都是天差地別。
再加上,本來很早就能checkmate的albert,卻直接放過了無力反抗的王,反而毫不留情地把lief的白子全部鏟除——絕不留活口、絕不留隱患。
看似綿密優雅的棋局,實際上卻陰冷狠毒、縝密粗暴。
‘好在這個人是自己的隊友。’周萌是如此想的。
‘要命的是這個人已然是自己的隊友了。’esposito卻是如此想的。
事後,眾人各懷心事地散開,只留下繼續小憩的albert和若無其事地坐到albert身邊的esposito。
男人溫和地淺笑著,仿佛無刺的玫瑰,「隊長,還有什麼事麼?」雖然,事實上,esposito離他過近的距離讓男人覺得很不爽,但是,他不覺得為了這種小事而鬧得不愉快是個明智的選擇。
「你考慮一下,要不要來做我的副隊長。」esposito會如此提議,不僅是因為對男人頭腦的肯定,還是因為這個男人已經危險到,必須要拴在身邊好好看著才行的地步。
男人無聲地笑了笑,「這樣對周萌不是很失禮麼?」
「她還沒幼稚到看不清自己和你之間的實力差。」
淺淺地勾起嘴角;冷血美人——雖然這個詞並不適用于這麼一個將近一米八的大男人,但是,這個男人確實就是能夠同時散發出男性的英氣和女性的魅惑。
「是麼,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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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一開始,周萌一行人對男人的安排是極其不滿的。
男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可以毫不猶豫地抹殺掉任何一個人,並且這無關被害者的人品與個人意願——不管你是好是壞,是自願是不願,他要你死,你就得死——而且有時甚至連死法都不容你選擇。
而他們之所以一直不情不願地服從著男人的命令,是因為男人冷酷無情地通過犧牲而達成的目標,其實就是去拯救更多更多的人。
就全人類的角度而言,男人的選擇是正確的。
但就人類的角度而言,男人就是個惡魔。
誰也不知道男人沉靜溫柔的表象之下,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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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都是以前的事了。
現在,周萌和lief,只是單純地相信著這個人而已。
雖然他們依然搞不懂這個名為季辰的女人到底在盤算著什麼,但是,如果是她的吩咐,那麼,哪怕是去死,他們也會毫不怨恨地照做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