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物語 心意

作者 ︰ 紅豆饅頭

談話的氣氛已然沒了,無奈,lief扯開嘴角苦笑了下,「總之,小勝啊,我想說的是,朋友和愛人是不一樣的;和周羽同步率高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能讓周羽乖乖守在身邊的人就只有你一個了……小心點,別因為自卑和糾結錯過了;不然後悔的一定是你。」說罷,起身離開。

lief走後,李勝一個人靜靜靠著門框坐在門口;十月份的夜風摻雜著不容分說的涼意,你越是懼怕、拒絕這份涼意,它就越是涼得深入到皮肉之下;但是,涼歸涼,它終究不是冷的,縱使這份涼意已然深入到皮肉之下,它也終歸不會讓你覺得徹骨——雖然冷淡,卻也依然有著能夠暖人的溫度;雖不溫柔,卻是體貼得很。

關于周羽和姜翼兩人之間你情我願的互動,李勝早就有所察覺了,雖然在意,但不會介意。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李勝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非同尋常的強烈的佔有欲——這讓他很害怕,但害怕的同時,卻又有著異樣的舒爽感——他並不拒絕這種執迷而霸道的感覺。

‘不過,一定不能讓周羽發現;這一定會嚇到她的。’

為了不讓周羽逃走,不讓自己這份狂熱的感情被發現,李勝選擇了默默地守在對方的身邊——既不過分主動,又不乏細致的關心。

‘一定要把分寸拿捏好,不可以任性。’

但是,當共處的人數由一個學校、一個年級、一個班,變成了僅僅五個學生之後,好友和戀人的互動就顯得耀眼而刺眼了。

‘或許,真正合適周羽的,其實是姜翼。’

其實不只是姜翼,就連白小歐和許易都比他更能讓周羽活躍起來。

‘或許,只是自己不合適周羽而已。’

李勝痛苦地咬緊了牙關,蜷起身子把腦袋埋進支在腿上的手臂里。

‘啊啊,好不甘心啊……’

lief的話還在李勝的腦子里不斷回放著。

‘話是這麼說,但是,周羽她,比起和我在一起時,明顯和別人……尤其是和姜翼在一起時更快樂啊。’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時連開心都做不到,那又何必在一起呢?’

‘不,不對!至少我是感到開心的!即使沒有什麼對話,即使只是單純地待在一起,我也不會覺得無聊,我也覺得開心得不行,我也覺得,幸福都快要溺死掉了。’

‘所以呢?最終也只是我的一廂情願麼?’

「別再勉強自己?!開什麼玩笑?!你以為我一直看似游刃有余地活到現在靠的是什麼?!別把我跟你們這些愚蠢的普通人相提並論!我付出的努力豈是你們能夠理解的!更何況!我的基因從最一開始就比你們平凡人要優秀!就算勉強自己又怎麼樣?!反正這個世界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什麼努力過就好,真虧這種半吊子的借口能被你們認可!我可是每天都抱著必死的覺悟去地玩命的啊!」

「會等著我?別開玩笑了!我不是說過嘛!我是無法愛上你的,懂嗎?!我根本就不會愛上誰,這輩子都不會!我這輩子都無法體會到愛的感覺!你不會得到任何回應的,因為你的戀愛對象根本就是個情感缺失的木頭!懂了吧?!我根本不配…!」

周羽的話說回蕩在李勝的腦子里。

‘不配麼?……明明就是我配不上你啊。’

‘「根本就不會愛上誰」麼?’李勝苦笑,‘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周羽,那個,雖然你說的未來的那種深刻的愛,我現在還無法做出保證;但是,至少,就現在而言,我會耐心地等你喜歡上我的,不用擔心,我沒那麼容易被你甩開。」

「莫名其妙…都跟你說了我和正常人不一樣,根本不值得你們對我這麼好…」

「沒辦法,喜歡就是喜歡嘛,就算你真的不正常,那又怎麼樣呢?我的小周羽這麼可愛,每次笑起來都好像小天使一樣讓人覺得心里暖暖、舒服得很,讓我放棄你,根本就是強人所難嘛~」

‘恩,喜歡啊,超級喜歡,喜歡到不行啊……但是,明明是這麼讓人幸福的感覺,為什麼我卻覺得好難受?’

李勝縮了縮身子,把腦袋埋得更深,仿佛這樣就能把心里的難受全部都宣泄出來一樣。

「小心點,別因為自卑和糾結錯過了。」

‘說得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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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習習,不涼不暖;初逢秋風,清爽宜人;吹久了,便變得寒冷了。

‘真虧自己當初是怎麼信誓旦旦地說出那些話的。’

明明愛意不減,卻怎麼也無法記起當初的那份興奮了。

‘好累啊……要分手麼?’

「……!」被什麼人從後面擁入懷中,既不緊貼,也不松垮;暖暖的,卻又缺了那麼一份可有可無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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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小歐和daisy一通使喚,周羽洗了洗手,準備走到門口通通風。

卻看到了一人一狗相鄰而坐的背影。

大黃狗懂事得很,只直挺挺地蹲坐在男生身旁,靜靜地伴著他。

本來是溫馨得可愛的情景,卻因為男生蜷縮著身子而顯得沉郁悲傷。

明明是高大可靠的身軀,此時卻顯得脆弱得引人憐惜。

其實,心細如周羽,早就注意到了李勝的心思。

但是,也只是注意到了,至于具體要怎麼做,周羽束手無策。

對方拒絕把苦悶吐露給自己,而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把心意傳達給對方。

最終,也不過就是眼睜睜地看著兩人之間的誤會和隔閡越來越深而無能為力。

自己能夠變得坦率,但不能變得把所有的心里話都直直地說出來。

她的人生注定她就是這樣的人,注定她的愛情就是這樣冰火互融。

她能毫無顧慮地說出「李勝,我喜歡你。」,卻不允許自己去說「李勝,不要分手。」

‘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你明白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呢?’

周羽將自己的身子輕壓到李勝身上,伸出雙臂似有力似無力地從後方環住對方的脖頸。

‘請不要顯露出這樣的背影,我會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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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這種透著涼氣的溫熱。’

李勝看不到周羽的表情,但他就是覺得對方現在一定在笑。

下意識地往後面的懷里蹭了蹭,暖暖的,卻始終熱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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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許久,各懷心思地醞釀著恰到好處的言語。

「……汪。」

「噗~」兩人同時失笑。

同時伸手撫上了大黃狗的腦袋,驚訝之余,下意識地互相看向對方。

「……嘿嘿。」周羽先認軟一般地扯開嘴角苦笑出來,見大黃狗和李勝貼得緊,便繞到李勝的另一邊坐下;剛一坐下,便是一陣清爽的夜風,周羽下意識地閉上雙眼、勾起嘴角,坦率地享受著這份清涼的觸感;深吸一口氣,然後輕飄飄地嘆道︰「好舒服~」

李勝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身邊的戀人,僅僅是在其身旁看著,心跳便會不由自主地加速。

‘明明是讓人忍不住去擁抱、保護的瘦小肩膀,卻又承擔了多少常人想不到的重負呢?’李勝並不覺得心疼,只是有些難過,‘身為天才的自尊和對最終成果的執著,一直毫不松懈地努力至今的周羽到底有沒有真正感到過放松呢?’

「李勝?」饒是周羽,也猜不到李勝此時已經飛到天邊了的心思。

回過神來後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下意識地便說了句「對不起」。

雖然有些驢唇不對馬嘴,但周羽還是如負重釋地笑了笑,低頭看了看除了洗澡以外時刻不離身的手表,「時間還很早。」抬起頭眯著眼楮笑了笑,「要不要和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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